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來是這麼回事

趙玉泉坐在原處，邊喝邊玩手機。

看到王小棠走的稍微遠點之後，伸了個懶腰慢慢站起來。

跟蹤狂上線！

你泉哥28歲的老頭了，要是連你這麼一個大學生都跟蹤不下來，日後還有何顏面去面對江東父老？

王小棠慢慢走著。

去哪呢？

本來想喝點酒借著酒勁跳樓的，沒想到自己酒量這麼差，喝暈了。

嗯，要是真的因為喝多了被路過的小混混做出網上經常說的那種「撿屍」之類的事，自己死都要死的都不幹凈了。

生氣。

還好趙先生把我救了，只是他不知道救了我也沒用，我終究還是會死的。

被救了之後，第二天一起來就聯繫到了趙先生，本來想當天就感謝他，順便把錢給他的，結果趙先生說自己加班要到很晚，所以到了今天才把這事解決掉。

王小棠翻出手機，打開相冊，翻了一圈，嘴角慢慢翹起來。

室友那邊，久違的全宿舍集體行動，一起逛了街，吃了飯。

老師那邊，把該自己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能做的就這些了，別的自己也管不了了。

嗯，差不多是時候了。

王小棠收起手機，站在一處顯眼的地方，約了個網約車。

哎呦，要坐車跑！

趙玉泉連忙攔了輛空出租，還好這會兒是上班時間，街上人沒有那麼多，空車也多點。

「師傅，那個小姑娘在叫車，等她上車了跟住她！」

「？」

師傅詫異地扭頭看了一眼趙玉泉，小心地開口：「你這是？」

「你跟就完了。」

「我這是正經計程車，可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網約車，這些違法亂紀的事我不幹！」司機師傅斬釘截鐵。

怎麼這個時候還踩一腳網約車，你那明明放了倆手機也在接單！

「是我表妹，談戀愛了，男的不像正經人，我跟蹤一下看看怎麼個事兒。」趙玉泉忽悠，「她家裡條件很好的，長得又漂亮，我怕那小子有點什麼想法。」

司機師傅嗤笑一聲，斜眼看過來：「你換輛車吧。」

「跟上跟上，動了！」趙玉泉急得直拍大腿，「二百！」

看司機沒有動，趙玉泉咬咬牙：「五百！到地方你報警！」

「哎呦嚯。」司機師傅一腳油，車輛彈射起步，跟了上去。

「我可不是為了錢啊，小夥子，違法亂紀的事咱不能幹，要不是看你敢報警，你這趟活我肯定接不了。」師傅一邊說，手上腳上也沒閑著，充分向趙玉泉這種只有上下班開車的人展示了什麼叫老司機。

三環這會兒本身就沒什麼車，王小棠坐的那輛車也是老司機了，在不多車流里如魚得水，瘋狂的變道。

「媽的。」司機師傅猛踩了一腳油門，「最煩這種開車亂變道的傻嗶。」

趙玉泉心說我平時見過最愛這麼開車的人就是你們。

到了。

遠遠看著王小棠下車，趙玉泉趕忙讓師傅停車，掃了五百過去，跟著下車。

「小伙別幹啥壞事啊，我可要報警呢。」司機師傅在車裡嚷嚷。

趙玉泉沒搭理，「啪！」的一聲關上車門，跟了上去。

王小棠看著手機，左拐右拐，走到一個爛尾的樓下，圍著找了一圈，找到一個剛好可供一人鑽過去的縫隙，鑽了過去。

這樓爛尾快十年了，由於位置在環外，卻又不在高新區，一直沒人接手，已經是都市傳說了。本地網路上隨便一搜就能看到，什麼大晚上來這鬼屋探險的，推薦掛壁老哥帶個席子來這兒住的，各個帖子絡繹不絕，並不難找。

這周圍早些年也算是個環外比較繁華的地方，不過隨著高新區的規劃，所有的一切都幾乎移到那邊去了，這一帶如今沒什麼人了，連房價都掉了。

趙玉泉偷偷摸摸跟著。

媽的，感覺自己好像變態，尾行美少女學生。

不過趙玉泉也暗暗咂舌，到這兒了，周圍又沒人，哪還能想不到王小棠來這兒的目的。

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看著濃眉大眼的，也玩兒自殺那一套，那我救唄！

錢都給我了，拿死人錢多不吉利……

嗯，今天救了你，必須得給我把這五百塊錢報了，請假的錢我就不跟你細算了，用調休請的，不扣錢。

趙玉泉雖然也秉持著一點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節的想法，但也不多，就那麼一點。讓他眼睜睜看著別人自殺那肯定做不到，尤其是這個人還在不久前剛跟自己坐在一起喝奶茶。

