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橫插一腳

第405章 橫插一腳

第405章橫插一腳

沈影帝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登上台階的時候就已經調整好了心態,按部就班地與等在一邊的同窗影帝侯塞尼握手,再跟熱情洋溢的評委會主席喬治-米勒擁抱,最後風度翩翩地站在麥克風前。

台下的氛圍組獻上持續不斷的掌聲,這影帝頒的太有節目效果了,但凡帶點兒樂子基因的看客都會喜聞樂見,鼓掌更是鼓的興頭十足。

導播也很懂,小窗特寫逐一給到7個導演,已經頒出的獎與會劇組雨露均沾,都得了約等於都沒得,最後的金棕櫚歸屬也就有了懸念,沒見除了陳一鳴的6個導演無不再度充滿期待了么?

唯一可惜的恐怕只有一個,那就是心情本該大起大落的陳一鳴,卻是笑容滿面鼓掌不停,看上去一副真心為自己男主角送上祝福的樣子,金棕櫚概率變成1/7也毫不在意。

蔣胖子和畢老師肯定覺得陳一鳴是故作歡悅,內心說不定怎麼咒罵評委搞事呢。

天地良心,陳一鳴還真就覺得這個結果挺好的,對他來說,金棕櫚從1變2實在不值當多激動,他打心眼兒里就沒把行業獎項看得有多重。

這廝當初出國評獎的目的非常功利,就是為了滿足宣發需要,給電影上映找一個噱頭。

這幾年隨著華國影市的日益膨脹,獎項對票房的催化劑作用已經很低了,但在他剛穿越的2009年,在海外擼個獎還是可以吸引到相當數量的影迷買票「驗貨」的。

更別說在電影圈內部,拿獎塑金身的邏輯也是一種共識,至少陳一鳴在擼到奧斯卡之後,再沒遇到過外部投資方在製作環節跟他辯經。

省了多少事啊!

不過有一說一,金身已塑的前提下,再貼金箔作用就很小了,項目推進過程中遇到真正的癥結問題,該掰扯還是要掰扯,不是獎多獎少能解決的。

陳一鳴從來沒想過效仿前輩,拍電影拍到七老八十,亦或者走沈明的路線進入體制,既然沒打算扯旗立棍,那麼行業聲譽於他就是浮雲,不值得多花半點兒力氣。

因此這次來戛納,他的目的很簡單,還老亨利一個人情,順帶幫沈大佬一個小忙,眼下沈明封帝顯然是最佳結果,雖然雙黃蛋稍微減損了一點含金量。

「……在此我要特別向《尋心》的導演陳一鳴先生表示感謝,他的能力不需要我額外吹噓,在座的各位應該比我更了解。

我想在此說明的,是他賦予我的沒有邊界的表演自由,無關權威,無關地位,讓一個演員儘可能地滿足他的創作慾望,同時在必要的時候給予必要的規勸與忠告。

我想這一定是每個演員都夢寐以求的工作環境,我感受過,並因此受益,這座獎盃就是證明。」

經久不息的掌聲過後,沈明與侯塞尼並肩走下舞台。

沈大佬把手裡的銀葉子遞給眼巴巴瞅著的劉浩然,自己施施然在陳一鳴身旁落座,後者捂著嘴扭過頭說道,「明叔,這回心滿意足了吧?」

面對陳一鳴沈明也不虛偽,很直白地承認道,「舒坦啦,這回我看誰還敢陰陽我窩裡橫,咱以前是懶得出來晃悠,這不咱爺們兒一出馬,不就一步到位了嗎?」

那嘚瑟勁兒,有股子老頑童的可愛。

最後的壓軸大獎金棕櫚頒給了一部不列顛電影《布萊克》,一部講述空巢老人與單親媽媽因為領救濟而相依為命的故事。

這片子陳一鳴去看過,別看BUFF疊得挺多,設計感也很重,但故事確實講得好,看的時候給人一種隱隱窒息的壓迫感。

配得上金棕櫚的榮譽。

其實沈明拿了影帝之後,陳一鳴就知道金棕櫚沒戲。

但凡是電影節終歸逃不開分豬肉,最佳影片、導演、男女主角這四個重量級獎項,很少會發生重合。

普通觀眾可能會覺得,表演和導演不是最佳,憑什麼能拿最佳影片?

