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物極必反
狂風呼嘯,天sè如墨,方圓幾丈內幾乎不可視物。
巴晨匍匐在原地,雙目緊閉,渾身光芒流轉,十二處穴道同時綻放神光,對抗著這呼嘯而來的狂風。
大獃子沒有了蹤影,早已鑽進了隨身的口袋中,風抽打著巴晨的身體,更是在這無盡的狂風中還夾雜著黃沙,似要將巴晨活埋於此。
「難道就要止步於此了么?」巴晨心有不甘,十二處大穴全部亮起也只能堪堪抵住這吹來的狂風,可這身軀卻不能在移動一步了。
風越來越大,猶如天龍擺尾,摧枯拉朽。巴晨漸漸地覺得這身體越來越虛弱,十二處穴道也光芒盡失,他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
「百脈煉神!」巴晨低吼出這四個字,這十二處大穴旁邊原本黯淡的兩條經脈如今竟有絲絲金光繚繞,這使得光芒盡失的穴道有了一絲恢復。
可這狂風又豈是如此好抵擋的,即使這百脈煉神訣神異無比,對於現在修為尚淺的巴晨來說,這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我不甘!」巴晨發出最後一聲嘶吼,可這嘶吼很快便被狂風所淹沒,他雙手死死的嵌入地下,卻在他發出最後一聲嘶吼之時,失去了對抗這狂風的力氣。
嗚嗚之聲再次傳來,猶如鬼音,使得巴晨的腦中一片空白,手中的動作也有了一絲停滯之意。
正是這一絲停滯,卻讓巴晨的身體被這狂風卷集著瞬間離地而起,吹上了高空。
大獃子也在巴晨被狂風捲起了一刻,摔了出來,但他還沒發出一聲慘叫,便被這狂風不知吹到了何處。
天是黯淡的,唯一的聲音便是那嗚嗚之聲,他在被卷上這天空的一刻,徹底失去了意識,昏了過去。在暈過去的一刻,他好像看見了那幼時的自己。
昏迷中的巴晨不知為何,胸口隱隱泛出了一絲金光,那雜亂的沙石竟然不能靠近這巴晨一丈之內,在這一丈之內,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爬普,這天為什麼是藍的?」幼年的巴晨如一個好奇寶寶一樣問著爺爺。
「因為有地的存在,天才會是藍的。」巴石摸了摸巴晨的腦袋說道。
「我不懂。」巴晨搖了搖頭,繼續抬頭望著純凈的天空。
「有天的存在,那必然會有大地;有水滋潤萬物,那必定有火會毀滅萬物;世間有善必有惡,有得必有失,有新生必然會有死亡,有悲苦就必然有歡樂,任何事情都會有兩面,正如那鋒利的刀劍,雙面對立,卻連為了一體。」巴石這一段話,帶著他這大半生的感悟,可巴晨又怎會懂得,幼年的巴晨眼中雖然透著迷茫,卻把這段話暗暗記了下來。
雨自蒼天之上而來,卻最終會回歸這天的懷抱,這是自然的體現。古人觀星,看到這每一顆星辰都有著自己的軌跡,就如那河流一樣,最終會流入大海,萬物都有定律,到了一定的極端,物極必反。
巴晨依然在隨風飄蕩,可他胸口的光芒卻越來越盛,似要破體而出。
嗡的一聲,宛如金石交鳴,振聾發聵,他原本貼身放置的那塊碎布,此時自動從他胸口鑽出。
只是此時,那塊碎布上卻多了幾條紋絡,這幾條紋絡的出現,讓原本平凡無奇的碎布,好像繚繞了一層神秘的氣息。
也就在這碎布出現的那一刻,那聳入雲端的五個山峰內,各自有一個盤坐在虛空的身影睜開了眼。
他們渾身都散發著強大的氣息,特別是那一雙眼眸,彷彿可以洞穿這虛空。
「好像是那個東西的氣息!」其中一個人開口了。
「莫要妄語,那個東西又豈是我們能染指的!」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說道。
這五人沉默了片刻,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彼之萬古,天得一清,地得一靈,神得一明,天之道古,可化萬千,無始無終,無生無滅。」那原本巴蛇一脈數十萬人吟唱之詞,此時響徹在巴晨的耳邊。
那塊碎布似要破空飛升一般,光芒萬丈,使這黯淡無關的天地有了短暫的光明。
那碎布漸漸凝實,四周呼嘯的狂風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碎布之上的紋絡越來越清晰,讓這原本的碎布看起來,不在是那麼簡單,就好似一塊破碎的殘圖一般。
那紋絡的清晰也觸動了巴晨胸口的被印上的神秘之紋,這一刻巴晨在沒有意識間抬起了右手,在這天穹之上勾勒了起來。
那勾勒的不在是他胸口的紋絡,而是更加繁複之紋,這些紋絡宛如先天形成,沒有一絲軌跡可循,巴晨不斷的勾勒間,那勾勒的右手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只能看到殘影了。
這一切還遠遠沒有接受,巴晨體內那兩條早先開闢而出的經脈此時重新亮起,那好似一張殘圖的布片中,竟自主飛出幾道彩芒,將這兩條經脈連接了起來。
一個周天過去之後,那兩條經脈旁邊再次浮現出四條細小的經脈,且巴晨那原本已經圓滿的十二處大穴,此時再次亮起了一處,形成了十三處大穴,這一處大穴的開啟,意味著巴晨邁入了啟靈境二重,實力更是成倍的增加。
那已經貫通的六條經脈,此時便如橋樑一樣,將這十三處大穴緊緊相連。
這一奇異的變化,全是在巴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開始的,他依然昏迷不醒,甚至那嘴角有了一絲微笑,好像陷入了夢中。
這種變化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之久,直到這狂風都為之靜止,天sè恢復正常,巴晨全身再次開啟了十七處穴道,整個三十處大穴就如三十盞明燈,照耀在巴晨的體內。那六條經脈卻沒有再次增加,只是與那三十處大穴間的聯繫更加緊密了。
「啐,爺又回來了!」大獃子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看到這奇異的一幕,那雙賊眼中泛出了異樣的光芒。
「果然是它!」大獃子哈喇子都快留出來了,它四下瞧了瞧,見沒有人影,躡手躡腳地上去正準備將這發光的布片拿到手中,可它剛伸出那鳥爪子,巴晨驀然間睜開了眼。
「你在幹什麼?」巴晨看著大獃子伸來的鳥爪子,一把將大獃子拍到了一邊,將那布片收了起來。
那布片入手的一刻,竟有了不同的光滑之感,好似被細細打磨過一般,這讓巴晨一陣驚奇,這碎布真有著什麼秘密。
「啟靈境二層,這不可能!」巴晨內視一看,自己左右兩臂被那人中穴相連,共三十處大穴亮起,那三十處大穴間更有著六條細小的經脈相連,巴晨右臂一陣,好似蘊含了巨力,竟帶起來罡風。
「爬普的那些話,我好像明白了!」巴晨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又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大地,目光露出一絲瞭然之sè。
一朝頓悟,勝得十年苦修,這種頓悟之感,是可遇不可求的,也只有在如此絕境中,巴晨才可擁有如此機遇。
「這十八道彎,看似艱難無比,實則是為我們登山之人提供著機遇!」巴晨看著被白霧所籠罩的山巔,再次邁開了步子,這一次他的內心沒有了一絲急躁之意,平靜無波,如那止水一般,不起波瀾。
堅持固然重要,可那心態更為重要,也只有這平靜之心,方可在這煉心之路上走的更遠。
隨著巴晨再次邁開步子,那山巔之上原本等待他們的女子在這一刻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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