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追捕

第277章追捕

「我的宅子？」

楊良吃驚道：「盧大人，我的家在城外，並不在城中，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沒有搞錯。」

盧照庚笑著擺擺手道：「李大人是我們白水縣飛出的龍鳳，鄉民也覺得臉上有光，若是讓人知道李大人還住在破草屋中，李大人自己不在乎，我們白水縣可是會被人恥笑。

於是大家便一起出資，在城裡置辦了這座宅子，專門等李大人回來呢。」

「呃，原來如此。」

楊良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本自己還打算置辦一處宅子，卻是沒有想到，已經有人為自己準備了。

他擺擺手道：「無功不受祿，這萬萬不可。」

「李大人不要推辭了，你是咱們白水縣出來的讀書人，都有寫入縣誌之中。如果我們不準備，驚動了京城，上面可是要責怪的。」

楊良本來也只是假意推辭一下，聽到盧照庚這麼說，他搖頭苦笑道：「老大人真是折煞我也。」

「李大人太客氣了，快快請進，我們今夜還要在李大人的宅子上叨擾一番。」

除了盧照庚外，楊良身邊還圍繞著富戶鄉紳，他們滿臉堆笑，說不盡的熱情。

據說賈家已經惹毛了這位欽差大人，我們再不積極表現，欽差大人皺一皺眉頭，我們的腦袋就掉了。

府里的丫鬟、廚娘、家丁準備得妥妥噹噹，都是楊良來之前便準備好的。

當楊良成為欽差的消息傳回來時，盧照庚便開始安排這座宅子，上上下下無有一處不精緻，無有一處不用心。

如今總算是用上了。

從縣城裡最大的酒樓準備了酒菜，源源不斷送到這裡來，大家交杯換盞，賓主盡歡。

在酒席之上，還有人準備將家裡的女兒甚至是孫女送給楊良為妾。

楊良趕忙擺手拒絕，自己好色的消息傳開后，人人都打算從這一點突破自己，搞得自己煩不勝煩，甚至產生了抵觸情緒。

果然物以稀為貴，只有對曾經的自己來說，美女才算是稀缺資源。

對於楊良的態度，大家感覺十分遺憾。這座的鄉紳，有些是縣裡的富戶，有的則是以前中過舉人秀才，卻沒能擠入官場。

若是能搭上楊良這條線，家族中的子弟就可以順勢進入官場，日後飛黃騰達不在話下。

結果楊良卻拒絕了。

相比家族的未來而言，一個女人算什麼。

大家蠢蠢欲動，想著能不能說動楊良。

正這時候，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外，這是銀刀衛專門將王喚娣送了過來。

現在王喚娣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眼前的一切，完全就像是做夢一般。

「這裡怎麼有一座宅子，我以前可沒有聽他說起過。」

她剛剛邁過門檻，嘴裡嘟囔了幾句，就看見廳上擺滿了酒桌。

見到她之後，大家同時停下了筷子。

王喚娣呆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楊良起身相迎，笑著向眾人介紹。

眾人聽罷之後，都是恍然大悟，紛紛行禮道：「見過李夫人。」

王喚娣嚇了一跳，頓時羞紅了臉：「我哪裡是什麼夫人吶。」

「怪不得李大人對於美色無動於衷，原來家中早已有了這樣一位嬌娘。」

「當真是羨煞我等。」

楊良賠著笑了一聲，坐下后嘆道：「如今我已回到白水縣，也該去差人把老父親接過來享享清福。」

盧照庚臉上笑容一窒，看著楊良卻沒有說話。

楊良察言觀色，立刻道：「盧大人，你可有什麼話要講？」

「哎呀呀，我正要向李大人賠罪，李大人不要怪罪我等才好。」

楊良奇怪道：「究竟出什麼事了？」

盧照庚嘆了一聲，開口道：「我們在城裡置辦了一處宅子，我知道李老爺子也在城裡，怎麼忍心讓他受苦，便立刻差人把他接了過來，想著先讓他享享清福。」

楊良眼前一亮，道：「家父已經在這裡了？」

「在，也不在。」

盧照庚苦著臉道：「想是令尊吃慣了粗茶淡飯，受不了雞鴨魚肉，我差了兩名丫鬟伺候他，結果還是出了意外，如今已經乘鶴西去。」

「啊？」

