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巴族聖山
「巴郡南郡蠻,本有五姓:巴氏、樊氏、瞫氏、相氏、鄭氏。皆出於武落鍾離山。其山有赤黑二穴,巴氏之子生於赤穴,四姓之子皆生黑穴。」——《後漢書》
巴族聖山共有五峰,山體巍峨,山勢陡峭,這山腳到山頂僅有著一條路,全是以青石鋪就。
山下有著不少雕欄玉砌的宮殿,人來人往,極為熱鬧。那山巔的五峰常年被白霧籠罩,相傳這五峰之上,棲息著廩君傳人,他們世代居住於這五峰之上,為的就是守護這聖山。
不少巴族巫士想要登上這山巔,去尋這世代守護在此地的廩君傳人,可這五峰又豈是這般簡單就可以攀爬而上的,先不說這五峰,就連那通往山巔的青石台階也是陡峭無比,一般人想登上這山巔也絕非易事。
「哎喲,誰家的娃子,也不看著點!」一個擺攤的老婦人喊道。
「對不起,大嬸。」一個有些微胖的孩子說了一句便繼續向前走去。
「晨哥,等等我啊!」那微胖的孩子叫了一聲,引的眾人一陣側目。在那前方走的正是從巴蛇遺址中走出的巴晨。
此時他看著越來越近的巴族聖山,心情有些激動。
「這便是巴祖的出生之地么?」巴晨望著寧靜祥和的聖山,ru白sè的雲紗縹緲嬌柔,猶如仙娥的潔白的裙帶將整個山頂籠罩,顯得格外神秘。
朝霞初露,千山初醒,青青茫茫,霞光傾斜而下,經久不滅,自那山巔之上好似傳來一個鐘聲,沁人心神,巴晨在這鐘聲中也有了些許沉醉之意。
「巴祖顯靈了!」不知誰叫了一聲,眾人齊齊朝著那山巔一拜,弄得巴晨和鄭壯也連忙跟著跪拜起來。
「嘿,老兄,你們也是來撞機緣的吧!」這時一隻髒兮兮的小手拍在了巴晨的肩頭。
巴晨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衣衫襤褸,頭髮亂作一團的十幾歲少年正盯著他猛看,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呃,這位兄台,我們好像並不認識吧!」巴晨皺著眉頭將那隻搭在肩頭的手拍掉。
「別什麼兄台不兄台的,我叫符天拓,看你們的樣子是剛來這聖山,不如這樣,我做嚮導,你們只需付給我些許酬勞便可,你們意下如何?」那名叫符天拓的少年甩了甩亂糟糟的頭髮說道。
「對不起,我們沒錢!」巴晨說了一句,便帶著鄭壯向著一邊走去。
「唉,我說,沒有錢也沒關係啊,有吃的么,吃的也行啊!」那符天拓不依不饒,圍著巴晨不停地說著。
「好了,我雇傭你,小壯,給他點吃的。」鄭壯聽到巴晨的話從懷中掏出一塊乾糧,遞給了符天拓。
符天拓一把接過乾糧,狼吐虎咽,幾口便幹掉了。看的鄭壯也是一陣發愣,這貨是有多久沒吃東西了啊!
「跟我來吧!」符天拓似乎意猶未盡,看了看鄭壯的包裹,眼神如餓狼一樣,這讓鄭壯也是提高了jing惕,要知道這食物可是鄭壯的命根子,誰要是跟他搶,沒門!
