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靈媒再現
又走到榻前目光灼灼地望著還昏迷不醒、痛苦呻吟的秦留憫。
「龍鱗?」寧葭驚奇地道,「這是龍鱗嗎?」
「真的是龍鱗嗎?」桃葉也不可置信地道,「那就是說真的有龍嗎?」
孔懷虛回過身來,眼神在在場的人臉上掃過一遍,神情忽然極為嚴肅:「今天關於留憫的事,千萬不能告訴別的任何人!」
寧葭望著他手中的青色鱗片:龍鱗,就是青龍的鱗片?
眼前又浮現出崇清殿外那道兇猛的青龍身形。
青龍的鱗片怎麼會在這裡?
寧葭向孔懷虛道:「我們自然不會亂說,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孔懷虛望了望手中的青色龍鱗,開口道:「青雲村自古以來便有龍族護佑,是以才能得長年風調雨順、喜慶豐收。」
「青雲村真的有龍?」
寧葭、桃葉等皆驚訝不已。
桃葉雙手合十,抬頭向上空祝道:「龍爺爺恕罪,我以後再也不敢拖欠祭祀的例銀了。」
「既然青雲村真的有龍,那為什麼還會有旱澇之災?」袁丘奇道。
「那是因為,龍族已經不在青雲村了。」孔懷虛道。
「不在了?」幾人又是一番驚奇道,「怎麼回事?」
尤其是寧葭:「青龍不在青雲村,那它去了哪裡?」
孔懷虛望了望她,只搖了搖頭。
秦留思也不解地道:「這龍族跟留憫的病有什麼關係呢?」
「龍族護佑青雲村世代平安,而他在人間施收雨水需要一個靈媒來輔佐。」孔懷虛道,「在青雲村中歷代都會有一個靈媒來擔負這樣的使命。」
「靈媒?」眾人更是驚奇不已。
「靈媒自出生便蘊集了世代相傳的法力,自七歲起便要開始修鍊駕馭之術,由上一代靈媒或青龍親自傳授修行之法。」孔懷虛道。
「為什麼一定要是七歲?」秦留思道。
「若過早,其經脈細嫩,尚不足以承擔如此盛大的法力,若過晚,法力已蘇醒而不知控制之法,便會使自身受其所困,就像留憫如今這般。」孔懷虛道。
「你是說,我弟弟他、就是靈媒?」秦留思驚道。
孔懷虛向他點了點頭,道:「你娘應該也是靈媒,靈媒是血脈相承的。」
「難怪,娘一直最寶貝這片龍鱗,臨死之前,就只交給了我們這個。」秦留思道。
桃葉指著秦留思向孔懷虛問道:「那為什麼不是他繼承了靈媒的法力?」
「這便要看天意了,留思的體質或者並不適合靈媒之法力。」孔懷虛道。
「這麼說,是娘還沒來得及傳授給弟弟修鍊之法,所以他才會……」秦留思道。
「看來確是如此。」孔懷虛道。
「那還有誰會?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留憫他豈不是很危險?」秦留思急道。
孔懷虛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將龍鱗拿在手中反覆翻看,卻並未找到有何玄機。
再將它交予圓覺大師檢看,亦未有何所獲。
孔懷虛又將它遞與寧葭。
寧葭接過,亦細細看了一回,卻亦是一無所獲:「我也看不出什麼來。」
孔懷虛無奈,只好接過寧葭手中龍鱗,將它仍遞還予秦留思,囑咐道:「你須妥善保存,切不可有閃失,將來,或者能遇到可解這龍鱗之謎的人。」
「好。」秦留思道,「只是,留憫這病、該怎麼辦呢?」
孔懷虛望了望榻上呼吸微促,臉色略青的秦留憫,向圓覺道:「大師,他可要緊嗎?」
「暫時無礙。」圓覺道。
孔懷虛點了點頭,再次望了望屋內各人,鄭重道:「靈媒之事,絕不可泄露半字,否則,留憫就會有性命之憂!」
「什麼?」秦留思先吃了一驚,「誰會害我弟弟?」
「此事孔某暫無法多言。總之,你們一定要謹記,絕不可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孔懷虛道。
寧葭等皆道:「知曉。」
孔懷虛便先出門而去。
寧葭道:「我們也別打擾留憫休息了。」
於是拉著桃葉也告辭出來。
孔懷虛回到學堂就讓陳忠備車。
陳忠駕著馬車出了青雲村。
此時祭祀祝禱已經結束,知州、縣令都已經離開。
戲台上正演著古老傳承的青龍普雨,六順等一些小孩兒也擠在人群里看得正熱鬧。
晚上寧葭與桃葉正準備睡時,六順進屋來道:「姐姐,我手上好像扎了一根刺。」
「哪兒呀?」桃葉道,拉過他手來看。
「這兒。」六順指給她看道。
桃葉便拿了針給他把刺挑了出來。
「還疼嗎?」桃葉道。
「不疼了,好了。」六順道,望了望床上,奇道:「姐姐,你的被子呢?」
「那個、」桃葉道,「我收起來了。」
「這麼冷的天,幹嘛收起來?」六順道。
「我和小棠姐姐一起睡更暖和。」桃葉道。
「哦。」六順道,「那你們早點睡吧。」
「好,你也快回去睡吧。」桃葉道。
六順便回自己屋中睡了。
夜靜更深,桃葉已沉沉睡去,寧葭亦朦朧入睡。
恍惚間,她又一次回到了蒹葭宮,回到了那面海棠屏風前,似乎還有一個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
不、不止一個,還有很多……
她努力地睜大眼睛,想要看清他們的容顏,卻只看到一張張沾滿了血跡的臉。
他們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口中喚她道:「寧葭……寧葭……我們死得好冤哪……」
又彷彿再次回到了駐星城,那裡到處都是殷紅的血流、到處都是漂游的冤魂。
那些冤魂一個個臉上也都是血跡斑斑,朝著她一個接著一個地撲過來:「殺了浣月的人,給我們仙樓的人償命……」
忽又覺渾身又燙又熱,彷彿掉進了一片茫茫無盡的艷紅的河流。
難以言說的傷心、無法釋懷的絕望……
忽然,茫茫無盡的紅濤驟然化作了熊熊燃燒的烈火,
活生生的血肉瞬間便被炙燙的火焰燒灼,
入骨附髓、痛徹心扉……
「啊!」寧葭大喊一聲,坐起身來。
那些沾滿血跡的臉倏地都消失不見,寧葭方才鬆了一口氣,卻聞到一股煙火味,耳邊隱約聽得噼啪的火花之聲。
「著火了!」寧葭猛地一激靈,連忙使勁推身旁的桃葉,大叫道:「桃葉、快起來,著火了!」
「什麼?」桃葉朦朧地睜開眼,尚未明白髮生了什麼。
寧葭已跳下了床,抓起被頭上的棉襖一邊穿一邊道:「著火了,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