奧斯卡也許會遵循這一邏輯,因為那是幾千個評委在複雜規則下票選出最終結果,而表演類獎項與其他專業獎項的評委,與最佳影片的評委只有部分重合。

也就是說,獎項之間是各投各的,不同獎項投給同一部電影是常有的事。

但歐洲三大是小圈子評獎,所有獎項都是那7個人說了算,喜好各異的情況下,交易和妥協也就不可避免。

更可能的情況是,評委們先把最佳影片吵出個結果,然後在落選影片中挑出佔據多數意見的男女主演,接著把安慰獎分配給最佳導演和最佳編劇(如果有的話)。

至於蔣胖子和畢老師口口聲聲安慰獎的評審團獎和評委會獎,其實都算不上是安慰,只能算是鼓勵。

因為這兩個獎往往頒給大多數評委無感,而個別評委力挺的片子,如果是評審團特別獎,一般是主席大人的心頭好,而評委會特別獎,則是邊緣評委的保留地。

沒錯,這倆獎主要是照顧評委情緒用的,跟得獎的電影其實關係不大。

沈明獲得影帝,意味著《尋心》獲得了三五位評委的支持,但大概率主席喬治-米勒看不大上,於是退而求其次,因為男主傾向而被分配了一個最佳男演員。

也不錯了,本屆戛納明顯是走的社會批判路線,亞非拉「獵奇」電影退潮,重返西方敘事的傾向十分明顯。

《尋心》這種混淆文化背景的心靈救贖題材,天然就不太契合戛納電影節的主題,能跟《推銷員》一起拿到最佳男演員,已經算是幸運。

人家《推銷員》講的可是中產階級知識分子的道德困境,還帶著本土與西方立場的天然衝突,這種調調歐洲佬最喜歡了,早兩年來戛納搞不好都直奔金棕櫚了。

頒獎典禮結束之後是發布會群訪,陳一鳴等三人謝絕了晚上的酒會邀請,直接打道回府了。

沈明是一朝封帝得償所願,強行鼓起的心氣兒散得七七八八了,這會兒只想趁早回國。

陳一鳴就更沒興趣了,再說他接下來還有事。

兩個大佬都不去,剩下小劉同學自然也只能說NO,雖然申大姐願意帶他見見世面,但老實孩子還是抵擋住了誘惑。

陳一鳴說有事並非推脫,王一白就在酒店裡等他呢。

說來也有趣,他兩次跟王一白見面打交道,都是在戛納,而在國內兩人都不算深居簡出之人,偏偏就是陰差陽錯地各種遇不上。

會面的地點在陳一鳴房間再往上5層的總統套房,這就是帝圈大王總的牌面,儘管見面是他主動邀約的,但是搭也要搭出個主場出來。

幾年沒見,王一白愈加仙風道骨了,米白色的寬鬆綢緞唐服,輕鬆遮掩住他大了一圈的腰圍,反而顯得氣勢更足。

兩人對會面的目的心知肚明,寒暄過後卻都默契地不提《移山》半個字,什麼文藝片在華國的前景啦,下半年幾個黃金檔期的預測啦,未來行業發展的前景啦,話題一個比一個高大上。

兜了好幾個圈子,直到工夫茶泡開,王一白上手給陳一鳴斟茶,打橫作陪的兄弟影業創作總監於復接過了話題。

「陳導,前幾天聽朋友轉告,說鉑爵籌備製作一部科幻大片,叫《移山計劃》。」

陳一鳴八風不動地答道,「真的嗎,我這個創作總監怎麼不知道?也許是道聽途說吧。」

於復煞有介事道,「小馬董親口說的,這假不了,說是投資至少1億堅果幣起,六七個億呢。這麼大的項目,舍陳導其誰?」

陳一鳴狀似恍然大悟,「哦,你說1億我就知道了,是有這麼回事,不過那個項目不叫《移山計劃》啊,目前根本沒名字,八字還沒一撇呢。」

於復耐心十足繼續試探,「陳導,真羨慕你的年紀,年富力強啊,這頭兒新片還沒上映,那邊新項目又籌備起來啦。大夥都知道你的習慣,想必這一次,還是你自編自導吧?」

陳一鳴含糊其辭道,「不好說,早得很,劇本還沒影子呢。

哎,王總,別光給我倒茶,你也喝啊。」

於復跟自家BOSS對了一個眼神,雖然陳一鳴沒給準話,但口風已經落實個八成了。

鉑爵真要虎口拔牙!

雖然來之前兩人都有心理準備,但壞消息得以確認時,胸口還是免不了為之一滯。

兩個魔圈的小崽子,怎麼敢的?

真當大王總修身養性了,就忘記金剛怒目了嗎?

王一白自打入行,還從來沒被人翹過牆角呢,打眼的事情不是沒有過,但那是他自己不要,可沒人能逼著他鬆手。

不動聲色滋溜了一口茶,王一白開門見山道,「一鳴,5年前你我在戛納一見如故,雖然算不上忘年交,但也稱得上老朋友。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我願意大老遠跑來戛納專程見你,一是老地方便於再續老交情,二是為了證明我的誠意。

我倚老賣老想要得你一個準話,羅瀟的項目,伱打定主意要橫插一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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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導演要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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