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下跪
路明非幾人在一旁沒有說話，他們清楚莫凡的底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只是穆家真的有點令人噁心。
宇昂的目光，何等趾高氣昂？
穆卓雲那老奸巨猾的笑，又何等令人憤怒至極！
背景也是實力的一種？
莫凡也想笑，但現在他笑不出來。
環顧滿座賓客，環顧著在座博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彷彿所有人都默許了宇昂的這句話，他們正帶著些許同情的看著自己。
「穆卓雲，我看今日兩位博城的年輕俊才都表現得無比出色，就此結束吧，您作為博城的領頭人物，年輕人的狂言也就付之一笑。」朱校長終於還是開口了。
在場所有賓客其實都知道莫凡與穆卓雲的過節，也知道這場莫凡輸了的話就得向穆卓雲磕頭道歉，一直到穆卓雲滿意為止。
莫凡的表現真的非常轟動眾人了，一個憑藉著自己，修鍊到3級火滋的奇才那絕對值得大家敬佩。
此時穆寧雪同樣將那雙眸子落在了穆卓雲的臉上，她同樣希望自己父親就此作罷。
這場決鬥，倘若不是宇昂佔據了眾多魔具的優勢，基本上要輸給出人意料的莫凡手上，穆寧雪覺得這場比賽，贏得也沒什麼光彩可言。
路明非看了眼穆卓雲身邊的女孩，，只覺得這女孩冰冰冷冷，只有在看莫凡與父親是，眸子里才閃現一抹溫柔。
「就算了？怎麼可能！」穆卓雲冷哼一聲。
要什麼東西都敢跑到自己面前指著自己鼻子罵，他穆卓雲以後如何在博城混了，贏就是贏，當初說了就該履行！
莫凡的父親莫家興還在看台上與旁邊的人說笑，渾然不知將要發生什麼。
「莫家興，你樂什麼，你兒子要給人家磕頭了你知道嗎？？」偏坐位置上，一名老園丁說道。
「什麼磕頭？」莫家興一臉茫然的道。莫家興樂那是因為他沒有想到自己兒子竟然讓全城的大人物都為之動容了。
「你難道不知道穆卓雲老爺子和你兒子有過賭約的？」
「宇昂輸了，他穆卓雲就親自給你們爺倆道歉當年的事情，而你兒子輸了，就要給穆卓雲老爺子磕頭道歉到他老爺子滿意為止！」
「我們家的孩子都只是暗地裡說穆卓雲幾句，你兒子幾次當面罵他了啊，他一個大人物再有容忍也會有火氣，今天他不打算放過莫凡了！」那名園丁無語的說道。
和著莫家興根本不知道還有賭約這一茬啊，真是一個糊塗透頂的老爹。
莫家興也聽愣了，他確實不知道還有這事！！
自己兒子的倔和傲莫家興再清楚不過了，讓他在這樣一個場合里當著同學、老師、鄰居、穆寧雪這麼多人的面給人家磕頭道歉？？
如今的孩子一個個都什麼模樣，被打了一個耳光都有跳樓自殺的，像在這種場合上給人磕頭的事，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莫家興匆匆忙忙的站了起來，往中間主座的位置上跑去。
「穆老爺子，穆老爺子……」莫家興對穆卓雲喊道。
「哦，莫家興啊？」穆卓雲眯著眼睛，這個老司機他穆卓雲還是記得的。
「看在這麼多年的份上，就別為難一個孩子了，你想今天在場這麼多人，不少都是他同學、老師、朋友……」莫家興急忙求情道。
「別，別，你別談什麼這多年份上，說的好像我沒付你工資一樣，那一次我已經很看在你勤勤懇懇的情面上了，這一次我說什麼都不會繞過他！」穆卓雲態度相當堅決。
莫家興一下子也慌了，他確實沒有想到還有磕頭道歉的事。
如今到了這個年代，又是風華正茂時期，要是當著這麼多人面做磕頭道歉的事情自尊心是得受到怎樣得打擊啊？？
「那……那我代他，我來代他，子不教，父之過，我來代他給您磕頭道歉，您什麼時候滿意我什麼時候起來。」莫家興一臉慌張的說道。
話剛說話，這位老司機真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跪了下來，那雙已經滿是皺紋的眼睛就那樣仰視著坐在那裡的穆卓雲。
眾人目光一下子全部落在了莫家興的身上。
莫家興面對這樣的注視，同樣感受到了一陣巨大的屈辱。
然而仔細一想，若是讓已經將魔法修鍊到這種傲視同齡人境地的莫凡來做這種事，這份屈辱必定要放大無數倍。
他已經博得了這座博城大人物的認可，他甚至差點擊敗了穆氏重點培養的宇昂，他這三年一定一定非常努力的修鍊……
他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他會莽撞的去和穆卓雲做這種賭約，還不是想給他這個一事無成的老父親找回當年跟狗一樣被攆走的顏面。
這個兒子比自己強太多了，以後更可以成為非常非常出色的魔法師，今日要給人磕了頭可就成了一輩子的陰影。
而自己就是一個老司機，沒啥出息的老漢，這種一輩子都丟人的事情對自己來說不痛不癢。
看著穆卓雲，莫家興見穆卓雲明顯是不會就此消氣，一咬牙還是嗑了一個下去。
決鬥場上，莫凡猛然間看到這一幕，頓時心如中箭一般，從未有過的絞痛。
高高在上的人，始終高高在上。
卑微下賤的人，一輩子卑微下賤。
這個社會，真的人人平等嗎？
如果真的平等，就不存在著自己和穆寧雪走得很近便被直接攆走。
如果真的平等，就不至於連房子都被拿走，對自己一家子來說躲風避雨的屋子僅僅變成了穆賀這種有錢人九牛一毛的地產！
如果真的平等，同樣無數人見證下的公平魔決決鬥，就不會出現那麼多用錢堆出來的魔具如一座巨山一樣讓自己這種草根感覺到難以逾越！
舊時代，階級其實很明確的標出，讓人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在這個社會什麼位置上。
現在這個時代最可怕的就在於他明明一樣擁有三六九等，卻令人渾然不覺，絕不會在你走出校園之前告訴你，等你踏入社會之後如同晴天霹靂一樣轟下來，打得你措手不及、痛不欲生！
跪著的人？坐著的人？
更多的時候你站著，卻跟跪著沒有任何區別！
「爸，你起來。」莫凡面向著莫家興和穆卓雲的位置。
莫家興轉過頭來，雙膝卻沒有勇氣起來，莫家興太害怕穆卓雲要莫凡親自來道歉。
穆卓雲依舊坐在那裡，無動於衷。
莫凡心疼的像滴血，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小人父子的臉給踩腫！
賓客席上鴉雀無聲，只有一個老漢沉默的跪著，哀求著望著主座上博城的土皇帝。
這時，一道略顯年輕的身影站了起來。
「莫叔叔，戰鬥還沒有結束呢。現在何必為穆先生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