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夢中情劍

不愧是做殺手的，恢復能力就是強悍，短短几天他就能下床了。

這人什麼都不幹，也不說話，就坐在那用塊破布擦拭他的劍，一下，一下，一遍一遍，來來回回，反反覆復……一擦就是一天。

沈小樓嘆氣，她的夢中情劍啊，怕是得不到了。

元重樓捅捅她，「你不收他房租嗎？」

沈小樓往那邊看了一眼，「他衣裳都是你換的，有沒有銀子你不知道？」他一窮鬼，拿什麼交房租？

元重樓控訴，「你都收我的租房了。」還一個月漲兩回。

「你跟他能一樣嗎？你當大夫多掙錢呀！」

「殺手掙得更多，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你就是欺軟怕硬，你怕他那把破劍。」元重樓繼續控訴。

「說的好像你不怕似的？」沈小樓斜了他一眼，「你不怕你去找他收診費藥費！」

元重樓語塞，「我，我醫者仁心，菩薩心腸。」

沈小樓撇嘴，「我還人美心善呢，別忘了，你也是我救的。」

元重樓……

兩人說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但那人就像沒聽見似的，別說抬頭了，連眼風都沒往這邊瞟一下，眼裡只有他的劍。

「十七。」

就在沈小樓和元重樓眼神較量的時候，突然聽到那人說話了。

十七？什麼意思？

兩人一齊看過去。

「我的名字。」好難得，居然說了四個字。

沈小樓和元重樓對視一眼，一點都不意外。殺手能有什麼正經名字，這個「十七」大約就是編號吧？

「你沒有姓嗎？」沈小樓問。

十七頓了頓，搖頭。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姓氏？

「你就沒給自己挑個姓？」沈小樓繼續問。

十七低垂著眼眸，他這樣的人，不定哪一天就死了，給自己挑個姓？有必要嗎？

沈小樓見他又不理人了，也不在意，積極建議，「挑一個自己喜歡的姓氏，趙錢孫李，百家姓中趙排第一位，你可以姓趙，趙十七，嗯，好像太普通了。對了，你可以跟小元大夫姓元，元十七，這個不錯。」

元重樓反駁，「他是你救的，他也可以姓沈。」

沈小樓把帕子往臉上一蓋，「還是不要姓沈的好，我，天煞孤星。」

元重樓嘴角一抽，完了，沈姑娘又發病了。

連十七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其實他遠沒有兩人以為的淡定，在他看來，沈小樓和元重樓兩人也是奇奇怪怪，怪到讓他心生忌憚。

身為殺手，對危險他有著近乎野獸般的直覺。那天，這位看似柔弱的沈姑娘輕輕鬆鬆就攔住了他奮力一擊，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情況。就好像只要他敢妄動，她就會化身利劍，洞穿他的心臟。

而那位看起來更加無害的大夫，也給他帶來了很大壓力。

被這樣兩個人救了，十七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眼看著十七的傷勢一天好似一天，他不提離開，沈小樓也沒攆他，就當是元重樓多了個伴兒。

她琢磨著，得讓十七報答她的恩情。夢中情劍是不可能了，那就換一種方式，她這人也不是那麼死心眼的。

想著想著忽然她眼睛一亮，朝十七走過去，「我本來沒想救你的，但我瞧中你的劍了。這把劍對你來說很重要吧？你怕是也不能給我，要不你教我幾套劍法吧。」

十七擦拭劍身的手頓了一下，「我只會殺人的劍法。」

「這有什麼關係？」沈小樓一點都不介意，「學！」她會的也全是殺人的招式，最擅長的就是砍腦袋。在末世，她不知砍了多少喪屍的腦袋。

於是，沈小樓就開始跟著十七學習劍法，她學得又快又好。幾乎十七一施展完，她就完美復刻，還自帶殺氣。

十七和元重樓都震驚了，沈小樓特別得意，得瑟地一伸手腕，「來，小元大夫把把脈，我肯定就是傳說中的骨骼清奇，天賦異稟，天生的習武奇才。都怪我那早死的爹娘把我給耽誤了，要不然我現在早就是武林高手了。」

元重樓……

這是把脈能把出來的嗎？

日子一天天過去，三人相處越加和諧，誰也不問誰的過往和將來，十七繼續擦拭他的劍，也不說給配個劍鞘，看得沈小樓強迫症都快複發了。元重樓繼續鑽研他的醫術，曬他的藥材。沈小樓則躺著，還大言不慚地道：「我來人間一趟，不是為了吃苦受罪的，而是為了過好日子的，誰若阻攔，我就神擋殺神，佛擋弒佛，我這一輩子就兩個追求。」

她伸出兩個手指頭搖了搖，「第一，美食。好吃的東西能讓人心情愉快；第二，看熱鬧。看別人的熱鬧，愉悅自己的身心。」

元重樓……

無語，好別緻的追求。

「等我報完了仇，我就去遊歷天下，嘗遍天下美食，看盡世間熱鬧。老了就回到莊子上，我讓楊庄頭在莊子上種滿桃樹，到時我這莊子就是世外桃源，歡迎你倆也來養老。」

「我替你殺。」十七提著劍站了起來。

沈小樓一怔，隨後才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要替她殺了仇人！

她看向他的目光都透著慈愛，殺手怎麼了，懂得感恩的，都是好孩子！十七不錯！

「不用，自己的仇自己報才爽快。」

十七又坐了回去，繼續擦拭他的青鋒。

沈小樓……

這孩子也太實誠了吧？

陽光和煦，沈小樓愜意地快要睡著了，她突然道：「小元大夫，過幾日我要出一趟遠門，你那些毒藥給我一點防身。」

沈小樓這話把元重樓嚇了一大跳，他眼底慌張，下意識就想否認，還沒想好說詞，沈小樓就重重地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沒看到你抓的蜈蚣蠍子那些毒物？別以為我沒進你屋裡就不知道，你那屋裡養的兔子是試毒用的吧？少了兩隻哪去了？樹底下的土新翻的，埋那了？我說這兩棵樹怎麼更旺盛了？」

元重樓慌得不得了，跟醫術比他其實更喜歡毒術，他覺得毒術太有意思了。但師傅不喜歡，所以他都是自己偷學的。

「不是，我用蜈蚣蠍子入葯……」

「要不我挖挖樹底下？」沈小樓嗤笑一聲，「不就是研究點毒藥嗎？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我又沒說不許，不過這院子人來人往的，你留意點，別誤傷了無辜。趕緊的，把你那好使的毒藥都給我裝點，我一個姑娘家出門不安全。」

元重樓十分感激，哪怕在師門，一提起毒術，大家都是厭惡和看不起，覺得毒術只是歪門邪道，根本無法和醫術相比。

沈姑娘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毛病，但她允許他在她的院子里鑽研毒術，真是個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