他們跟著這符天拓東走西拐,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條小巷中,巴晨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剛要質問這符天拓,就看見符天拓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前方有著一處矮牆。
符天拓躡手躡腳地翻過矮牆,留下巴晨和鄭壯兩個人在原地,不一會兒,矮牆那邊傳來了動靜,一壇酒被拋了出來,緊接著便是符天拓髒兮兮的身影。
鄭壯好奇的向著矮牆內張望著,那矮牆內赫然是一處幽靜的庭院,這庭院內擺放著大大小小的酒缸,足有數十個之多,微風一吹,酒香醉人。
「不要看了,快走!」符天拓抱起那壇酒,拍了一下鄭壯,自顧自地向著巷外跑去。
「喂,你不是帶我們去認識這聖山么,怎麼跑到這來了!」奔跑中巴晨說話了。
符天拓看著後面不緊不慢跟著跑的兩人,腳上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遠到是客,當然要先好好招待一下你們啦,走,咱們找個地方喝酒去!」此時那矮牆內已經傳出了叫喊聲,「那該死的偷酒賊,讓我抓住他一定要打斷他的腿!」
符天拓繞過兩個小巷,帶著巴晨他們又翻過了一處柵欄,來到了一處廢棄的窩棚中。
「這個地方能住人?」鄭壯看了看四處漏風的窩棚,胖子的眼光總是很挑剔。
鄭壯看著符天拓似乎異常熟悉地在一旁翻找著些什麼,也好奇湊了過去。
幾個破碗,一張破爛不堪的桌子,被符天拓搬了出來,看著符天拓笑嘻嘻的模樣,鄭壯有些看不下去了。
「楞著幹什麼啊,坐啊!」符天拓指了指地下,他直接將那爛木桌一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揚起一陣灰塵。
巴晨與鄭壯相視一眼,露出一絲苦笑,這總比風餐露宿來的要好一些。他們也不在挑剔,圍著那爛木桌坐了下來。
符天拓將那酒罈的泥封一揭,一股淡淡的酒香撲鼻而來,酒香不濃,符天拓拿起酒罈,將這幾個破碗倒滿,自己則拿著酒罈,喝了一大口。
「好酒!」符天拓抱著酒罈,面sè有些泛紅,巴晨看著符天拓微紅的小臉,有些不解。
酒這個東西,他也曾偷偷和鄭壯嘗過,不過那時卻沒有符天拓現在的反應這般劇烈。
巴晨端起破碗,也顧不得許多,一口將這碗中的酒飲下,酒有些渾濁,卻透著五穀的香味,他一口喝下,頓覺一股熱浪襲來,好似置身於炎熱酷暑,心中猶如一團熊熊烈火,燃燒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巴晨有些驚奇,自己竟然對這酒有了反應,雖然臉上依然正常,但是這心中卻已經是熱火朝天了。
符天拓看巴晨喝完了,又給他倒了一碗,巴晨再次飲下,那熟悉的灼熱之感再次猶如浪cháo一般湧來。
「就是這種感覺!」巴晨眼中露出清明之sè,兩碗酒下肚,竟然毫無醉意,看的符天拓也是有些奇異。
大半壇酒就這樣被符天拓和巴晨喝了個jing光,而鄭壯僅僅喝了一碗就有些不勝酒力,暈暈乎乎的拉著沒毛的大獃子說著話。
「咚」那熟悉的鐘聲再次響起,巴晨有些不解,這鐘聲到底是從何處傳來的,為什麼隔這麼遠,這鐘聲還是清晰可聞。
「一年一度的盛世又要開始了!」符天拓彷彿在自語一樣,他抱著酒罈,臉sè通紅,有些微醺,依靠在一個木樁上。
「什麼盛世?」巴晨有些疑惑的問道。
「所謂的盛世就是那登山,當然,這登山與往常的登山不同,這次登的是那聖山。」符天拓似乎有著一絲頹然之sè。
「願聞其詳。」巴晨說著看了看還在喋喋不休的鄭壯。
「聖山一共有著三百六十五級石階,這些石階皆寬大無比,疊加上去,便形成了通往山巔之路,只有走完這三百六十五級石階,方具備那五峰的入選資格,可是這石階又豈是怎樣好走的!」符天拓說到這裡有些激動,他何曾不是像這眼前的巴晨和鄭壯一樣,懷揣著夢想來到這聖山。
可是這幾年來,他每次嘗試卻都失敗了,這機緣並不是想象的那般簡單。
「登石階?」巴晨頭一次聽聞這一件事,聖山的石階看起來普普通通,難道有什麼奇異的地方嗎?
「咚」那宛若暮鍾般的聲音再次傳來,「三聲鐘鳴,看來這次登山會持續三天,你們要做好準備,要想碰得機緣,靠的是自己了。」符天拓不再理會這鐘鳴,繼續喝著那僅剩的小半壇酒。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最後的一句話,卻讓巴晨陷入了沉思,聖山之大,超乎想象,這是巴祖出生之地,更是巴國起始之地,依山而建的鎮子也是格外繁榮,這裡卻沒有修建城池,更沒有宗族廟宇,只有那終年被白霧山巔,和那一條青石台階。
如此重要的地方,怎會不修建城池?還有那青石台階又隱藏著什麼?巴晨總是在思索著,就在這時第四聲鐘鳴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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