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來者不善

陳業聞言，心底升起了一絲反感。

他本以為睢染經過一天時間的考慮之後，會轉變想法，幫他聯繫NBA球隊。

畢竟他是球員，睢染只是他的經紀人，事事都應以他的意見為主。

但陳業卻沒想到，睢染不僅沒有盡到一個經紀人的本分，還帶著西域隊董事長候韋來到了琴島。

這是什麼意思？是要聯合候韋一起勸他留在國內？

陳業當即就想拒絕睢染和候韋的拜訪，但卻被一旁的韋含雁伸手制止，附在他耳邊，小聲道：

「先答應下來，別鬧得太僵，看看他們怎麼說。」

陳業這才說道：

「沒問題，明天上午我得訓練，下午一點半，你們來我家。」

睢染馬上答應下來：

「好嘞，那就先這樣，我和侯董去找個酒店……」

掛斷電話后，陳業皺眉道：

「睢染是我的經紀人，卻帶著候韋來找我，他這是要幹嘛？」

韋含雁擔憂道：

「我看他們是來者不善……」

陳業搖搖頭：

「我倒不擔心候韋，就是睢染這麼干，讓我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前世輸給波蘭后，遭遇網暴，幾乎要心態崩潰，在西域隊內也是備受質疑。

當時還是候韋出面，幫陳業穩固了在西域隊內的地位，又給了他諸多鼓勵，讓他慢慢走了出來。

從那之後，陳業對候韋就很是感激，哪怕之前因為去火箭隊打球的事情而和他有些齟齬，也沒有放在心上。

陳業主要是對睢染有些不滿，他是自己的經紀人，怎麼能不打招呼，和外人一起找上門來？

韋含雁想了想，低聲道：

「當初你要去火箭隊，不就是候韋從中作梗嗎？」

陳業心中一凜：

「你是說，他這次還是不會放我走？」

韋含雁輕聲道：

「上次他可是承諾了又反悔，這次可是簽了合同的，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覺得還是得有所防備才行……」

……

第二天，陳業還是早上5點起床，跑完步后回家吃早飯。

在餐桌上，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陳紅兵和周淑芬。

兩人沒說什麼，但臉上的笑意卻非常明顯。

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還是想讓兒子留在國內打球，但勸不動陳業，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睢染和候韋身上了。

上午，陳業還是正常訓練，只是把下午的訓練時間推遲了一點。

下午1點20分，睢染和候韋提前10分鐘來到了陳業家中。

候韋拿著兩包東西，放在桌子上，滿臉堆笑：

「誒，陳老弟，咱們得兩年沒見了吧？歡迎你們再去烏市玩啊，我給你帶了兩條煙，烏市內部特供的……弟妹，這是和田玉的鐲子，上好的料子，你戴上看看……」

「哎，候老哥，你來就來吧，還帶什麼東西啊……」

陳紅兵出言推辭，但臉上的笑容卻是怎麼也止不住，一雙眼睛直接釘在了那兩條煙上。

周淑芬也是喜笑顏開，拿著還沒拆開包裝的和田玉鐲子，左看看，右看看。

睢染也提了一大包東西，但他拿的就比較樸素了：

「陳叔，周姨，我給你們帶了點XJ的特產，你們嘗嘗……不貴，哈哈，但味道應該不差，都是我吃過才敢買的……」

一番寒暄過後，陳紅兵和周淑芬也知道兩人來是有正事要談，借故回到了卧室，睢染、候韋跟陳業留在客廳。

韋含雁泡好茶，端到睢染兩人面前，笑道：

「這嶗山綠茶是我爸買回來的，今年早春頭茬的，味道不錯，你們嘗嘗。」

睢染起身接過，候韋身為西域隊董事長，也是滿臉堆笑，連聲道謝，一點架子都沒有。

「你們聊，我有點累了，去睡一會兒。」

韋含雁輕聲說著，和陳業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後走向卧室。

候韋端起茶杯，先是端詳了一下，然後細細抿了一口，微微點頭：

「嗯，喝嶗山綠茶就得喝早春頭茬的扁茶，湯色透亮，入口即甜，喉頭回甘，香氣清雅，不錯，真是不錯……」

陳業也端起茶杯來，卻是一飲而盡，笑道：

「我家裡還有兩包，等會侯董你拿走吧，我不會喝，放我手裡也是糟蹋東西。」

候韋放聲大笑：

「哈哈，好，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我也不讓伱吃虧，之前我和睢染談好的營養費、訓練費加起來是2年1000萬，沖你這兩包茶葉，1包100萬，2包就是200萬，2年就是1400萬，如何？」

