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衰小孩
「我也喜歡……你的。」陳雯雯看著趙孟華，細聲細氣地說。
寂靜碎掉了，彷彿雷霆貫穿長空，電光直射天心，雨沙沙地落下。
喧鬧聲中，「哇」的一聲哭，路明非抬頭，看見「小天女」捂著臉跑出去了。他和小天女結仇三年，此刻忽然覺得彼此也是蠻投緣的，有點想追上去安慰她，可惜他是那個不能動的「i」。
所有人都圍繞著陳雯雯和趙孟華，像是參加兩人的婚禮。
只有路明非這個「iLoveYou」的「i」，慢慢的縮成了「e」，也沒人多看一眼。
路明非慢慢站起來，耷拉著腦袋，悄沒聲息地向著放映廳的大門走去。
趙孟華在後面摟著陳雯雯，喊著些什麼話，只是路明非此時再沒有心思去聽了。
是個什麼感覺呢？路明非心想。
可惜他自己也說不出來。像是有塊磚頭堵在他嗓子眼裡，不讓他說話。
路明非這邊慢慢的走著，好像舞台到大門有著十萬八千里那麼遠，沒有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白龍馬，憑他一個炮灰龍套，根本走不到。
也許可以呢？
只是他判斷不出來了。因為他快要暈了。
開什麼玩笑？因為痛失所愛且被人擺了一道，悲傷過度而昏厥嗎？
這不是要讓他徹底出名，成為仕蘭中學此獠無害榜千年榜首嗎？
呵，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這麼多年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
「啪嗒——」
大門被打開了。
光迎面照射，路明非瞳孔被刺激地聚焦，隱約看見一抹暗紅色。隨即失去意識。
「完了，真暈倒了。陳雯雯一定笑死了吧。」
這是路明非最後的想法。
……
「哥哥……哥哥……醒醒啊……」
「怎麼會這樣？」
「我怎麼也……」
……
沒有人注意到放映廳的角落裡坐著一個人。
『嗯，搞定。接下來是小魔鬼了。』
……
巨大的矩陣覆蓋著圓形水銀池，四根斷裂的青銅柱浸沒在水銀池中。它們毫無疑問是出自某個龍族城市的遺迹，在水銀中浸泡了那麼久，絲毫沒有銹跡，赤金般的本體上流淌著微光，雕刻著難解的圖騰。每根銅柱上都拖著一根赤金色的鎖鏈，把一個蒼白的人形吊起在正中央。人形的胸口插著扭曲的暗金色長槍。
他在水銀池中浸泡了不知多久，水銀已經深深地沁入他的皮膚，因此他呈詭異的灰白色，像是用石灰岩雕刻出來的。分不出哪裡是身體，哪裡是水銀。
一個身影出現在矩陣上方，正是放映廳中角落裡的那個人。
他從懷中拿出一張符紙，肉疼的臉色暴露出這張紙的價值。
但他的嘴很硬，口中念念有詞：「值得的……值得的……」
手中符紙漸漸燃燒消散完畢。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但這人卻不管，轉身就走，不想再留在這個傷心地。
水銀池中，暗金色的長槍黯淡了一瞬，但就是這麼一瞬，那灰白色的人猛然睜開了眼睛，露出熾熱的黃金瞳。
四根鎖鏈被他掙斷，雙手握住暗金色的長槍，緩慢而堅定的將他從自己的身體里拔出，彷彿這不是自己的身體。
水銀再不能腐蝕他的身體，身體本色也漸漸顯露出來——竟然只是個小孩子！
熾熱的黃金瞳分明顯露著怒火：「沒有人能傷害我的哥哥！除了我！」
但是！
他已經感受不到哥哥的任何氣息了！就像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樣！
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憤怒與驚恐，即使是那次逆臣的背叛也沒有！
突然，一個空洞出現在水銀池上方，而他分明從洞中察覺到了哥哥的氣息！與自己沉睡的那部分靈魂。
他有一種預感，這空洞會消失。而他也將失去找到哥哥的機會。
不再猶豫，手持長槍，他縱身一躍，小小的身軀沖入那空洞中，卻沒有濺起絲毫漣漪。
空洞緩緩消失。此時警報聲才姍姍響起，整座矩陣甚至是整個空間都搖搖欲墜起來。
無數人抬頭望著天，但只有上層人才知道，
這個世界，要完了！
……
全職法師世界。
魔都，牧家莊園，林地。
天空中出現一個空洞，毫不起眼，彷彿就是天空本身。
空洞中緩緩吐出一個身影，就這麼從空中自由落體，可以預見的，這人必須摔成肉泥。
但下一刻，風雲匯聚，元素暴亂，地火風水，黑暗光明，無數元素亂作一團，掀起滅世的風暴。
又一道瘦小的身影從空洞中衝出，手持暗金色長槍，在元素風暴的掩護下，接下墜落的人影，降落在地面上。
細細感知了一陣，瘦小的身影放下他心愛的哥哥，轉身離去，撫平了這幾乎要滅世的風暴。
『這個世界，恐怕不簡單。我的力量在這裡，似乎得到史詩級加強，就連哥哥，引起的元素亂流都如此恐怖。』
『不，這應該是兩個世界權與力的碰撞，但是……按理說動靜還要比這更浩大雄偉，應該是有人刻意壓制。』
『這種力量……』
瘦小的身影，路鳴澤，皺著眉頭思索，心裡十分忌憚。
若真有人，將自己與哥哥傳送來了這個世界，並輕鬆壓制元素風暴，那麼這人必然十分強大，就算自己與哥哥巔峰時期恐怕都打不過。
但卻沒有傷害自己與哥哥分毫。
可是這人這樣做究竟意義何在？
鬧呢這不？！
什麼事自己幹不了，非得整自己哥倆！
稍微感知一下這個世界的權與力，路鳴澤都快傻了。
雖然自己那邊滅世的言靈很恐怖，甚至可以重啟世界，但卻遠沒有這個世界的根基厚實。
就像是高峻的大山和陡峭的孤峰，雖然可能一般高，但厚重與穩固卻是不能比的！
自己的很多言靈在這裡都被削弱，但相比於整體力量的提升就不算什麼了，而且他還領悟了很多其他的東西。
回頭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哥哥路明非，路鳴澤再次探查了一遍四周，鎖定一個方向，用著剛剛領悟的空間力量瞬移離開。
『這世界有點意思啊。』路鳴澤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