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打不相識

一隻蹄膀兩人搶，而桌子是八仙桌，因為江別鶴喜歡交友，全都坐滿了。

桌子上的其他六人對於兩人的爭搶舉動全是滿臉鄙夷，但也是早就習慣了。

他們來參與金家壽宴可不是為了吃席的，全都在結交江湖朋友。

而面前的兩人，從一開始就在很認真的吃飯。

厲朝峰不是爭強好勝的性格，但面對面前的莽漢，他不想讓。

一開始他討厭這傢伙，一個嗅覺靈敏的超人，當然討厭一身臭烘烘的傢伙。

現在，他總覺得這莽漢乍一看有些演員臉，但細看卻又完全沒印象。

不過，先來個……不打不相識吧。

眯著眼，厲朝峰如同針尖如麥芒一般和莽漢四目相視。

厲朝峰是不想把事情鬧大，擾了別人的壽宴，而莽漢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現身人前。

兩人雖然在對峙，卻也沒有發出聲響，只是各自手指用力，如同鬥牛一般，互不相讓。

厲朝峰不想讓，莽漢也從來不服輸，只見莽漢捏住大骨，身子朝前伸了伸，低聲警告。

「小子，老子被一個娘們追了一年多，風餐露宿的，好不容易吃一頓好的，你在金家好吃好喝的，還差一個蹄膀？」

厲朝峰看對方身體俯了過來，連忙朝後挪了挪，但手指依然捏住了蹄膀骨，也是低聲反駁。

「老話說的好，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別說一個蹄膀，就是十個，小爺我也吃的完。」