睢染從旁勸道：

「阿業，侯董可是誠意十足，這營養費、訓練費加上工資，絕對是CBA第一高薪了，連易建聯都比不上。」

陳業面露猶豫之色，候韋又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

「你放心，雖然今年就要出台限薪令了，以後工資肯定會降，但營養費和訓練費也會提高，我說了，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始終掛著笑，氣勢十足的同時，又透出一股真摯，感染力極強。

但陳業卻是不為所動，淡淡道：

「侯董，我非常感謝您的看重，但我心意已決，真是不好意思，我願意賠償違約金。」

睢染勸道：

「阿業，侯董開出的條件夠好了，你再考慮考慮，NBA當然好，但想在NBA打上球可不容易。」

「我有信心。」

「你忘了前兩年在火箭……」

雖然還想再說，候韋卻抬手制止了他，看向陳業：

「小陳，你真是這麼想的？」

「沒錯。」

候韋皺眉：

「你可要想好了，國內馬上就要出台限薪令，下次你從美國回來，可拿不到這麼大的合同。」

陳業淡淡道：

「侯董放心，我這次不會再灰溜溜地回來了。」

候韋不悅道：

「小陳，我們可是已經簽合同了，你總不能不講誠信吧？」

陳業誠懇道：

「您開個價，多少違約金我都賠。」

候韋看陳業如此油鹽不進，朝睢染使了個眼色，睢染勸道：

「阿業，你這說得什麼話，侯董給你開那麼大的合同，是想要違約金嗎？他是真心誠意想圍繞你爭冠，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沒辦法，誰讓是我要毀約呢，我只能賠點違約金了……不過，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睢染置若罔聞：

「阿業，我這是為了你好，留在國內，你是頂級球星，名利雙收；去NBA，你就是看飲水機的，上場都難，何苦呢？」

陳業點點頭：

「我謝謝你的好意，但你是我的經紀人，我不希望你再替別人說話。」

睢染勃然色變，正要說話，卻被候韋伸手攔住。

候韋深深看了陳業一眼，皮笑肉不笑道：

「小陳，我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性格就這麼剛強。過剛者易折，善柔者不敗，你這麼做事，是要吃虧的。」

陳業淡淡道：

「多謝侯董提醒，但我這人就是倔脾氣，改不了。我是真心誠意想和您解約，您有什麼條件儘管提。」

「我的條件很簡單，你留下，打完這兩年合同，要是你到時候再想去NBA，我不攔著。」

「但我現在就想去，您成全我一次，行不行？」

「你的職業生涯還很長，不急在這一時，過去兩年你在火箭隊的經歷也不順，還是先在國內沉澱沉澱吧，聽我一句勸，我不會害你的。」

「侯董，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但NBA我是非去不可，這份合同恕我不能履行。」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你這就讓我難做了啊，要是每個球員簽了合同之後，都和你一樣鬧毀約，我還怎麼運營球隊？」

「您這就有點危言聳聽了，雖然我沒有多大本事，但過去十年，也就只有我一個人進了NBA，其他人不會這麼干，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你這是鐵了心要和我作對啊！」

「合同既然能簽署，當然也能毀約，這是正常的商業行為，您說呢？」

「我讓你留，你不留，這不是和我作對？我最後再勸你一句，你留下，好好打球，一分錢也不會少拿，這樣對誰都好。」

「抱歉，您還是開個價吧，我賠違約金，我真的想去NBA。」

候韋冷笑道：

「還拿NBA做幌子，你是把我當傻子嗎？說吧，是誰找上你了，奉天隊？京城隊？魔都隊？我告訴你，只要我不點頭，你就別想走！」

陳業卻是一直保持著耐心：

「沒有其他球隊聯繫我，我真的只是想去NBA。」

候韋不住冷笑：

「好，我就當你是真想去NBA，但我還是那句話，我不點頭，你走不了，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

陳業濃眉一挑：

「這就不用您操心了，不管賠多少違約金，我都不會後悔的。」

候韋冷哼一聲：

「你以為只是賠違約金這麼簡單？你這種出爾反爾、不講誠信的行為，是在傷害西域各民族球迷的感情，是在損害西域籃球事業的發展，你要是再不回頭，別怪我讓你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