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咋?你要奉孝義以令諸儒?

第278章 咋?你要奉孝義以令諸儒?

「君侯。」

院子里,三五成群的匠人分撥站著,將他們的派系分得一目了然,居中人數較多的,則是蒲氏之人。

賈詡到來之後,伸手引見,同時還小聲的說道:「蒲玉來自於益州,但已離家多年,在弘農、雒陽都呆過一段時日,他們是當時跟隨弘農的難民,一同遷到許都來落戶的。」

「家族裡的親友,有的現在還是屯民,有些已經勞累病故,但大部分因此得到糧食過冬,定居在許都之外的山野。」

「但是未成村落,若是定村落的話,還需要朝廷設立,上下傳令,方可命名、登籍造冊、劃分地域,讓他們自成一村亭,可以世代繁衍,在許都天子腳下,如此便是真正的重恩,世代重恩。」

「好,明白了。」

張韓點了點頭,這蒲氏如果追溯的話,本身是益州人,如果不是當初跟隨那十幾萬難民自弘農遷移到潁川,應該是想盡辦法逃回益州去。

最後在益州的深山裡面落腳落戶,估計這輩子也不會再有什麼緣分見面了。

好在現在歷史的車輪早已經經過了幾次巨變,不再是原本的模樣。

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可以令其一個家族安置下來,便是足以令幾代人銘記的恩情,當然,張韓也不會立馬就上去開出這種條件,還是要見一見才行,至少要考校一番才行。

「蒲伯沿是吧,來時我已經聽說過了,諸位得以入工造營,都已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匠人,而我這位世叔,首推的便是你蒲氏,你們沒有私下給他送錢吧?」

「這說的是什麼話,嘖,君侯你,你可不要胡亂揣測,我賈文和豈是這種人,老朽是看他們當真有世家族譜,拿出來的幾件用具工造十分精良細緻,而且當場所見其技藝,方才這般推薦。」

「若是按照君侯所求為準繩,他們均能達到此要求,乃是大匠也。」

尋常的匠人,根本不可能達成曲轅犁的工准要求,他們自來學習的技藝都較為粗糙,近幾年軍中所用的百鍊鍛鐵的打造藝法,更是對匠人的思想、膂力都有極大的要求。

若是尋常的工匠,光是學習轉變思維,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只有大匠人,才能做到觸類旁通,馬上明白所學的意思,並且反覆鍛造練習,逐漸熟悉新的鍛造之法。

「哦,你有點急啊,我就是隨口一問……」張韓撓了撓頭,面色有些小尷尬,主要是他的確也沒有太多懷疑賈詡的意思,只是習慣性一問。

再說,就算是給了什麼禮物,也可以說成是禮儀,禮尚往來,向來如此,這些辭彙創造出來,不就是為了這時候用的嗎。

「呃,君侯,」蒲玉此刻笑著,「並非是我等給先生送了好處,先生其實並沒有要,也不曾暗示過,只是見我們一路辛苦,故此幫忙引薦。」

「先生實是惜才,而並非是要有所私情。」

「好。」

張韓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既然蒲玉自己都這麼說了,自然不必深究。

「這些年龍骨水車和曲轅犁的推行,讓農耕之事增產了許多,再加劁豬匠的出現,肉食也增產增收了許多,接下來,當是軍備。」

「我需要打造全副馬具、百鍊精鐵,以此打造各類兵器。」

「這些兵器,只要打造出來,可削鐵如泥,吹毛立斷。」

「君侯竟有此技藝?」在場的匠人在聽見此話的一瞬間,無不是滿臉驚訝之色。

若說削鐵如泥的寶劍,他們並不是沒見過,丞相的那兩把劍,便是如此,但那只是少有之物,若是整個軍營之中,人人均有,那這支兵馬的戰鬥力,不可想象。

而且,現在正是和冀州作戰的關鍵時刻,忽然有一批神兵出現在軍營之中,戰鬥力將會變得何等強悍。

「不錯,我也是一名匠人,這些年始終在練習鑄鐵之術,鑄兵之術,已經鑽於此道許多年,」張韓背著手緩步走著,「我不光致力於學,仍喜動手工造,方才得這些靈感妙想。」

「近日來,研習出一種鍛鐵之法,需要將鐵燒熱轉軟后,反覆摺疊鍛打,之後淬火成鋼有雪花紋路,頗為優美,其鋒也是數倍於普通刀劍。」

「不過,此技藝十分繁雜,所需才能要求極高,所以我才會重金招募匠人。」

「那,那我等既能學手藝,還可以得到錢財俸祿,這,這怎麼好……」蒲玉臉色一滯,被張韓說得都有些迷茫了。

又吃又拿的,學會了之後,難道君侯就不怕我們跑了嗎……

如此厚待,若是不簽點什麼協議,拿著心裡一點都不安生。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需要你們接受,若能接受方可留下,不能則不能入工造坊。」

眾人一聽,這才是稍稍覺得正常,畢竟如此優渥的條件,又是俸祿,又可揚名,甚至連地位相較於之前都有所提升,工造坊事,聽起來怎麼也是一名小吏,如果沒有條件那就太奇怪了。