楊良吃了一驚，對於自己這位挂名父親，楊良也是感情複雜。這次錦衣還鄉，本來想著能讓他也跟著享享福。

可是，他年紀畢竟大了，一次給他準備兩個丫環，他怎麼受得了。

盧照庚等人噤若寒蟬，這件事他一直沒敢對楊良說，大家的本意是拍楊良的馬匹，誰知道拍到了馬腿上。

但這件事也怪不得自己，誰能想到那位李老爺子年紀一大把了，還是雄心不老。

結果身體卻沒有撐住。

也不知道這位欽差大人聽到後會怎麼樣，會不會一怒之下，把大家都抓去砍頭了。

過了半晌，楊良長嘆一口氣，用力捏了捏眼角，終於擠出了幾滴眼淚。

「可惜我那老父親，一生沒享過什麼福，卻因為思念過度，所以一命嗚呼。」

眾人一愣，接著紛紛附和道：「對對對，李老爺子是憂思過度，才染病不治。」

「他平日里盼星星盼月亮，身體日漸憔悴，所以才一命嗚呼。」

盧照庚心裡暗暗佩服楊良，年紀輕輕，已經深諳官場的道理。

李老爺子當然是死於憂思過度，卻不能是死在丫鬟的床上。

傳出去后，豈非對李大人官名有損。

楊良嘆了口氣，道：「不知家父葬在何處。」

「李大人放心，已經妥善安葬了。」

楊良點點頭：「我要親自去家父面前祭奠，以慰我這念情之苦。子欲養而親不待，樹欲靜而風不止，可惜我這身體早已許了大盛，只能做那不孝子了。」

大家聽在耳中，皆有幾分動心，心想，欽差大人果然是至孝之人吶，現在他強忍著眼淚，一定覺得格外痛苦吧。

「大人放心，到時候闔縣的父老都去，再好好送老人家一程。」

楊良點點頭，臉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眾人見楊良並沒有打算拿這件事追究，各自鬆了口氣。

一群人守在楊良身邊，不住地好言安慰。

到了第二天，銀刀衛派出去的人已經回來，將消息帶到了楊良案前。

「大人，你果然沒有猜錯，燒死的十九個人，死後他們的資財皆是一掃而空，不論貧富都是如此。」吳刀道。

「如此說來，這次不僅僅是謀財，還是害命了。」

楊良嘆了口氣，又道：「賈家那邊有沒有打聽到什麼線索？」

「啟稟大人，據賈氏夫妻所言，死者自從搬到府上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多是去街上的藥鋪要兩副藥材。」

「藥鋪的問過了沒有？」

「都已經問過了，據藥鋪的掌柜說，死者拿的是安神養氣的葯，也沒有什麼特殊。我親自問過，看他們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如果這是死者唯一接觸過的人，他們沒問題，那問題出在哪裡？」

楊良緊皺著眉頭：「就算是邪祟，也該講一些道理吧，總不能是憑空而來。」

吳刀同樣不解，嘆道：「除此之外，死者平時接觸最多的，也就是賈家那兩口子了，總不能是他們有古怪？」

楊良眼睛一亮，道：「為什麼不能是他們有古怪，當排除所有可能后，哪怕最不可能，也是唯一的可能。」

吳刀忽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道：「大人，高吶。」

「不高，這句話不是我說的。」

楊良道：「去，把賈家的兩口子抓來，審一審總是沒有關係。」

「是。」

吳刀答應一聲去了。

楊良捧起茶碗，感覺茶水有些涼了，便屈指手指敲了敲桌面。

王喚娣端著茶壺過來，楊良吃了一驚，道：「伱不是在後院休息嘛，這種粗活怎麼能是你來做？」

「我本就是粗人嘛，原先我乾的活要重得多。」

王喚娣笑容明媚，道：「我看你在這裡累不累，想著能不能幫一些忙。」

楊良感覺王喚娣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之前她在自己面前，多少有些高冷。

如今卻是熱情得很，甚至有幾分刻意討好。

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如果自己是王喚娣，估計也迷糊。

他擺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王喚娣嬌媚地看他一眼，側身坐在她的腿上，雙手攬住她的脖子。

