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從軍記
西北偏北,馬瘦雪肥。
不用趕路,陸行選了一匹不顯眼的棕馬,深深淺淺地走在去往金陽的官道上。
兩日後,已入上陽郡境內。上陽郡只有兩座大城,一座是扈陽,一座是金陽,本就地廣人稀,此時更是民生凋敝,荒無人煙。
前方是片光禿禿的樹林,陸行離得很遠就聽見一陣打鬥聲。他很好奇,於是便向前走去,離近后發現是幾千漢人圍著百餘匈奴騎兵。
戰鬥一邊倒,雖然這些漢人進退無度,武器也是五花八門,但架不住人多,尤其是其中一個佩劍書生,每擊必中,陸行看得清楚,這是個三百天雄!
片刻后只剩一個匈奴騎兵,這人也是個地楚高手,衝出重圍向陸行這片跑來。陸行正準備出手結果這個匈奴人,佩劍書生卻是抬手射出一道湛藍劍氣,正中匈奴人後心,一招斃命。
所有人目光投來,陸行不得已現身,大家都看向這個忽然出現的年輕人。
佩劍書生走到陸行跟前,開口問道。
「漢人?」
「對。」
陸行看著眼前之人,大約二十五六,一襲青衫,披著黑色皮氅,身形消瘦,眉宇間帶著愁容,唇薄似無情。
「為何出現在此?」
青年男子皺著眉頭,打量著陸行。
「我是從金陽城逃出來的,要去蔚州城。」
陸行沒有說實話,青年男子也沒相信。他挽了個劍花,青鋒歸鞘。
「君子不疑。」
「你即出自金陽,煩請帶路。」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即我王朝子民,就應隨我等平亂誅蠻!」
就這樣,陸行稀里糊塗的加入了這隻奇怪的討伐軍。
說是帶路,就是帶路,此刻陸行正和青年男子並排而行。
「敢問公子姓名?」
陸行很是好奇,這些人是什麼來路。
「我名辛不器,河朔歷縣人。我看這位公子也不簡單,可否坦誠相待?」
陸行見男子舉止文雅,行為坦蕩,也是頗有好感,於是拱手說道。
「在下陸行,雲湖郡人,落難於此,一心北擊匈奴,廓清環宇。」
辛不器聞言眼睛一亮,拉住陸行的手。
「陸公子所言甚是!我本赴京趕考,怎料錚帝西去,綱常崩壞,科舉廢黜,治國無門,故我決心平定天下!」
寥寥數語,陸行對眼前之人也是大為讚許。男子雖有讀書人的風骨,卻無讀書人的迂腐,坦坦蕩蕩,正氣浩然!
「敢問辛兄這些人是?」
陸行回頭看著身後浩浩蕩蕩的隊伍,足有三四千人。
「都是一路上被我感召之義士,大家同仇敵愾,自稱『奉義軍』。」
「辛兄果然大義!」
陸行感到十分佩服,這辛不器竟能讓如此多萍水之人甘願跟隨。
「陸公子謬讚!不知現在金陽城情況如何?」
「不瞞辛兄,我實從蔚州而來,也是為了探聽金陽城虛實。」
辛不器洒然一笑。
「陸公子果然不簡單!據我所知,陽侯已帶重兵前往太原郡壓制李氏,如今金陽防務空虛,可以圖之。」
陸行也是初聞這個消息,陽侯不在,金陽之行難度驟降。
「趙家父子經營金陽多年,怕是不好攻略!」
陸行感嘆道。
「君子不懼!不試怎知?」
辛不器看上去似久病之軀,骨子裡卻是豪氣干雲!
「我有一計。」
「我也有一計。」
陸行和辛不器相視一笑,一起說道。
「化整為零!」
金陽成了上陽郡的福地,只有這裡可以躲避匈奴人的劫掠。於是,各地難民蜂擁而至。陽侯也是來者不拒,畢竟在這亂世,無論是徵兵還是徭役,都需要人。
陽侯走之前,特意囑咐他的親信,守城大將楊至封,一定要留意,不要讓別有用心之人混進城。
楊至封為人陰險,做事狠毒,人命在其眼中皆是草芥。陽侯走後,他實行入城「二去一法」,即同行入城者,殺一半留一半,一人入城,格殺勿論!
妙計恰遇毒計。
裝扮成書生與書童的辛不器與陸行二人,剛到城門口便遭遇了生死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