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159章 聯合抵制
起陽趕緊接手,安撫病人。他覺得今天師父很不對勁,肯定出了什麼事。
水盈姑娘出馬沒問題的。
他只需處理好醫館的事,讓他們無後顧之憂。這些事起陽做慣了的,能應付。
水盈將藍笛帶到池邊的涼亭,擔憂皺眉:「果然。阿笛你的體質激發更深了。」
唇邊帶笑,藍笛坐下。
當事人看來並不焦急,反而水盈憂心忡忡。她無奈落座:「今日你一下治好那麼多人,名聲必定傳得更遠。估計藍家很快找上門,你做好準備面對了嗎?你啊你,知不知道升米恩斗米仇?這樣的事以後別做了。」
藍笛的體質激發更深,固然能有效為他人治病。但消耗的是自身生氣和壽命,水盈怎能不心疼?她一直有意壓制體質的激發,而今壓不住了。
屬於藍笛的命格,終究開始運轉。
「知道了。」藍笛淡笑回答。
他轉頭望向池裡的錦鯉和王八,好像看見什麼新鮮事。
水盈起身:「你好好休息幾日。醫館那邊讓起陽照看著,我會出面向大家說明。」
話畢,她離去善後。
藍笛瞧她的背影,欲言又止。這份關切令人動容。
真摯的情感,純凈的眼眸。
他伸手觸碰面具,這便是九千年後的世界嗎?……
水盈解釋好久,排長隊的病人才散去。留下些持藥方抓藥的,基本都是老顧客。
起陽累了半天,終於得空休息:「水盈姑娘,師父最近遇到什麼事?」
「沒什麼事。有我在呢,怕什麼。」水盈安撫一笑。大概被壓制的體質突然爆發,阿笛還不能適應。
上天賦予的能力,是恩賜,也是磨難。不得不面對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醫藥之城。藍家。
一年輕男子走進祠堂跪下稟報:「老祖宗,找到二弟了。」
祠堂正廳擺放藍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每日燃燭點香。後面為內室,放置一張床榻。
榻上躺著一位形容枯槁的人,皺紋深刻得如同老樹皮。聽到消息,他渾濁的雙眼大睜。
藍家老祖宗,至今一百二十多歲。外人誇耀長壽,卻不知此等長壽有多痛苦。
他顫巍巍伸手,眼裡迸射希望的光芒:「帶他……回……來。我……要……長生……不老。」
「是,老祖宗。孫兒親自去接二弟。」年輕男子面無表情抬頭。他名藍蕭,藍笛的大哥。
當今藍家的家主,二十二歲。
藍蕭叩頭站起,握拳走出祠堂。二弟,真讓大哥好找。
他眼眸陰沉,離家多年居然還未死。什麼天縱奇才,不過一個怪物而已。
祠堂內。
老祖宗扯開一個笑,狀況越發瘋癲:「長生……長生……不老!」
繽城。夜晚寂靜。
一處華美的宅子。
郭金堂被玲瓏堂掃地出門,隨後拜訪驅魔師全數被拒絕。
不論他開多高的價,驅魔師們不約而同搖頭。並明確告知,這樁生意無人敢接。
郭金堂氣急敗壞,在屋裡踱步。好不容易夜深人靜睡去,噩夢連連。
他猛然驚醒,汗流浹背。不行,必須找驅魔師解決那些東西。繽城的驅魔師不接,大不了去別的城找。
第二日,郭金堂打算離開繽城。
距離長月城不過幾天的路程,快馬加鞭一天就能趕到。
他不信水家的人也不接這單生意,有錢不賺他們傻嗎?僕從紛紛將行李裝車,一行馬車浩浩蕩蕩出發。
此趟郭金堂註定失望,連水府的大門都沒能進去,一報名字便被拒。
門房好心告知:「郭老爺,您這樁生意普天之下只有水盈姑娘能幹。勸你別浪費時間,再拖下去命真的沒了。水盈姑娘不是不講理之人,你好好登門道歉會沒事的。走吧。」
郭金堂還想再請求一二,人完全不再搭理。驅魔師間本就有專屬的傳信方式,之前白公子又傳授傳信符籙。
繽城發生的事水府當時便知,那叫一個氣得夠嗆。居然貶低水盈姑娘!
要不是水威還有理智,必須端著大長老的架子。不然他早找上門討說法。
此事傳到無數驅魔師耳中,眾志成城聯合抵制。玉滿商行亦受到影響,而此時的郭金堂還不知道。
他找不到其他門路,只好灰溜溜回繽城。不斷在心裡做建設,還是拉不下臉。
郭金堂想托風北江想主意。他心裡到底抵觸女驅魔師,不願意上門求助。
風北江淡定飲茶:「想來郭老爺不急,不妨再等幾日。水盈姑娘就在玲瓏堂,不會跑了的。就算有事外出,郭老爺還能快馬加鞭追上去不是。負荊請罪,成就一段佳話。」
郭金堂皺眉不悅:「我是萬老爺的朋友,你竟如此待客?」
「郭老爺,是你認不清現實。水盈姑娘是驅魔師中的翹楚,名聲實力皆頂尖。她放話針對你,哪個驅魔師敢幫?別說驅魔師,恐怕衙門或者老百姓也不待見你。」風北江搖搖頭。
繽城是水盈的地盤。衙門裡的大人、捕快,每條大街的街坊,誰沒受過玲瓏堂的恩惠?
