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處理公務
清晨起床,離開溫暖舒適的大被,唐納站在鏡子前,在侍女的幫助下穿衣服。
鏡子里的少年,一頭黑色而微卷的頭髮,面目英俊而微帶清瘦,身材略顯單薄消瘦。
作為一個年輕的領地繼承人,原身在戰士訓練上是憊懶的,實際上他除了每日吃喝玩樂泡妞外,就沒什麼別的愛好。
唯一還算出挑的是高達12點的精神力,估計和自己魂穿有關。
或許我有成為一名法師的天賦?
雖然這裡的法師也就是搓個火球什麼的,實力有限得很。
但是話又說回來,雖然唐納繼承了原身的全部記憶,但原身本身就是個懵懂少年,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極為有限,所以有些事也不好說,說不定就有通天徹地的法神存在呢?
「請轉身,大人。」侍女莉莉發出清脆的語聲。
唐納轉過身體,侍女為唐納穿上一件白色的襯衣,這種棉麻襯衣用的不是紐扣而是系帶,要一個個扣上去,相當麻煩。
當侍女的手扣到唐納頸子處時,唐納拍拍她的小手:「好了莉莉,這裡就別系了,給我喘氣的機會吧。」
侍女吐著舌頭,俏皮而不失調笑的回答:「那樣就太有失禮儀了,我可不許你這樣。」
說著硬是給他扣上了。
唐納能夠理解她的不恭,誰叫原身是個風流鬼呢?侍女這種用來貼身服侍的存在,他不吃才怪呢。
結果就是……
唉!
沒有在意侍女的曖昧,唐納只是苦笑著:「禮儀……」
這是一個原始,野蠻,殘暴的世界,但另一方面,上層還極度重視禮儀,對衣食住行都有著極高的講究。
原身就是個很重視禮儀的傢伙,要求自己的衣服不能有一絲褶皺,不過對唐納來說,去特媽的禮儀。
推開莉莉,唐納取下那件迎著劍與紅雀的家族紋章的鑲金邊黑色領主服,走到床上開始套馬靴。
「您不能自己動手。」莉莉匆忙跑過來為唐納系靴帶。
厚重的馬靴穿在腳上很不舒服,但唐納只能忍著。
等著吧,這笨重的靴子,這繁瑣的著裝,還有這狗屁的禮儀,我都會將其打碎!
在穿戴完成後,唐納下了樓。
僕人已經為他端上了一份裹奶油的小麥麵包,一份乳酪汁。
在這個世界這已經屬於不錯的早餐了,那些村民吃的都是如石塊般堅硬的黑麵包。
唐納吃好早餐后,亞歷克斯已經出現在領主府外。
亞歷克斯是位二級戰士,只有這個級別才能成為騎士,強大的力量讓他們可以在穿戴厚重鎧甲的同時依舊行動自如,同時還能通過戰技幫戰馬減輕負擔,進行長途奔襲。
今天的騎士閣下沒有穿他重達八十多斤的鎧甲,只套了一件鎖子甲,手裡拿的也不是重劍,而是一副重型鏈枷,碩大的鎚頭上甚至還有鮮血的痕迹。
「紅雀領騎士,二級戰士亞歷克斯。」
「32歲,男。」
「力量22。」
「靈敏22。」
「體能24。」
「精神10。」
「忠誠度45。」
「當前格鬥能力1格鬥劍術(嫻熟)。」
「當前戰技1怒刃。2守護。3駕馭。」
「信仰提供:0。」
這世界的階位很簡單,力敏體均值10以下就屬於零階,20以下就是一階。
至於精神屬於法師專屬,影響的是法術和修行效果,法力則要通過專門的冥想獲得。
亞歷克斯就是一個標準的二階戰士,不考慮其擁有的戰技,光是屬性就碾壓唐納,雖然也是信仰0,但明顯比書記官靠譜多了。
這讓唐納越發堅信自己的判斷。
如果你想獲得他們的信仰,你就要讓他們膜拜你,至少也得是信任你!
「你看起來剛經歷了一場戰鬥?讓我猜猜,鎚頭獸?」站在領主府門口,唐納看似隨意的說。
亞歷克斯粗獷的大臉現出詫異:「你怎麼知道?」
作為領地唯一的騎士,亞歷克斯對唐納並不需要太多的尊敬。
有趣的是,不尊敬唐納的亞歷克斯,忠誠度卻遠高於尊敬他的書記官。
唐納手插褲袋走下台階:「一般的野獸不需要你穿鎖子甲。另外你持枷的手有新鮮的裂口,連枷本身有輕微受損,這意味著大力擊打,胸口還有被重物衝擊過的痕迹。這些都符合對決鎚頭獸的特徵,哦對了,還有就是昨天晚上給我的報告,迷霧叢林有野獸襲擊。」
他看看亞歷克斯,微笑道:「上面沒說是鎚頭獸,但根據公文上的描述看,應該是那種傢伙。那傢伙雖然力量很強,但性格粗魯狂暴,輕易不會逃跑。你一大早趕過去解決了它,然後匆匆回來見我……我代表紅雀領感謝你的貢獻,我的騎士大人。」
亞歷克斯吃驚的看唐納。
這可不象我認識的唐納領主啊,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觀察敏銳頭腦清晰了?
他甚至會向我道謝?
看著他吃驚的模樣,唐納笑道:「走吧,去政務署處理那些該死的破事。」
你竟然還主動去處理公務了?
