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心求死的漢家女

「你幹什麼？」

林銳大驚，趕忙衝上去一把將她扶住，檢查了一下，發現箭頭入肉極深。

這才看著她說道：「為什麼？我可以帶你們逃走的。」

女子沒有回答，已經痛的臉龐都扭曲了起來，卻依然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眼神中帶著一絲解脫。

林銳心中一陣堵悶，卻也只能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

而另一名女子卻始終沉默不語，直到林銳懷中的女子抽搐一陣后，徹底沒了動靜，才一臉乞求的道：

「小哥兒，求你幫我一下，像剛才殺韃子那般好嗎？我不想像她那般痛苦。」

「我真的可以帶你們逃走的！」

「小哥兒，莫說你一個人就很難逃走，更別提還帶著我一個婦道人，何況我的夫君孩兒都被韃子殺害了，與其繼續苟活受盡屈辱，還不如死了與他們去團聚，求求你了，幫幫我吧，來世我必結草銜環以報！」

女子搖了搖頭，神色凄然堅定，說著便爬下了床，給林銳磕了一個頭。

林銳趕忙放開懷中已死的女子，將她扶起，勸道：「我沒騙你們，我可以帶你們逃走的，好死不如賴活著，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活著將來說不定還能給你的夫君孩兒報仇。」

可女子只是輕搖了一下頭，顯然一心求死，不願再折騰，也不信林銳真能帶她逃走。

林銳見她態度堅決，一臉生無可戀的樣，一時也沉默了下來，其實他也知道，對於她們這些被韃子搶來的女人來說，死反而是一種解脫。

最怕的就是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剛開始那會兒有許多女人都選擇咬舌自盡，可不但沒死成，反而被韃子折磨的死去活來，用來示眾。

自從看過那些女人的下場后，就再也沒人敢嘗試了。

「這樣吧，我有夜盲症，晚上看不見，你先跟著我一起逃走，好給我帶路，等安全后我再幫你，到時候還可以給你挖個坑，將伱埋掉，豈不比你死在這裡，最後屍體還要被韃子拿來示眾得好？」

良久林銳才突然試著說道。

這時他才想起這具身體有著嚴重的夜盲症，或許到時候還真要靠這女人幫忙。

這女人一看就是出生大戶之家，應該不會有夜盲症。

果然，女子這次聽后，倒是猶豫片刻，便點點頭道：「那萬一到時沒逃掉，快被韃子抓住時，還請小哥兒先殺了我，莫要讓我再被他們活捉。」

「好！我答應你！」

林銳見她同意，立即就點頭道。

「你先把衣服穿上，盡量多穿一些，我去外面拿些東西…」

說完，怕她也學剛才那女子，林銳又將插在女子心口箭拔了出來，這才向著外邊走去。

林銳也只拿上水壺肉乾，以及兩塊看起來像是打火石的東西和一把匕首。

回到裡間，女子已穿帶完畢。

林銳也將韃子的棉襖穿上，又將榻上兩張毛皮毯子卷好背在了身上，這才用匕首在帳篷上破開了一道口子，拉著她鑽了出去。

雖然帶著一個人，還背著東西不方便，但憑藉著豐富的經驗，兩人一路有驚無險的避開守衛，輕鬆的就出了營地，然後快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林銳知道想要逃出大營其實不難，難的是如何躲避韃子的追捕，躲過韃子的追捕后，又如何在草原上生存下去。

這不，剛出大營呼嘯的北風就像刀子一樣，林銳不得不將毛皮毯裹在兩人身上，這才好受一些。

然而，只是走出了一段距離后，林銳就兩眼一抹黑伸手不見五指，嚇得趕忙一把抓住身旁的女子。

好在女子比林銳要強的多，起碼看得清遠處的輪廓，也不會輕一腳重一腳，不但能夠正常的行走，還能辨別大致方向。

「直走，不要走彎路。」林銳提醒道，他最擔心的就是，走了大半夜最後還在營地邊上打著轉，那就完蛋了。

誰知女子卻是停了下來，擺擺手，喘息道：「小哥兒，我走不動了，你就在這裡挖個坑，把我埋了吧！」

「什麼？這才走了多久？你就走不動了？」

林銳驚道，一臉不敢置信。

他估摸著也就才走了三四里。

「嗯！」女子不好意思的輕嗯了一聲。

「不行，再堅持一下，別說我現在沒力氣挖坑，就是挖坑把你埋掉，誰給我帶路啊？」

「那，那好吧。」女子只得拉著林銳又走了起來，可也只是走出了一里地，就哎呀一聲，直接身子一歪跌坐在了地上。

「又怎麼啦？」林銳也被拉得一個踉蹌。

「小哥兒，我真的不行了，你別管我了，我也不要你埋了，你殺了我自己走吧！」女子揉著雙腿，無力的說道。

「不行，再堅持堅持吧…」

林銳急的額頭都冒出了汗，這烏漆抹黑的他一個人走肯定不行，說著便要將她拉起來，可女子卻賴在了地上。

「我真的走不動了。」

「好吧，那咱們歇一會兒，我先幫你看看腳…」

林銳見她回答時語帶痛苦，便蹲了下來，摸索著將她雙腿放在了膝上，就要脫掉鞋襪。

「不行的小哥兒，你別逼我了，自己走吧！」

「我要是能自己走，還用你說？」

女子嚇了一跳，掙扎著就要將腿抽出來，林銳卻是緊緊壓住不讓她動。

隨即便快速的將她鞋襪脫掉，捏著一隻腳腕，摸著腳底的血泡，也是暗暗心驚，不由問道：

「難道你平常都不走路嗎？怎麼才走了這點路，腳底就磨成了這個樣子？」

女子沒有回答，更加拚命的掙紮起來，想要將腳抽回。

林銳卻喝道：「別動，你死都不怕，還有啥好怕的？我幫你處理一下，會好受一些的。」

果然，女子見掙扎不過，便不再掙扎，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林銳則是快速的將她腳底的血泡用匕首挑破，然後又割了一節布包好，這才給她穿上鞋襪。

「這下應該能繼續走了吧？」

「嗯！」

女子被拽起來后，試一試感覺確實好受了許多，加上又歇了會兒，恢復了一些氣力，便拉著徐銳繼續前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