第十三章 我相信他

陳業說完，餐桌上一下變得沉默下來，三人都驚訝地看向陳業。

陳紅兵打破了沉默：

「你不是和西域隊簽合同了嗎？」

「我之前沒想明白，現在想明白了，我還是想去NBA打球。」

啪！

陳紅兵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大聲道：

「你這不是出爾反爾嗎？簽了合同還能反悔？」

「我想好了，我可以給西域隊陪違約金，賠個幾百萬也就夠了。」

「幾百萬也就夠了？你這幾年買了三套房子，又花大價錢裝修，一共才攢下多少錢？」

「錢沒了還可以再掙，等我在美國簽下大合同，這幾百萬也不算什麼。」

「還在美國簽大合同？你去美國兩年，混成啥樣了？我和你媽又不是沒去，你打得都不是NBA，是那什麼聯盟，住的地方又破又爛，還得和隊友住一起，工資比國內都低！」

周淑芬放下筷子，面上也露出擔心之色：

「怎麼了，小業，之前還好好的，怎麼又要去美國了？」

「爸，媽，這次真的不一樣，我有把握打出來。」

陳業很清楚，自己過去兩年太失敗了，不可能讓父母信服，只能儘力解釋，但他去NBA的決心，卻是不可動搖。

陳紅兵卻根本沒聽進去，用力一拍桌子：

「破美國稅那麼高，你一年工資得交小一半，就剩兩百多萬，夠幹啥的？你請那什麼訓練師、營養師啥的就得花幾十萬！你還能打幾年球？等退役了能攢下多少錢來？」

「爸，這次真的不一樣，我有絕對的信心。」

「我只知道你前兩年啥也沒打出來！」

「那是我沒有準備好。」

「這次你就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陳業和陳紅兵吵得越來越厲害，或者說是陳紅兵越來越生氣，周淑芬也在一旁勸道：

「小業，聽媽的，你別去美國了，國內多好啊，含雁剛辭了工作，伱得多陪陪她……」

「等我在美國站穩腳跟，就把含雁接過去。」

陳紅兵和周淑芬都不同意陳業重回NBA闖蕩的打算，但韋含雁卻一直沒有說話。

她低頭盯著桌面，極緩慢地咀嚼著嘴裡的荷包蛋，咽下去后，才抬起頭來，開口道：

「爸，媽，我相信陳業，讓他去吧。」

三人全都住嘴了，齊齊看向韋含雁。

她的眼眶微微發紅，明媚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水霧。

陳業拉起韋含雁的手：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周淑芬臉色一變，給韋含雁使眼色：

「含雁！小業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了？你快勸勸他，他就聽你的……」

韋含雁目光低垂，不去看周淑芬的眼色，低聲道：

「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為陳業好，但陳業有他自己的想法，我支持他，而且我們存下的錢不少了，也有一千多萬，賠了違約金，也夠花了。」

眼看韋含雁也支持陳業，周淑芬邊抹淚邊說道：

「你這孩子，也不勸勸小業，還跟著他胡鬧……老陳，你說說小業啊！」

她抬手搖了搖陳紅兵，眼淚掉得更多了。

但剛才還火冒三丈的陳紅兵，現在卻是沉默不語。

他臉上還是氣沖沖的，但卻不再開口勸說陳業，反而重新拿起筷子，在桌子上「咔咔」磕了兩下，低頭夾起一大筷麵條，塞進嘴裡，吃了起來。

周淑芬這下更著急了，推了陳紅兵一把：

「老陳！」

陳紅兵身子偏了一下，但還是沒有抬起頭來，一直低著頭，吃著麵條，悶聲道：

「我還能說啥？咱家都是小業掙錢，他有自己的想法，含雁也支持，咱倆就是再反對，有什麼用？」

周淑芬的手僵在半空，默默收回來，抹著眼淚道：

「我這不是為小業好嗎，他去美國又得受苦，身邊無親無故，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沒人照顧，要是被人欺負可怎麼辦，之前那個火箭隊不就不讓他上場嗎……」

陳紅兵說道：

「兒孫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老了，就別瞎操心了……」

陳紅兵說話的時候，韋含雁抽出紙巾，遞到周淑芬手裡，陳業也說道：

「媽，我從小就上體校，一個人在外面，這麼多年不也過來了么，我能照顧好自己。」

周淑芬沒好氣道：

「以前那是沒條件，才讓你一個人去奉天上體校，現在有條件了，你還一個勁兒的往國外跑……」

她又嘮叨了兩句，但卻不再反對陳業去美國打球的事情，眼淚也漸漸止住了。

……

一頓本來氣氛溫馨的早餐，就這麼不歡而散。

陳紅兵嘴上說得豁達，但心裡的氣還是沒消，自己跑去陽台抽煙生悶氣。

周淑芬則是收拾了一下，出門去找韋含雁的父母訴苦了。

陳業飯量太大，是最後一個吃完的，幫韋含雁把杯碗盤筷端進廚房，放進洗碗機里。

韋含雁拿著一塊抹布，低著頭，慢慢擦拭著廚房裡的流理台。

陳業從背後慢慢伸過手來，環抱住她，彎下腰，把頭擱在她肩膀上，說道：

「你真不怪我去美國？」

韋含雁的動作停住，身子一扭，想要掙脫陳業的手，卻被他緊緊抱住，掙脫不得。

「我怪你有用嗎？我不讓你去美國，你就不去了？」

陳業輕聲道：

「我向你保證，這次我絕對會打出來，等我成了球星，我就把你接到美國，咱們以後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韋含雁慢慢擦拭著流理台，說道：

「你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打出來最好，真要打不出來，那就回國，我在家等著你……」

韋含雁溫柔的聲音化作一縷清風，輕撫過陳業的心，他環抱著韋含雁的手臂更緊了。

兩人都不再開口，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與溫馨。

等韋含雁擦完流理台，把廚具收納擺放好后，陳業才鬆開手臂：

「我去給染哥打個電話，讓他幫我聯繫NBA的球隊。」

韋含雁點點頭，摘下圍巾，掛在牆上：

「行，那我給你收拾一下東西，等會你打完電話，直接去球館訓練。」

韋含雁去給陳業準備今天訓練用的衣服、球鞋、運動飲料和補充能量用的香蕉，陳業則是來到書房中，撥通了睢染的電話。

一陣英文歌鈴聲響過之後，睢染爽朗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

「喂，阿業，正好我有事跟你說，我昨天和侯董又談了一次，他同意每年再加200萬營養費、訓練費，哈哈……」

睢染的聲音中充滿了興奮，更是止不住的大笑。

但陳業接下來話卻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了下來：

「染哥，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但我改主意了，我要回美國，我想打N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