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男寵、石頭、乳媽

寧給主母牽馬墜蹬，不給王侯當祖宗。

——大燧王朝太僕寺少卿丘禮兒

主將已降，士卒就沒有了拚命的理由，看著對面那群不怎麼好惹的猛人，他們也就坦然地接受了改換門庭的結果。

眾人重新關上城門，狄天與辛不器各自派兵遣將，與原守軍完成換防。來到府衙大堂，陸行不客氣地上座，狄天與楊至封、丘禮兒站在他的左側，辛不器與他的副將李詔達坐於右方。

「辛兄，你來當這金陽城主如何？」

陸行開口就出人意料，本來已經坐下的辛不器復又站了起來。

「君子不疑！」

「陸公子是在試探辛某？」

辛不器面色不悅，剛才還高高在上的自己，現在面對陸行竟落在下風。現在的局勢很明朗，陸行的實力突飛猛進，三個天雄級高手加上金陽士卒，對辛不器以及他的奉義軍具備了壓倒性優勢。

「不！辛兄，我可能要繼續西進，尋一故人。金陽就拜託辛兄了！」

陸行一臉真誠，朝辛不器拱了拱手。辛不器啞然失聲，沒想到自己一直自詡為君子，今日竟做了度人心腹的小人。他朝陸行深深作了一揖，沉聲說道。

「陸公子乃真君子！」

「辛某佩服！日後辛某若有可用之處，儘管吩咐！」

陸行也沒有客氣，直接說道。

「辛兄，還真有一事相求！」

「望辛兄與我一起攻下扈陽城，將匈奴徹底趕出上陽郡！」

「好！一言為定！」

辛不器毫不猶豫的答應，這本來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陸行又將狄天遣回蔚州，並囑咐他帶上銜梅營全部士卒以及寇遲，明日便出發趕來金陽城。同時隨行的還有丘禮兒，他的任務是駕著太平車將春庭雪以及她的六面犀皮賁鼓拉到金陽。

最後，陸行又命楊至封挑選五千精兵悍卒，組建「至禮營」，楊至封為主將，丘禮兒為副將，收集士卒之血三日內交於他。

左谷蠡王阿泰的死訊應該還沒有傳到苛必單于那裡，所以陸行要在匈奴人傾巢出動之前將上陽郡牢牢控制在手中。

夜已深，眾人散去，楊至封留了下來。按照他的分析，上陽郡內雀士眾多，金陽易主的消息是瞞不住的。一旦陽侯得知老窩被抄，肯定會不顧一切班師回朝，到時候如果不能奪下扈陽，金陽怕是也保不住。

陸行詳細地詢問了太原討伐軍的實力，得到的回答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太原討伐軍有步兵十萬，重騎兵二萬，輕騎兵三萬，攻城器械不計其數。統兵將領是其餘三虎，其中，「鳴沙虎」丘恕在四虎中實力最強，為八百天雄；「玉面虎」昆泗為七百天雄；「敲山虎」王嘯敦為三百天雄。

除了三員戰將，太原討伐軍中還有雀士的大部精英。銀雀也是天雄級高手，金雀的實力未知，但最少是個巔峰天雄。

至於陽侯，楊至封說可能是半百侯，也可能更強！

這麼一分析，太原討伐軍不止兵多將廣，高手實力更是碾壓，要是正面交鋒，此戰必敗無疑！

「主公，之前末將只是假意歸降，但經主公冊封，末將從此再無二心！」

楊至封見識了陸行神鬼莫測的手段，再聯想之前陽侯說的「七曜同宮」，他斷定陸行就是天下七大明主之一。幸遇明主，若是還存異心，那真是糊塗至極。再說，這種血命冊封，由不得他背叛。

「楊將軍，我也不是行事光明磊落之人。」

「只要目的純良，手段卑鄙些沒什麼。」

陸行畢竟是借勢降服楊至封與丘禮兒，此時既然已將其收入麾下，就沒必要藏著掖著。

「主公所言甚是！」

陸行的話簡直說到了楊至封的心坎，他之所以有個「蠍尾虎」的綽號，正是因為行事狠辣，不得人心。

「主公，末將有一計不知得講不當講？」

陸行擺擺手，示意楊至封說下去。

「人皆有軟肋，若是把握的好，未必要決一死戰。」

陸行聽完眼前一亮，自己人最了解自己人，若是能抓住這些人的軟肋，說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們四虎情同手足，我也想讓其他三位哥哥迷途知返。」

楊至封先給自己找了個說辭，以免讓陸行對他心生厭惡。

「禮兒是大哥的命根子，如今他加入了主公麾下，大哥想來也不會真與主公作對。」

「二哥有處私宅，裡面藏著個俊俏男寵。有次金陽主簿拿這事說笑，被二哥活活剝了皮，所以我猜測，這個男寵是二哥的命門。」

「至於三哥，他對金銀美色沒有興趣，唯獨喜歡各種異石。他從小就愛到人跡罕至之處開採山石，分門別類的珍藏在格子里，時不時的欣賞把玩。所以要是能找到那間藏石密室，說不定三哥也不願動手。」

陸行聽得啞然，原來「敲山虎」是這麼來的！

「至於陽侯，他的逆鱗應該是他的乳媽。不過我不敢確定，僅憑觀察和直覺。」

陸行心裡盤算了下，如果真如楊至封所言，就算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也能讓太原討伐軍投鼠忌器，戰力大減。不過這種事畢竟不光彩，還是交由他人出手比較好。

「楊將軍，此事就由你全權負責。」

「末將遵命！」

楊至封也明白，這是他立功的大好機會，有陸行這樣的梟主，他會得到更大的舞台。他覺得，這個年輕人能帶他走得更高更遠。

如水的月光下，陸行透過窗戶望著滿天繁星。他在想，前世庸碌可笑，今生就要貪得無厭，什麼江山，什麼美人，他陸行都要。

不過，現在他就面臨著一個選擇，是西進疏勒，尋蘇錦棠的蹤跡，還是前往東山，同熊家三兄弟復仇。

女人還是兄弟，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