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邪不邪門?

第620章 邪不邪門?

高潭,北美的罪惡之都。

近年來隨著歐洲各地來這裡討生活的人越來越多,逐漸形成了各種各樣的黑幫。

他們在這裡販售藥品,走私軍火,並且因為糾紛,把這裡的每一個街區都塗抹上鮮血,攪的每一個夜晚都不得安生。

這是哈珀·萊特的原話。

不過尹秀和羅維到這裡來的時候,發現萊特其實在言語上已經盡量美化了這裡,因為高潭,遠比他描述之中的更加混亂。

遍地的垃圾,臭水溝里的老鼠,在路邊不知死活,衣不蔽體的流浪漢。

還好萊特告訴他們,這只是下城區,而非高潭叫人心醉的「上流社會」區域,要不然尹秀只感覺這整座城市得被一把火燒掉才好。

兜兜轉轉,在巷子里轉了兩圈后,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家酒館前。

酒館的招牌上寫著粗陋的英文,翻譯過來大概是「庫博兄弟」這樣的名字。

光從這間酒館外牆上發黑,開裂的痕迹,還有那密密麻麻的彈孔,便可以知道,這裡並不太平。

尹秀和羅維推門進入酒館,還未坐下,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個酒槽鼻,通紅著臉,牛仔裝扮的人走上前來,抬手間露出系在腰間的黑色手槍。

他大聲道:「喂,你們兩個,不在西海岸修鐵路,偷老闆的衣服跑酒館來做什麼,這裡可沒有煙土和裹小腳的女人等著你們。」

他這樣說完,酒館里眾人轟堂大笑。

那牛仔得意洋洋,彷彿這些笑聲是為他助威,喝彩的一樣。

他叉著腰,得意洋洋地等待眼前這兩個東方人的回應。

可尹秀和羅維並不理會他,只是並肩在吧台前坐下。

「兩杯威士忌,加滿。」

尹秀丟出兩個硬幣。

櫃檯后的酒保瞥了兩人一眼,並不打算倒酒。

他也同那牛仔一樣,叉著腰,高昂著下巴。

牛仔見狀,越發得意了,他走到吧台前,斜倚著身子,將那兩枚硬幣收進自己口袋裡,又吹了個口哨。

「這裡不歡迎你們,你們兩個到底是聾,還是瞎,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嗯?」

牛仔越發咄咄逼人。

尹秀終於瞥了他一眼,卻是不屑道:「早知道,我就不應該親自來。」

「但我們找不到別的幫手了,不是嗎?」羅維笑道。

「正是因為找不到幫手,所以我們兩個才要坐在這裡,聽野狗不停地吠啊。」

那牛仔前面原本還想著看尹秀他們作何反應,可他卻沒想到被人直稱作野狗,還是兩個東方人。

其他人看牛仔吃癟,不由地都笑了起來。

他們是看熱鬧不嫌大的,只要是有樂子看,並不在意自己看的是誰的樂子。

牛仔漲紅了臉,堵到尹秀面門前,粗著嗓門怒問道:「你說誰是野狗。」

「不是特意說你。」

尹秀將他的頭推到一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是說,在場的所有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純正的野狗。」

「媽的!」

牛仔抬手,還未揮出拳頭便被尹秀拍在桌上,一下暈了過去。

眾人都未看清尹秀何時出手的,但他們都喝的醉醺醺的,自然也沒注意到這一點。

更重要的是,這時候他們都被怒火蒙蔽了眼睛。

不知道是誰先吼了一聲,酒館里亂作一團,一個個彪形大漢或是抄起椅子,或是拿著酒瓶,什麼都找不到的便赤手空拳來抓尹秀。

尹秀抬手。

噼里啪啦!

啪啪啪啪!

叮叮鏘鏘!

