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嘖,我要立志當一個清高的人
「曹操要是這麼打,這一路到達東郡還不知要有多少埋伏,」許攸、沮授等,在這一戰之中自然也都看出了端倪。
曹操肯定是打算放的,這一帶所得的城池和關隘,都不會緊守,而是盡數撤防,將防備之地又還給袁紹。
但是,在還給他之前,這一大片領地里的人口可都沒了。
記錄在冊的,恐怕有十幾萬百姓,從一路看到的幾波逃亡的商賈子民,以及些許屍骨來看,大部分都被曹操擄掠走了。
這損失,才是真正巨大。
恐怕沮授如此暴怒的原由也在此,到這亂世,人丁何其重要,在場文武自然心中明了。
整個大漢如今在冊的人丁,恐怕也就千萬餘人了。
當然,也不是說真的就這麼點人,那些不在冊的,就是張韓一直調侃的「牲口」,圍爐時張韓老愛調侃「咱大漢一千萬人口,兩千萬牲口」,說得一同喝酒的哭笑不得。
這俏皮諷刺的話,也就在張韓這張嘴裡能聽見,天下獨一份。
袁紹背手站在高處,整個人處於一種沉靜的思緒之內,同時也能感受到他心中有怒火在匯聚。
顯然這接連而來的不順,已經快要將他的耐心全部消磨殆盡。
「諸位都知曉此戰重要,我與曹阿瞞必有一人會一敗塗地,不管耗損多少兵力,我的兵馬都必須在十日之內,奪回白馬、延津,打進東郡。」
「曹操、張韓之流,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可怕,只管放開手腳去打,打到他們對峙不起,把我們的家底全都拿出來打!」
「謹喏!」
……
三日後,袁紹突破了三道關口,接連高歌猛進,讓曹軍幾次後退,雖然折損八千餘兵力,但好在士氣已有所回升。
到第四日,袁紹大軍十萬人進入黎陽境內,解除了夏侯惇對黎陽城的威脅,將文丑從城中釋放出來,又一路推進到了官渡,逼進東郡之內。
曹軍故技重施,火燒延津、毀掉十幾條橋樑,阻擋袁軍道路,相隔在了官渡。
至此,兩軍落營以拒四十里,袁紹已在地勢較高的地方佔據,查探地形一日後,立馬整兵紮營,在高處建造箭塔,催後方給養,把軍備聚集在高坡上,發放箭矢弓弩。
他要以接連不斷的強攻,再次逼退曹軍回到濮陽城,而後,就可長驅直入,圍困此城,奪取東郡之外的全部渡口。
這一戰,定能全數扳回來。
……
曹營。
這幾日下了點小雨,道路頗為泥濘,典韋從外回到帳中來,將寬大的外袍脫下扔在一旁武器架上,對張韓道:「君侯,那袁軍一來就跑坡上去建木架子,這是要搭台是吧?」
「那是箭塔,」張韓抬了抬眼皮,抬起一張輕飄飄的粗製紙張,滿意的道:「來,看看我最新練就的書法。」
「俺不看,」典韋很自然的移開了目光,徑直坐到張韓眼前的案牘上,一臉興奮,「這箭塔,有何用?!難不成袁紹要龜縮在這裡?」
「箭塔越多,越能遠望,俺們營地的狀況他就看得越清楚,這豈不是俺每天飲酒都能被他們看見?要不咱們縱兵飲酒,夜夜高歌吧?以迷惑袁紹。」
典韋說得語氣情況,整個人都透露著歡欣雀躍的氣息,被張韓狠狠地白了一眼。
你長得丑想得倒是美,張韓心說你一個堂堂校尉,一天不思考怎麼打勝仗,倒想起怎麼攛掇喝酒來了。
「你那是奔著的迷惑敵軍去的嗎?我都不好意思點破你……」張韓嫌棄的又看了一眼,忽然間想起什麼,忙凝神看來,「嘶……這箭塔,恐怕不是防備所用。」
「你要說監視對敵營狀況,那建瞭望塔不就行了。」
張韓說著起身,拉著典韋往外走,邊走邊道:「我親眼去看看。」
「這有什麼看的呀,」典韋大步在後跟隨,滿是不耐,一直咋舌,這君侯怎麼還神神叨叨的。
早知道不告訴他了。
「趁著路上,俺跟你說點情況,」典韋追上來,幸災樂禍的:「俺這幾日,去關雲長那營閑逛了,還真認識幾個老鄉。」
「有個伍長是己吾人,俺和他聊了幾句,吃飯的時候,聽聞營地里別的人,都說最近關雲長頗有怒火,似乎對君侯有些惱火。」
「怎麼惱火?」張韓好奇的轉過頭來。
「就是,計策唄,」典韋理所當然的道,「這幾次火燒,毀去橋樑的計策,讓袁紹又折損了近萬人,損兵折將才回到對峙,無形之中挫了銳氣,這便是功績。」
