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冬

楊凌撲到欄杆上，朝一樓大喊：「我也要去老樊家。」

老樊是他的同學，老樊他姐是她的同學。

走到樓梯口的楊林慌忙跑出來抗議：「我才不要跑到同學家還要被你啰嗦！」

「你正兒八經的做作業，怕什麼被我盯著！」

楊林拉黑了臉，好一會才道：「你去幹嘛，靜姐要上補習班。」

這……

「不考慮升學的人就不要到處逛打擾人家。」

「滾——」

楊林轉身揮揮手。

「去不了了，待在家裡。好好跟人家道歉。」

道歉？跟誰？

楊凌扭頭，老舊的鐵門還在嘰嘰響，門后一個陰影。

該不會……

防盜門開門往外的設計的確不合理，很容易撞上人啊，出門時總要格外小心。

剛剛是撞上了嗎？

楊凌慢慢合上鐵門。

真的有人，此時還痛苦地捂住額頭，沒遮住的半張臉扭曲著。

一個男的，挺高大的，腿很長，黑色風衣，印花的英文字母很刺眼，年輕人，她一個小女孩的力氣也不大，應該不會很嚴重吧。

「你沒事吧？」

男子大口大口吸氣，喃喃道：「差點暈過去了。」

暈？

「這裡，先坐下來。」楊凌把門后的垃圾用腳踢開，示意他坐下。

男子瞄一眼空出的只能放一個屁股的地和本來在空地上的垃圾。

「一般情況，不是應該讓我進屋裡休息？」

楊凌蹙眉，挪開一步，警惕起來。

阮冬晨從指縫打量她。

剛開始以為是追著孩子跑的大媽，聽到一半似乎不是那麼回事，而這位大媽正用睥睨變態怪叔叔的目光防備他。

「天那麼冷，你把我弄傷了，讓傷者待暖和的地方是常識。」阮冬晨放下手，讓她能看見他額頭上的包。

「一般人，受傷了不會馬上想進別人的家。」

「那應該去哪裡？」他忍不住調侃，指著那寸存放垃圾的地，「這裡？」

「醫院，需要給你打120嗎？」

看她一臉認真，阮冬晨揉揉額頭的包。

「不至於……」

「那就110。」楊凌攔著門，作勢要衝進屋裡報警了。

阮冬晨退後兩步，舉手投降。

「我是來找人的，請問可以告訴我206號房在哪裡嗎？」

這種兩層的筒子樓，還用問嗎？從樓梯上來，房號從小到大排列。

就在楊凌猶豫要不要指向，手指已經抬向走廊的那一邊。

206房的蘇阿姨同時打開門，見著阮冬晨，興奮地跳了出門。

「阮老師，你可來了，我還怕你迷路了。」

阮老師？

他是老師？

蘇阿姨和男子虛寒幾句才看見楊凌，同樣興奮，朝屋裡喊。

「小凌，你回來了？今天你蘇叔叔做了牛腩蘿蔔，你媽又要加班吧，回去再炒個青菜，夠你們姐弟吃了。」

話音未落，一個飯盒伸出門，早就給他們準備好了。

「謝謝叔叔阿姨。」楊凌接過飯盒，真不好意思，老是麻煩他們，「老師要做家訪嗎？那我不打擾了。」

這班主任挺不得了的。

「家訪？不是，不是。」蘇阿姨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