羅維從頭到尾都只在吧台椅前坐著看戲。

等到尹秀坐回吧台前的時候,整個酒館,唯一還站著的只剩下他們兩個,和櫃檯里的那個酒保——另外幾個酒保也安詳地睡著了。

「威士忌,兩杯,加滿!」

尹秀敲了敲桌子。

酒保先是一愣,然後才想起倒酒,顫顫巍巍打開酒瓶,發紅的酒液從寬口杯里直濺出來。

尹秀搖頭道:「今時今日這樣的服務態度是不行的!」

「是是是,是我搞錯了,兩位老大!」

酒保連連鞠躬,只怕自己也像別人一樣在瞬間睡著,連尹秀怎麼出招的都看不見。

尹秀先是拿過酒杯,一口氣喝下去半杯酒後,然後才瞥他一眼。

光是這一眼,又叫那酒保嚇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

「別嚇他了。」

羅維笑笑,盡量顯得溫和道:「我們在找一個人。」

「找人的話,應該登報,或者去旅館,找警察也行。」酒保誠懇建議道。

「你是在教我做事啊?」

就連一向是老好人的羅維臉色都變了,「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明白嗎?除非你也想像那些人一樣睡在地上,不然你最好是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酒保登時將雙手高舉過頭頂,顫聲道:「老大,你儘管問,我什麼都會告訴你的,不管是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的你怎麼告訴我們,現編啊?」

尹秀彎下腰,從暈倒在一邊的牛仔口袋裡把先前他拿走的兩枚硬幣拿回來。

頓了頓,他又用手指夾出幾張鈔票。

「王八蛋,我的錢怎麼會跑到你口袋裡了?」

尹秀稍微點了點,將其中兩張鈔票拍在櫃檯上。

「我聽說,有個叫鐵金剛的人,經常在這裡喝酒,是吧?」

「哦,鐵金剛啊,那個從費城來的混蛋!」

知道尹秀兩人要找的人跟自己沒關係,酒保頓時鬆了一口氣,三步並做兩步從櫃檯后跑了出來。

在推開幾個睡得不省人事的豬頭后,他將一個人從人堆里拉了出來。

「鐵金剛?」

「沒錯,老大,鐵金剛。」

尹秀打量著眼前這個體重看起來不到一百斤,面黃肌瘦,風一吹就要倒的人,滿是疑惑。實際上剛才打架的時候,尹秀也確實沒打到這個人,他只是被前面的人撞了一下,就暈倒在地了。

再次看一眼酒保,確定他沒有搞錯人之後,尹秀從吧台上遞過去一個冰桶,「叫醒他。」

酒保在這種事情上當然不會留手了,他拿過冰桶便嘩啦啦倒在鐵金剛的臉上。

不知道是被冰水凍醒,還是被冰塊砸醒的,反正鐵金剛騰地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

這時候他還迷迷糊糊,揉了一下自己褐色頭髮底下起了一個大包的腦袋。

「什麼,什麼狀況?」

「沒什麼,找你問個人。」尹秀咧嘴道。

這笑容在鐵金剛看來簡直是叫他毛骨悚然,就好像屠夫在圍欄邊跟人討論哪頭羊羔長得好一樣。

他下意識想逃,但手剛在地上摸了兩下,整個人便騰空了,只剩下雙腳在空中不甘心地撲騰。

尹秀一手提著他,另一手還拿著酒杯。

他漫不經心問道:「我聽說,在高潭,就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對吧?你是這座城市的包打聽,就連老鼠都會把它看到的消息告訴給你。」

「我很怕老鼠的。」

鐵金剛連連擺手,「我的意思是,我並不是什麼私家偵探,可能有些事情無法幫上兩位老大。」

「哦?」

尹秀眯起眼睛看他。

「你知道嗎?我一直聽說北美是個講究效率的地方,在這裡聰明人受人歡迎,蠢人也有一席之地,唯獨那些沒用的人,他們很快就會從這座城市裡消失。

那些人會出現在下水道里,出海口,或者某處冰庫之中。」

見鐵金剛還在思考,尹秀又抖了抖手腕,手指間發出可怕的聲響。

「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可是,可是這城裡的人,都不會殺一個情報販子的。」鐵金剛還在掙扎。

「我又不是這城裡的人,我只是路過這裡而已。你走路的時候,隨便一腳踢死路邊的野狗,難道別人還會怪你不成?」尹秀的眼神越發冰冷。

「儘管問,儘管問,你就是問我老媽在哪裡,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你啊,老大!」鐵金剛終於求饒了。