亞歷克斯對唐納並不是很了解,畢竟新領主上位也不過一個月,在這之前他就是個家族小透明,給人唯一的印象就是憊懶和風流。
一個紈絝二世祖,頹廢但還沒有廢到極點。
這就是亞歷克斯對唐納的認知。
直到今天,亞歷克斯感覺自己似乎要重新認識眼前的小領主大人了。
剛下了一場雨,領主府前的道路有些泥濘。
鎮子上的行人不多,他們穿著破爛的衣衫,迷茫的走在道路上,臉上儘是風霜的痕迹,眼神獃滯無光。
這也是這個時代絕大多數平民的共同特性,他們不知自己為何而存在,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和亞歷克斯一起向著政務署行進,沿途走過的路人在看到唐納后,獃滯的眼神現出惶恐。
他們紛紛向唐納行禮,發出乾癟的語聲:「領主大人您好。」
唐納破天荒的一一回禮:「你們好。」
這讓民眾們有種受寵若驚之感,部分民眾甚至現出驚恐的神色。
對此唐納也只能嘆息。
政務署就在領主府不遠處,就在快走到的時候,忽然一輛馬車經過,濺起的泥水落在了唐納身上,在他潔白的衣服上留下了幾個泥點。
「該死的混蛋!」亞歷克斯從身後取出馬鞭,馬車夫嚇得連忙停下馬車,跪倒在地。
就在馬鞭落下的時候,唐納抓住亞歷克斯:「算了,亞歷克斯。」
亞歷克斯愕然。
唐納道:「他只是一下沒反應過來,不用在意。」
說著他揮揮手讓馬車夫離開,自己繼續和亞歷克斯前行。
跟在唐納身後,亞歷克斯道:「領主閣下。對於那些刁民,您如果太過心慈手軟,他們就不會畏懼您。」
啊,是的。
畏懼!
這個世界的核心統治思想。
這裡的統治階級就像一群強盜,統御他人的唯一手段就是鮮血與暴力。
唐納並不打算反駁這點,畢竟暴力的確是短期內見效最快的手段。要是上來就搞什麼以民為本,信不信首先搞死你的就是那些被你溫柔過的部下?
但當你有足夠底氣的時候,你為什麼還要和那些傢伙同流合污?
好吧,信仰點數尚未獲得,底氣不足。
唐納微笑道:「相信我,亞歷克斯。偶爾一次仁慈並不會讓他們反叛。」
政務署是一幢簡陋的大屋,裡面只有幾張普通的木桌椅,門前掛著一張破羊皮簾,旁邊還掛著兩盞油燈。
進入屋內,就看到一些官員正坐在屋內隨意的聊著什麼。
看到唐納過來,他們紛紛起身行禮。
唐納揮揮手讓他們坐下,隨手拿起公文翻看,同時問道:「白邇村的械鬥事件怎麼處理的?」
紅雀領的首席政務官叫巴舍爾。
老頭恭敬道:「就是一起因為打死耕牛產生的普通事件。有一頭牛跑到了隔壁村子吃了一戶人家的草,結果被憤怒的農戶給打死了,雙方因此產生械鬥。我已經讓他們停止械鬥,各自回去了。」
「問題是你沒有給出結果。」
老頭愕然:「還要什麼結果?」
好吧,這很平常。
對這些官員來說,事情平息了就算好了。
公平?
那是什麼?
唐納看著報告道:「雖然是死牛的一方越界了,但牛又不懂規矩。打死耕牛的一方也有責任,必須承擔。」
「您想抓他坐牢?」
「不,沒那個必要。那個傢伙有牛嗎?」
「有的。」
「那就簡單了。打死耕牛的一方,其擁有的耕牛與原告方共同使用,死去的耕牛也由兩家分食,雙方各自承擔部分責任。」
快速解決好這個,他看下一個案子,就是那個因為和情人丈夫決鬥,並將對方殺死的鐵匠。
「為什麼不處理這個殺人犯?」唐納直接問。
政務官老頭認真回答:「按照王朝的法律,決鬥殺人不犯罪。」
哈,我就知道你們會是這態度。
唐納嘴角抿起:「我可不這麼認為。第一:決鬥必須在有公證人的情況下舉行。第二:因為決鬥而導致的死亡,不屬於殺人罪行,但是決鬥之後繼續補刀可就依然屬於殺人。」
他拍了拍卷宗,看著政務署的一群官員:「我知道你們不想處理這些麻煩的事,但事實就是,這場決鬥一沒有公證,二事這個鐵匠補刀了。」
「您怎麼知道他補刀了?」
「因為死者的身上有至少七處傷痕,其中兩處重傷,哪怕其中一處受傷他都沒有繼續戰鬥的能力,這足夠說明一切,同時也說明你們的卷宗工作很不細緻!」
政務官老頭瞬間啞然。
唐納咧嘴一笑:「所以,這就是殺人罪。把他抓起來,送到礦洞去做終身苦役。至於你們,我希望你們能夠修正你們的工作,把工作做的再細緻一些,明白嗎?」
一群政務署官員吃驚的看著唐納。
今天的領主大人有很大的變化啊?
唐納道:「還有,以後所有的決鬥,都必須在治安署公證下進行。一切非治安署公證的決鬥都視為無公證決鬥,不予承認。至於治安署,在接到公證請求后,我不管你們怎麼做,哪怕搞一個複雜的流程,都要將時間拖到至少三天以後才能執行!」
唐納知道自己無法違抗王朝的法律,但他也知道要如何規避。
生死是大事,只要過了那股衝動勁,大部分人還是不會想決鬥的。
隨著唐納的說法,叮的一聲輕響傳來。
「亞歷克斯對您產生欽佩心理。」
「提供1點信仰。」
哇哦,竟然是亞歷克斯率先提供了信仰?
所以你現在對我算是有一點小小的崇拜?
也對,對於亞歷克斯這種習慣了武力解決問題的人來說,這種斷案之能確實是他力所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