「整個曹營,都在說你的才智、勇武,但丞相偏偏就一直在獨誇一個外來的將軍,連功勞名聲都還沒有,但是能得如此厚恩,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滿。」
「不出你所料啊,這次你又獻策立功,估計把他氣壞了。」
「也憋壞了,後面肯定要跟著搶,除了他之外,其餘宗親肯定也要搶,好多人都說你不地道。」
「放屁!」張韓沒好氣的轉過頭來,一臉憤恨,「我什麼時候地道過,他們難道是第一天和我張韓共事么?」
「怎麼個不地道法?」
「你功勞都抵消了,但是打得有聲有色,聲威是最大的,風頭全給俺們黑袍軍了。」
「俺那老鄉說了,」典韋神神秘秘的湊到眼前來,「俺聽了,樂得不行,還得是和君侯一起有功立,不光是立功那麼簡單,順帶連風頭也一起搶了。」
「整個曹營,誰不羨慕我們黑袍騎,但是呢……」典韋話鋒一轉,眼軲轆轉了幾下,「現在可都憋著勁在準備搶功績呢。」
「君侯如果後面拿不到了,那就得稍稍收斂些,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賈文和說的。」
賈老兒又開始了,張韓心說道,但是這話也還留有餘地,如果不能立功就收斂一點,意思是讓我別惹事。
那能立功不就行了。
宗親和來前線的外姓將軍都憋著要搶功績,在聲威上超過我,倒也不是什麼奇怪事。
誰都想像我一樣逍遙,可是他們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關鍵條件。
義父。
我的義父,在他們之上。
再說了,誰說的我沒有功績,現在這不是在去看了嗎?
張韓心念動了一下,可觀系統義父的面板,看到自己目前的各種能力。
【體】
【武力:98】
【智力:75】
【內政:86】
【魅力:95】
……
【心】
【氣運:30】
【小運加身】
……
【技】
【五步十三槍(登峰造極)】、【橫練(出神入化)】、【寸勁(登峰造極)】、【強化記憶力】、【急智】……
至於弓術、馬術、槍術都已經暫時到達了登峰造極的水準,想要提升自然沒有那麼容易了。
張韓摸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研究下來,其實有點不帶對勁,因為能力上漲之後,需要的對百姓的功績也是大幅度上漲,而張韓的能力並不能一次性全部增長個遍。
那是一點一點來的。
要了某樣能力,其餘的估計就需要捨棄了,畢竟又不能一直算功績,奇怪的是,怎麼這次收治了這麼多流民,可功績卻很少?
一直到現在,張韓忽然明白了個中緣由,功德,還是功德的事。
收治的流民、難民,就是功績,但自己親自打殺,讓人流離失所,這些就不算在內了。
所以收治了這麼多人,帶走了幾十萬無籍之奴,在冊的百姓、商賈以及當地黔首,最後可能就那些難民算在內,其餘的並不算功德。
連個武力都漲不了。
「現在漲一點武力,是不是要的功德太多了……」
還得接著立功才行,而且我張某人不能去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讓百姓蒙難而後再去拯救,這種不算功績……
他的如意算盤,再一次落空。
是時候找個人背那些涉嫌傷天害理的鍋了,張韓想。
我需立志做當世清流,一身仁愛,悲天憫人。
呸,也不能說傷天害理,那些都是亂世之罪也。
不多時,到了軍營外戰場,遠遠隔著一條河,張韓可探到對岸的箭塔築造,並排而上,數丈高,其上走廊連通,可左右而行,在後有木板做倉,應可儲藏。
每三步可站五六人,頗為緊密,這一看張韓就明白了,「果然,箭塔不是用來防備敵襲,反而是用以攢射,要逼我們退後,來搶奪此河的兩岸渡口。」
「袁紹要用密如雨下的箭矢,鋪射過來,他只需要等一個順風天,可鋪陳幾十萬支箭矢,到時整個營地都會被射穿。」
「兩軍相距之地,一河之隔,袁紹大軍又在高坡,我軍不得進,而他則可以用此望樓隨時強攻。」
「若是拼軍備底蘊,眼下豈能比得過袁紹大軍?」
張韓摸著下巴思索了許久,拍手道:「走吧,回去先見主公再說。」
……
剛到軍營主帳。
曹操帳中已聚了數位文武,郭嘉、關羽也都在此,夏侯惇在門前和張韓打了個招呼,揚長而去。