「看得出,你很愛你的老媽。」

尹秀將他放到吧台椅上,鐵金剛的兩條腿便垂在上面晃悠,沒沾到地上。

「我在找一個,或者說幾個唐人。」

尹秀拿出酒杯,倒了一杯威士忌遞給他。

「唐人?」

鐵金剛這時候臉色已回復了血色,臉上只顯露出一種專業的表情。

「說實在的,在高潭我很少看見唐人。一般會出現在這裡的唐人,都是非富即貴的。

我偶爾在夜總會門口遇上過幾個,打扮的雍容華貴,帶著他們並不出彩的女伴,從夜總會裡一出來,鑽上馬車便走了,很是神秘。

我聽說這些唐人聚居在長島的某種,在那裡,有一些唐人買了房子,在那裡形成社區,還圍上了圍牆和大門,一般人進不去。」

羅維將鐵金剛說的信息記下,心理又隱隱覺得這似乎不是他們要找的人,於是又問道:「還有呢?」

「還有?」

鐵金剛抿了一口酒,被威士忌的辛辣燙的直皺眉。

「還有?哦,在布魯克林區,有一間武館,是唐人開的,教別人詠春。

我聽說不止是東方人,還有好多白人去那裡學,那個師傅好像姓梁,也許你們認識他,因為你們都一樣很能打。」

說著他又鬱悶道:「是不是所有的唐人都很打,動不動就一個打十個的?」

尹秀並不打算解答他的刻板印象,在看到羅維又將這個信息記在本子上后,他敲了敲吧台。

「有沒有那種很特別,或者說很邪門的唐人?」

「邪門?」

鐵金剛摸著下巴,「我聽說在金山,有個唐人逢賭必贏,邪門不?」

「那不邪門,只是出千的手段高明而已。」尹秀搖頭。

鐵金剛繼續思考,「那我又聽說,還是在布魯克林區,有個唐人,頭上包個頭巾的,他做的炒飯會發光,這邪門嗎?」

「熒光粉,他在飯裡面加了熒光粉。」

尹秀還是搖頭,「這也不邪門,倒是吃了沒死的人比較邪門一點。」

「皇後區的歌劇院里,有個很漂亮的女人,她出門的時候,那些蝴蝶都會圍著她飛舞,落在她身上,這邪門了吧?」

「她身上出汗多而已,還是不邪門。」

鐵金剛實在搞不明白了,「那老大,你以為,什麼樣的人算是邪門呢?」

「到底是我叫你找人,還是你讓我找人?」

尹秀白了他一眼,無奈道:「就是那種道士,會道術的人,你知道嗎?」

「道術?道士?」

鐵金剛念著這兩個詞語,一時沒反應過來。

「唔,」尹秀換了個說法,「神秘學,那些搞神秘學的人,你把他們當做魔法師也好,鍊金術師也罷,有沒有這種人?」

「鍊金術師?神秘學?」

鐵金剛眉頭緊皺,陷入長考。

尹秀和羅維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神中讀出同樣的意思——差不多就到這裡了。

即便鐵金剛號稱什麼都知道,然而要他尋找一位神秘的道士,似乎又有些難了。

只因為道士不穿道袍的時候,往往跟普通人沒什麼差別。

像是明叔,他要是不穿道袍,便只是一個賣糯米飯的老頭,還有那個威風凜凜的阿勝師兄,實際上是菜市場里殺魚的,就算是貴為馬家天師的馬小玉,平日里也無法叫人把她跟道士聯繫起來。

「走吧。」

沖羅維招呼一聲吼,尹秀從口袋裡又拿出幾張鈔票,塞到鐵金剛胸前口袋裡。

「給你看醫生的,想到了什麼記得聯繫我。」

話音剛落,鐵金剛從吧台椅上跳了下來。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有這麼一個人,如果你半夜睡不著,總是夢見奇奇怪怪的東西,去找他,他給你混著符灰喝一點水,你回去就能睡得比豬還死,這邪門嗎?有這麼一個人,別人住進去不是發燒就是做噩夢的房子,叫他過去,改一下沙發和床的位置后,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這邪不邪門?

有這麼一個人,如果有人經常男人發出女人的聲響,或者莫名其妙講一些之前不知道的事情出來,神經兮兮的,結果去他那裡半天回來整個人就好了,這夠邪門了吧?」

尹秀和羅維相視一笑。

「太邪門了,簡直是邪到家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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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都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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