「大姐，我怎麼感覺你今日有些不一樣。」

王喚娣垂下頭去，臉漲得通紅：「府里的阿嬤叫了我一些，說要將男人牢牢拴住。」

楊良呼吸一炙，攬住王喚娣的腰肢，輕聲道：「你是不是有事同我說？」

王喚娣點點頭，道：「我在想，什麼時候把我爹娘接過來？」

「這……」

楊良的雙手鬆開，道：「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們一旦見了我，必然會認出我是誰，我總不能保證他們像你一樣守口如瓶。

等我走後，再讓人把他們接過來。」

王喚娣點點頭，忽然輕哼一聲，感覺楊良的手貼近了肌膚。

「這麼說，你還是要走的？」

「公務在身，身不由己吶。」

楊良深吸一口氣，感覺滿口都是脂粉香。

這時，有腳步聲急匆匆傳來，一名銀刀衛報到：「啟稟大人，賈家夫妻不見了。」

「什麼？」

楊良和王喚娣同時嚇了一跳，王喚娣羞紅了臉，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去。

那銀刀衛卻是面不改色，他們本就是閹人，這種事對他們而言完全不算什麼。

「他們果然有古怪，追，一定要給我找到他們。」

說著，楊良理了理衣服，大踏步邁出了房間。

這名銀刀衛跟在楊良身後，臨走之前回頭看來一眼，瞧見王喚娣嬌滴滴的模樣，心中忍不住想：

做一個男人，大概也是蠻有趣的吧。

楊良快步流星，連馬都沒有騎，沒過多久，便來到了賈家。

吳刀已經控制了這裡，府里的丫鬟家丁拘禁在一處。

白水縣縣令也是聞訊而來：「李大人，出什麼事了，出什麼事了？」

「盧大人，我正要去尋你，立刻封鎖城門，派人四外搜尋，一定要查住他們夫妻。」

「大人，你說賈家夫妻有嫌疑，不會吧，他們家裡可是有人在京城做大官？」

楊良眼前一亮，道：「你不說我還忘記了，去京城該走哪座城門？」

「南門。」

「立刻派人，著重往南邊去追。」

盧照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好聽命辦事。

平日里，他和賈人望的關係還是蠻好的，身為一縣父母，若是不能和當地的鄉紳處理好關係，是絕對做不好縣長的。

在他的印象里，賈人望有些貪財，卻不可能犯什麼大事。

那自燃案更不會和他有什麼關係。

過了一陣，便有銀刀衛報來，在今日辰初，的確有人看到賈家夫妻駕車往城外去了。

「追。」

楊良毫不猶豫，騎上一匹快馬，立刻向城外追去。

此刻，城外的官道上，賈家夫妻坐在車廂里，不斷看著外面的景象，兩旁的景物飛速倒退。

「我說不該打她的主意，你看看你，不聽啊，如今惹出了禍事不是。」賈人望埋怨道。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怨我，我怎麼知道會出這種事。」賈夫人苦著一副臉：「誰知道這位欽差大人會玩命地追查，再不跑，我們就跑不掉了。」

忽然，路旁一顆石子，正好絆在車轅中，一下將車軸硌破了。

馬車倒在一旁，夫妻兩人叫叫嚷嚷，撲通一聲摔出車廂。

車夫想辦法把拉車的駑馬喚起，然而過了好大一陣，都是白費力氣。

「當家的，我們不能繼續在這裡，咱們還是往山裡跑吧。」

「破，又能跑到什麼地方？」

「咱們先在山裡躲一躲，以後再去京城，去了京城，他們就不能拿我們怎麼樣了。」

二人背上包袱，下了官道，闖入山林之中。

賈人望有苦難言，他是養尊處優，根本不了解怎麼跑路，尤其是跋山涉水，對於他而言，更是步步荊棘。

或許回去也是一條路，那欽差大人未必能差到自己身上。

正這時，楊良和銀刀衛的人已經到了。

「站住，不要跑了。」

「再跑我就要射箭了。」

眾人大喊大叫，楊良已經從懷裡取出彈弓，隨時可以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