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免稅
清晨唐納還在睡懶覺,敲門聲就匆匆響起。
侍女莉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大人,巴舍爾大人求見。」
唐納懶洋洋的起床:「叫他去書房等我。」
在侍女的照顧下唐納梳洗完畢,看著那一層密密麻麻的扣子,唐納就氣不打一處來:「莉莉,回頭讓衣鋪給我重新做一身睡衣,要那種簡單的,沒那麼多扣子,穿起來不緊的。」
莉莉驚駭:「那是貧民穿的!」
「照做就行了。」唐納沒好氣回答。
侍女嘟囔著小嘴,想你要是嫌脫衣服不方便,也不用你自己動手啊,再說你都好些天沒找我了。
可惜這話不敢說,只能扭著小腰離開。
悠悠達達的吃好僕人為自己準備好的早餐,他來到書房。
他的政務官已經等候他多時了。
在自己的大椅上坐下,唐納隨手丟給他一個羊皮卷道:「關於昨天的事,我不打算討論,現在你把這項政令發下去。」
巴舍爾愕然攤開羊皮卷,看著上面的字跡,驚的老臉都綳不住了:「免除今年的農稅?這不可能!領主閣下!您不能這麼做!」
唐納他是瘋了嗎?
竟然要免除農稅?哪怕只是一年也是巨大的損失啊!
要知道在封建時期,農業是最重要的產業。
古老的年代,超過百分之九十的人口是以農業為主體,要不怎麼叫農耕民族?
即便是現在這個有著超自然力量的世界,領地依然有八成人口是以務農為生,只有兩成的人口從事其他行業。
而在紅雀領,因為有一處小礦山的原因,存在大量礦工,所以這裡的領地民大約七成是務農,其中有五成是自由民,兩成是各大貴族家的農奴。
巴舍爾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麼唐納要這麼做。
坐在那張領主大椅上,手指在雕花扶手前輕輕摩挲著,唐納的聲音悠然響起:「巴舍爾,你是我的政務官,你應該知道紅雀領地的收入構成吧?」
「收入構成?」巴舍爾對這個辭彙有些詫異。
唐納笑道:「對,就是收入的來源渠道……好吧,如果這你也不明白,那我就這麼說。雖然領地的人口有超過百分之七十是自由農和農奴,但這部分人實際貢獻收入只有百分之三十二。」
巴舍爾連忙點頭:「啊,您這麼說我明白了,是的。我們的主要稅入還是商業稅,礦山收入。」
「沒錯。所以你看,不考慮農奴,我讓百分之五十的民眾獲得了收益,卻只少了百分之三十二的稅入,這聽起來還是很划算的,對嗎?」
巴舍爾笑了,他搖搖頭:「問題是領地的開支。」
唐納手一攤:「我不認為開支有什麼問題。過去這些年,去掉要上交伯爵領那邊的錢,領地每個月的稅入只有三千金幣,領主府每個月會支取大概五百個金幣,你看這麼一來,就意味著我們領地的實際支出只有兩千五百金幣,不是嗎?哪怕去掉百分之三十二,領地也還有一千七百個金幣左右的收入,這中間的八百個金幣的差額,會由領主府支付。我是說,我不會從領地稅收拿錢,反過來給錢。以確保領地開支維持在兩千五百金幣左右,不就行了?」
巴舍爾無語了。
你真以為領地每個月的基礎開支只要兩千五百金幣啊?
那不都是幌子?
實際上紅雀領每個月的收益在一萬左右,只不過被報到了只有三千金幣。
這不僅僅是因為貪腐,也是因為紅雀領要繳納部分稅入。
為了降低交付,紅雀領本身就在做假賬。
前世地球的假賬以虛增開支為主,這裡則不同。為了少交稅,各領地則基本都是少報稅入——上面的人可不管你怎麼花錢,只考慮你收了多少。
正因此,各領地都是以壓低收入而不是增加開支為作假手段。
紅雀領明明每月有上萬金幣收益,卻也就因此壓到了三千。
但是這話沒法說啊,因為當初下面的官員就是用這個來糊弄新上任的小領主的——我們不是壓低收入,我們就是真的只收到這麼多。
現在好了,小領主抄家有錢了,直接搞出一個免稅政策。
你說什麼?虧空?不就是每月因此虧空八百個金幣嗎?沒關係,我有錢,我那五百不要了,每個月再貼八百過去。
他那五萬金幣夠補貼好幾年的。
問題是他這麼一搞,下面的人就瞎了啊。
要知道貴族和官員也是可以從農稅上收到好處的——不坑蒙拐騙,怎麼壓低稅入?不就是把收到的十塊錢說成是三塊嗎?
現在不交農稅了,你從哪兒抽好處去?
商業稅和礦稅?別忘了還有其他開支要添補呢。雖然這時代沒有共同開支,但是軍備開支也是開支啊,還有其他一些跑不了的賬!
這麼一搞,大家就真的只能靠工資吃飯了。
當然,他們自己的土地也不用再交稅,但自家的產出哪裡比得上剝削他人?
一個擁有上千畝土地的貴族,實際交納的稅收可能還沒有一個三畝地的平民多,他們才不稀罕免稅呢。
但你這話又不能說——領主大人剛抄完家,保不齊上癮就再抄一次。
正因此,在這件事上唐納佔了大義名分。
他很清楚,要徹底查抄所有官員和貴族是不可能的事,但我可以斷你們的糧!
紅雀領失去了百分之三十二的稅收,換來的是領地民的感激和信仰,同時那些盤剝的官員則失去了重要的盤剝渠道,註定收益大減。
關鍵你還沒處說理去!
領主都給你發補貼了,你能說啥?至於你們錢不夠用,那不是你們自己的問題嗎?
信不信我再來一次抄家?
之前唐納抄家,還只能靠五十個士兵,現在他要抄家,估計連領地的所有農民都得跟他走,直接打土豪,分田地。
巴舍爾也就是不懂,不然他都得來一句「陛下何必造反呢?」
這刻呆愣了好半天,巴舍爾道:「那菲納伯爵那邊呢?」
他那意思是,伯爵的加稅怎麼辦?
唐納眉頭一揚:「這不是還沒到時候嗎?到時候我會給他答覆的。」
托這個時代交通和通訊不便利的福,唐納增加稅貢的事拖上一個月問題不大。
要是他不能在一個月內快速提升自己……那特么就老實交錢吧。
不管巴舍爾怎麼說,為了信仰,這件事唐納做定了——免稅最大的好處就是你不用撒幣,卻獲得了撒幣的效果!
透支未來,負債消費,典型的快速擴張的必備模型!
果然隨著領主令的發布,紅雀領內瞬間一片沸騰,歡聲如海,無數領民跪地稱讚領主英明。
被一個個特權貴族們壓榨了太久的領民,哪怕只是一年的免稅,都足以讓他們感激涕零,將英明偉大的唐納奉若神明。
與此同時,唐納的信仰也開始了飛快的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