外來的人怎會知道這些年水盈姑娘和藍大夫救了多少人,在繽城有多受愛戴。
即便知府大人都要避其鋒芒,一個小小的商人算什麼。
再不請罪,恐怕要晚了。
郭金堂偏不信邪。一個女人能有什麼出息。繽城不行,長月城不行,大不了再去別的城找驅魔師。
他不相信全天下的驅魔師皆偏幫一個女人,男人才該是受萬人敬仰的存在。
又一日。
出發去別城找尋的僕從並不順利,而待在府里的郭金堂亦遭遇不順。
「什麼?老百姓不賣米菜給我們?我們商行在繽城的幾家店鋪被衙門查封?」
管家急切回稟:「是的。衙門氣勢洶洶查封,未給具體原因。只讓我們回去等著,說不好什麼時候解封。今兒府里的人上街買菜,所有商販嚴明不賣給我們。」
郭金堂奢侈慣了,每日雞鴨魚肉都要新鮮的。今日沒買到菜,就沒得吃。
「不行,我要去趟衙門。」郭金堂立刻趕往衙門。
吃的問題先放在後面,店鋪被封才是大事。可惜的是,他親自走一趟結果根本不讓進。
守門捕快愛答不理,開口就趕人。
「你、你們。」郭金堂氣得說不出話來。好一個衙門,以權謀私!
兩個捕快你一言我一語嘲諷:「喲,這不高貴的郭老爺嗎?來幹嘛啊?」
「我們衙門可見不得你這樣的人。畢竟我們都是娘生的。誰知道你怎麼來的。」
「估計茅坑裡撿的。不然把這麼個玩意生出來,他娘還不氣得想塞回肚子里啊。」
捕快大笑,郭金堂氣得差點厥過去。管家邊勸邊把人扶走,民不與官斗啊。
「呸,什麼東西。」兩捕快啐一口。
誰不是娘肚子里十月懷胎生出來的?
看不起女人?不孝!
詆毀水盈姑娘,可恨!
衙門的路走不通,郭金堂左思右想只好去找生意場上的友人。
可惜,這次沒人給他面子。要麼避而不見,要麼冷嘲熱諷。
「繽城不比棉酒城那般寬容,讓個外地人耀武揚威。你得罪誰不好,得罪水盈姑娘。」
「那可是當朝國師,皇帝的師父。知府大人尚禮讓三分,何況我們商戶。」
「聽說你府上今兒沒買到菜?不巧,家裡米糧不多。沒法多副筷子。」
「哎喲,郭老爺,你今晚是不是要餓肚子了?這可真是奇聞。」
「不知道棉酒城的同行們知道你這番遭遇,會有什麼感想。估計郭老爺不懂何為強龍不壓地頭蛇。郭老爺別說稱龍,連當蛇都不夠資格。但意思嘛大差不差。」
以往生意場上笑眯眯的人,現在一個個換了副面孔。
眼神愚弄,面帶嘲笑。
水盈姑娘何等人物,敢出言不遜。試問繽城上下,哪個遇到她不是好聲好氣的?
郭金堂算個什麼東西。借女人上位的狗玩意兒,跑到繽城來放肆。
以前給三分顏面,是看在有錢賺的份上。現在嘛,玉滿商行怕是要垮了。
水盈姑娘的影響,遠比看到的深。
到處碰壁,一上午沒吃東西。郭金堂想進酒樓用餐,被幾個店小二轟出去。
「走走走,別打擾我們做生意。」
「幹什麼。我又不是吃飯不給錢。」郭金堂不服氣。
「管你給不給錢,就是不做你的生意。肚子餓啊?繼續餓著吧。」
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
早忍不住的李大娘直接丟爛菜葉子:「呸,狗東西。滾!」
一人帶頭,群情激奮。
以往追擊許詣的畫面再度上演,只不過郭金堂沒那麼好的運氣。
不僅跑不過,更打不過。直接被眾人群毆成豬頭,抱頭鼠竄跑回家裡。
阿黑和阿碧、阿紫端著盤瓜子坐在屋頂上看戲。
「嘖嘖嘖,奇觀啊。」
「這算什麼。想當初追許詣的場景,那才是真精彩刺激。」阿碧繪聲繪色講述。
阿紫咔嚓咔嚓嗑瓜子:「沒想到啊,他還有那種時候。可惜當時我不在場,不然肯定笑話他幾百年。來遲了呀。這人被打成那樣,肯定要找大夫。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
三個互相望望。
大夫醫者仁心,應該會出診吧?然而他們高估了人心,低估了此事的影響力。
水盈與藍笛被人提及,往往不分開。大夫們確實救死扶傷,卻並非黑白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