最美好的年紀，遇到什麼事兒了這麼想不開要去死？

被男朋友甩了？不至於吧，這長相還能缺對象？也沒聽過學生自殺還有什麼別的理由了，感覺好像都為這個。

樓雖然爛尾了，但是主體框架其實都很完整，樓梯什麼的都有。

王小棠並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被跟蹤，一層一層爬樓梯。

就在這裡吧，遠離鬧市區，安靜的死去。

不要給別人添麻煩，也不想聽見別人起鬨。

一步一步走到頂樓，王小棠看到頂樓居然有幾個塑料凳子，旁邊還有一地的垃圾。

應該是幾個朋友來這裡聊天吧……嗯，應該不會來這兒，或許是那些走投無路的人臨時把這裡當成容身之所待了些日子。

可憐之人真是哪裡都有。

王小棠把一把塑料凳子搬到樓頂邊緣處，坐下，看著樓下。

真高啊，應該會直接摔死吧。

她在網上看過，有那種跳樓結果沒死掉的，活著比死了都難受……不過這裡有這麼高呢，自己跳的時候控制一下直接頭朝下好了，這樣肯定可以死了。

王小棠拿出手機，再次打開相冊，看著看著又笑了起來。

「給你，擦擦吧。」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捏著一張紙巾。

「啊！」王小棠驚慌抬頭。

趙玉泉伸著手：「擦擦唄，也不能哭著走啊，一點都不講究。」

「……謝謝」王小棠接過紙巾，擦了擦眼角。

「那個……我先聲明一下，我不是變態啊。」趙玉泉拿出手機，「你看，這是我跟領導的請假條，我是有正經工作的正人君子，就是看你情緒不太對勁，跟過來看看。」

「……」

媽的，說話啊，我是北方人，你不接話茬兒我很難繼續往下說。

趙玉泉搓了搓手：「嗯……要不你說兩句？咱倆別這麼干瞪著？」

「趙先生，你走吧，別救我了。」王小棠開口，「雖然不清楚你為什麼知道我想要自殺，但是我相信你是個好人，不要被牽連了，說不清楚的。」

趙玉泉有點生氣：「人生多美好啊，你才多大，後面還要工作，還要加班，還要幫你老闆換車呢，怎麼能這麼早就尋死呢？你有同情心嗎？你死了你老闆怎麼換車？」

「？」王小棠表情呆了一下。

「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說……」趙玉泉想了想，「說說唄，你看咱倆這也算緣分對吧？如果你都下定決心了，就當滿足我好奇心了唄。」

王小棠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姑姑去世了。」

這……你跟你姑姑關係這麼好？

「小時候家裡出過意外，家人都去世了，只有姑姑一個人了。從小跟姑姑一起長大的，我發過誓長大以後要好好讀書找一份好工作，好好的照顧她。」她搖了搖頭，「很突然，是意外，遺體都沒留下。」

這……

趙玉泉不知道怎麼勸了。

小姑娘，你確實是有點慘在身上的。

如果自己家裡從小就只有一個姑姑，把自己含辛茹苦拉扯大，突然出了這事兒，可能自己也會受不了吧。

「……那你應該好好活著，否則你姑姑怎麼放心呢？」

王小棠搖了搖頭。

我活著唯一的動力就是好好長大照顧姑姑，如今我的動力已經沒有了啊。我一個人好好活下去，當最優秀的學生，做最賺錢的工作，又能怎麼樣呢？趙先生，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

「趙先生，謝謝你願意來救我，但是真的不用了。」王小棠笑了笑，「說真的，你快走吧。」

我憑什麼走？我五百塊錢都花了，你還沒報銷呢！

「我最親密的人還都健在，所以抱歉，我無法感同身受。」趙玉泉搖了搖頭，「可我還是感覺你不能這麼衝動。」

王小棠剛要說什麼，趙玉泉又打斷她：「而且我花了五百塊錢打車跟過來的，今兒你說什麼也死不了了。」

「我轉給你。」王小棠打開手機。

趙玉泉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就那麼一說。」

僵住了。

我該說啥啊？

掏出手機發個叫《旁邊人要自殺怎麼勸，在線等挺急的。》的帖子應該是有點來不及……

「看魔術嗎？我給你變個魔術吧。」

王小棠一呆：「啊？」

「你看著哈。」

趙玉泉打量了一下四周，「哐鏜！」一腳把一把塑料凳子踹壞，然後使勁掰下來一塊塑料碎片，伸到王小棠面前，開口問：「這是什麼？」

「……這凳子後面來人還要坐的。」

「……你先回答我。」

「塑料？」

「對嘍！這是我剛現場製作的，你也看到了，不是什麼魔術道具。」趙玉泉面對王小棠，背過手去，「你現在腦子裡想一個數字，隨便想一個就行，可以拿手機打出來。」

「……趙先生，蠻無聊的。」王小棠皺了皺眉，「請你離開可以嗎？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

你會不會聊天？

「那這樣吧。」趙玉泉把背過去的手伸了出來，「送你這個好了。」

「啊！」王小棠輕呼一聲。

只見趙玉泉手上的塑料片，已經完全變了樣，原本不規則的形狀變成了非常標準的圓片，上面浮雕著一片星星，其中有一顆星星明顯比周圍的星星大了一圈，在這顆大星星旁邊還緊挨著一顆明顯比其他星星小一圈的小星星。這兩顆星星位置居中，雕刻力度也明顯比周圍的星星要更強，一眼看上去就能看見。

材質看上去也不是塑料了，顏色沒變，不過看著晶瑩剔透的。

媽的，小姑娘，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個能力用一次就要發燒一周，我可還要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