張韓進來,曹操眉頭緊縮正在看附近地圖,白馬在東北方向、延津在西北方向。
現在若是要退,自然是完全退去官渡,把這一帶全數讓給袁紹,可若是硬仗都不打,讓袁紹就這樣推進,日後凝聚力量再抵抗,就會困難許多。
要讓將士們有充足的信心,而後在戰略後撤,拖長袁軍的運糧路線才行。
「這個袁紹,建如此多的望樓,恐怕不單單隻是防備而已,是要進攻吧。」
曹操想到那些望樓、箭塔,很明白其威力,自高坡上可以大面積的飛射箭矢,乃至是火矢,讓曹操寸步難行,壓縮在小小的營地之內,便是心中一團亂麻。
箭矢,袁紹有太多箭矢,可以接連不斷鋪射,這一年所存何止是百萬飛箭。
現在只希望,袁紹是虛設此招,只為防備威懾,不會日夜來攻。
要想點法子,能掌控主動才行,這段時日,袁紹的箭塔陣勢還沒成氣候,可以突襲去阻撓,可是這一段路,正面並沒有橋樑,渡河的時候速度緩慢,一旦被袁紹發覺,就會立刻出兵打壓。
恐怕,這工事大張旗鼓的修建,就是為了在等曹操坐不住,出兵去突襲,好射殺騎軍來斬獲戰果。
「進也不是,退又不舍,此地對峙是有些束手無策了……」曹操心中稍稍悲嘆,但表面上卻沒有立刻表露出來。
沉吟許久后,他才抬頭看到張韓,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笑得居然有點憨厚!?
「伯常,你去何處來?有什麼事傻樂成這樣?」
「嘿,」張韓抽得閑來眼神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快步到曹操跟前,「方才去看了袁紹的望樓箭塔工事,當真浩大。」
「若是再給他半年精心打造,怕是要將周圍高坡都連成一片幾里長的箭廊樓閣,恨不得直接橫一座關口在這河對岸。」
「但在下看來,這好似並非是防備所用,更像是建成之後,要以飛矢、投石、火油等猛砸我營,逼我們退走,若是前去阻撓突襲,只怕是去多少都要折損多少,光過河都很難。」
眾人皆是點頭,郭嘉輕笑道:「伯常所言極是,方才我與主公已經分析出此理。」
嘖,意思是讓我別廢話趕緊說唄,張韓心裡吐槽了一句。
曹操問道:「那你高興什麼?」
他的工事若是建好,日後這條河的掌控就要失去了,便還得退。
將這幾條河的平地都等同於奉送給袁紹,這樣他的大軍就更好匯聚於此,一同強攻了。
如此局勢,我怎麼就高興不起來呢?
袁紹大軍雖多,但交戰時的戰場卻有講究,若是戰場容不下這麼多人,來再多的兵馬都只能在更遠處待命,也就是呈梯隊一波接著一波。
剛開始袁紹就是怕大軍不能一齊赴此地交戰,但若是曹操一直退讓,地盤越發的寬敞,就可以不斷建立連營。
「伯常有計策?」
曹操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一般這小子這麼笑,或許就是有了鬼點子。
張韓忙看向左右,頗為疑惑的道:「諸位難道不覺得,這些工事費時費力,耗費了不知多少人丁之力,袁紹打公孫伯圭的時候便喜掘地,因而破易京而得勝,現在到東郡開戰,又建造大量木樓工事,他適合去做土建。」
「但是,土建易成卻也易毀,土根不穩,掘坡則可毀去一片,投石亦可砸毀無數。」
「在下,身為黑袍騎軍師,苦思冥想之中,欲設一計,主公可試聽之。」
張韓拱手而下,禮儀備至,神情是悠然自得,他去前線看完之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如此,袁紹建成望樓箭塔這些浩大工事之後雖然看起來豪氣懾人。
可是,毀起來那也是流水推沙般的暢快,他為了方便弓矢送達,這些木樓箭塔之間,甚至有些是相連的,一倒塌那可就是二三樓接連坍圮。
定然,挺解壓的。
曹操面色一松,平靜的揮了揮手,道:「各去其職,不必在此等待,公達、奉孝、伯常留下即可。」
「唯,」其餘將軍暗暗對視了幾眼,又煩躁的白了張韓背影、側臉幾下。
煩死了!又有計策,他居然還笑得輕鬆自得,如同要商量入山圍獵似的。
你多雞毛啊。
氣抖冷,我也想這麼裝,奈何肚子里沒水,晃不起來,還是他伯常君侯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