低頭掃視一眼桌子上的殘羹冷炙，厲朝峰也是挑眉提醒。

「從剛才起，你就一個人吃了半桌酒菜，不管你之前怎麼風餐露宿，也該吃夠了！」

莽漢聽著這話，氣勢洶洶的低吼。

「老子吃了半桌，你小子不也吃了半桌嗎？」

說完這話，壯漢也是不解氣，怒火中燒的說著。

「不僅如此，老子沒上桌前，那些擺盤的糕點果脯，全被你吃了！老子可是一點沒吃上，你吃的比我多。」

厲朝峰聽到這話，挑起眉頭，昂首低眼，但眼底里全是得意。

「你不能上桌是你倒霉，關小爺屁事。」

莽漢看到厲朝峰居然半點不願意退步，開始目露凶光，語帶威脅。

「真不讓？」

厲朝峰還能被一個無名之輩嚇住，也是低吼。

「讓給狗也不讓給你！」

就在此時，那莽漢忽然挑眉，示意厲朝峰看向身後。

「你身後有人！」

「這種...」

厲朝峰本想說這種計策只能騙小孩子，但隨著感知展開，他無奈鬆手，在莽漢得意的神色里看向身後幾人。

壽宴主角金老太太，以及金四爺，當然，還有幾個下人伺候著。

此時金四爺手牽金家祖母，伸手介紹起來。

「祖母，這便是這幾日給你做餐食的小廚神。」

宴席很大，卻也沒有那麼大。

厲朝峰這桌雖然在角落，本不會被人注意到，但他和莽漢爭搶蹄膀的舉動，卻是讓金四爺用眼角餘光掃見了。

發現自己看好的小廚神居然坐在了角落，還和人起了爭執，金四爺也不能失禮，想了過去半個月里小廚神做的事情，也帶上祖母，一起見見這個小廚神。

厲朝峰此時也知道了金四爺讓自己做的餐食是給誰做的，見自己滿手油膩，抓起一旁的江別鶴衣角擦了擦，滿臉喜色的對著金老太拱手恭賀。

「小的厲朝峰，見過金老祖母，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好。」

金老太雖然還能行動，卻也是垂垂老矣，此時更是累的不行，但金四爺讓她來，她自然也得看看。

畢竟，她才是這場壽宴的主人，上前和客人說說話，也是應有之義。

發現祖母的確有些累了，金四爺讓下人讓金家祖母回到位置，掃視了一眼周圍諸人，卻也不打招呼。

只是看著剛才和厲朝峰爭搶蹄膀的莽漢，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對厲朝峰輕聲問道。

「這位好漢可是小廚神的朋友？」

金四爺聲音雖輕，在語氣卻是重如泰山。

將目光轉向莽漢，莽漢卻是沒有抬頭，只顧吃喝，似乎不知道金四爺問的就是自己。

厲朝峰雖然他很討厭對方身上的臭味，卻也不想讓金四爺趕走他，畢竟這絕對是一個劇情人物，心中嘆氣，但也只是笑著糊弄。

「也算認識吧。」

金四爺感覺到厲朝峰有不追究的意思，也是威嚴的掃視一圈，隨後才笑著忽視了莽漢，只是看著眾人，語帶威嚴。

「原來如此，剛才遠遠見兩位爭執，還以為有人要衝撞小廚神，若是這樣，卻是金家失禮了。」

客套一番，金四爺也不管那莽漢，語氣開始和藹起來。

「小廚神，我之前說的事情...」

金四爺話還沒出口，厲朝峰就知道對方想說什麼，臉皮一拉，笑容全無，坐下身子就斷然拒絕。

「不去，小爺我要闖蕩江湖。」

金四爺看到厲朝峰上一秒還客客氣氣的和自己客套，下一秒就直接翻臉，也是長嘆一口氣，臉上滿是可惜。

「那可是杭州城裡最大的酒樓，很多人一輩子連門都進不去，現在直接送給你，也留不住你這個小廚神嗎？」

聽到這裡，除了那個低頭吃喝的莽漢不為所動外，其他的大俠少俠全都一驚，心道，還好剛才沒有得罪小廚神，沒想到金四爺如此重視此人。

而江別鶴，更是整個人低下頭顱，完全不敢抬頭，因為此時的他，眼神里全是嫉妒。

金四爺在這半月里幾乎是無視了他，卻對一個在自己眼裡連武功都可能不會的廚子青眼有加。

這可是坐擁半個江南的金家四爺。

厲朝峰聽到金四爺如此說話，立刻翻了個白眼，抬頭看向金四爺，臉上全是笑意。

「送我？那我能賣掉嗎？」

「哈，哈哈哈。」

聽到這種俏皮話，金四爺也大笑起來，他的確會送厲朝峰杭州最大的酒樓，但拿了他金四爺送出去的酒樓，厲朝峰就得一直在裡面當大廚。

所謂杭州第一酒樓的地契，對於坐擁半個江南的金四爺而言，並不是什麼難得之物。

難得是厲朝峰的廚藝，以及這種廚藝會帶來的名望，卻是金四爺比較喜歡的。

杭州第一酒樓，哪能比得上一句，天下第一酒樓，在江南！

雖說厲朝峰有些不識抬舉，但金四爺並不厭惡，少年意氣他也曾有過。

而厲朝峰也沒有被他的好處迷住了眼睛。

他聽懂了，然後拒絕了。

這種聰慧的少年，如果不是敵人，那麼金四爺並不介意對方是否對自己卑躬屈膝。

金四爺，也是一個江湖人。

看到自己的笑聲引來了周圍人的目光，金四爺點了點頭，不再勸說，只是對著身邊下人低聲吩咐。

「這張桌子要什麼，就給什麼。」

金四爺只是不想讓厲朝峰覺得自己被忽視，可他客套話剛出口，還在低頭猛吃的莽漢卻是直接舉手。

「小廚神要吃十個蹄膀！」

客套話只是客套話，厲朝峰雖然不對金四爺卑躬屈節，但也是知禮儀的，不然剛才他就不會對金老太滿口恭賀，客套時的語氣神態也是誠意十足。

「這...」

金四爺滿臉疑惑，而厲朝峰眼神兇狠的看向莽漢，隨後咬牙切齒起來，對著金四爺就是一句低吼。

「這人我根本不認識！四爺還是直接趕走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