「君侯請說吧……」

「是啊,說吧,即便是有些條件,只要不是太過為難,我們應該也不會拒絕。」

「君侯,現在日子好過了些,但不知哪一日再開戰,又要流離失所,平和得來不易,俺們只要能有容身之地就好。」

「君侯請說吧,是有什麼條件。」

這些匠人拋開本身的技藝不談,實際上也是難民過來的,大部分都是背井離鄉,在場的惟有少數人是本地子民。

戰爭是歷來的常象,和平才是珍貴之物,如今雖說大漢未能恢復,但是相比於別的州郡,許都當真已經是最為和平之地了,享有了五年的平靜,均是良政不苛,近年來開墾了百萬良田,誰也不願離開。

哪怕是做屯民,日夜勞累,那也是心甘情願。

張韓長舒了口氣,展露了些許微笑之意,環顧四周負手道:「條件也簡單,此技藝不可外傳於世,至於原因嘛不必多言,大家懂得都懂,不懂的說了也不會懂。」

「嗯,懂。」

眾人都點了點頭,典韋其實也不明確自己懂不懂,反正為了催張韓快點說,還是同樣點了點頭。

「所以,我需要各位一旦決定留下來,無論是否能習得技藝,以後就居住在南臨山,在工造坊為仕,不可再去別處。」

「要入南臨山的戶籍,而後在此設立村落、亭寨、甚至是一鄉里,我會盡量調任一些先生來教導孩童,日後也會儘可能的讓商賈走南臨山商道而南下。」

「此路,可以通達南陽,亦因水源豐富,魚產實多,可開設漁業、良田,想來苦累是有一些,需要兼顧工造、取材和農耕水利,但數年之後,就會好多了。」

張韓說完之後,在場的這些人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全都呆愣著左看右看。

蒲氏的幾人眼睛都直棱住了,嘴巴顫抖著張開了幾下,但是沒說出話來。

一旁的賈詡,只有無語。

君侯不愧是你,真會聊天。

這些匠人在聽愣了半晌之後,人都變得有點急忙慌張,立刻爭先恐後的道:「君侯,俺,俺願意入工造營,俺不要太多俸祿,只要能溫飽就好。」

「俺也是,君侯,讓俺住在南臨山!」

「工造營多少人額,能不能讓我們都住下來,君侯所言應是真的吧?不是在戲耍我們?」

「君侯,請務必讓我們留下來!!」

這哪裡是條件,這是福澤啊!!打造如此的南臨山,山清水秀,地產豐茂,這是伯常君侯用自己功績換來的,日後一定是繁盛之地,至少有商馬通行,可以帶來的物產遠可以超其他州郡。

如此恩待,再加上可以學習技藝,能夠成為大匠,大部分人都興奮激動起來,生怕這名額不夠,說晚了就沒了,還得住在許都別處,每年守著那些開墾的良田,屯民本身收成就不多,要上稅於朝堂的。

若是到了南臨山,每收季的稅收還不知是上繳何處,但應當都是由伯常君侯來負責收取,再送去朝堂,有他在,每年的豐功偉績讓南臨山減免賦稅也不是難事。

「不會……太為難各位吧?」張韓真誠的問道。

「不會!」蒲玉直接就說了,甚至直接迅速躬身,朗聲道:「君侯!此為我等榮幸,我蒲氏願意為君侯之籍,入南臨山世代為民。」

「不是為我,」張韓擺了擺手,「登籍造冊,是因為我不日就會上奏陛下,划南臨山為一地,設立村落,或者,可以賜為我封地,設為一縣。」

「雖說上奏到下達,頗為繁瑣,但或許可用戰功求取,各位即便是登籍,也一樣是大漢的子民,並非是我的奴籍之民。」

「原來如此。」

「這太好了……」

「君侯好人吶……」

「俺,俺從來沒想過,竟能有幸識得如此如父如母的清官,」有人甚至鼻頭酸楚了起來,「多謝君侯恩典。」

「沒有恩典!」張韓抬起了一隻手,面色平靜的說道:「我主要是需要工造的大匠,若是無此能力,不可立足於工造營,該驅走還是會驅走,如有錯漏,該責罰還是責罰,各位不用想得這麼美好。」

「明白!!」

「君侯放心便是,俺就算是賴也想辦法賴在工造營內。」

「不行就當南臨山的屯民,再不行,咱們就去南陽投奔君侯。」

「哈哈哈!!」

整個院子里,充滿了歡聲笑語,群情激昂。

……

下午,從南臨山回來,張韓就徑直去了丞相府。

近日,曹操還在為治理冬害的事忙碌,這件事在他眼中,其實每一年都是一樁功績,只是需要派遣不同的人沿用差不多的政令去治理。

近幾日便是在等待挑選出人選來,派去主理冬疫之事,去年這一樁功績是張韓去。

今年可以換人了,只需沿用張韓的調糧政令,用已成立的醫官署的人,自己則是只需親力親為一些,讓人傳揚其績與面貌,到來年開春便是一段美談,還能在青史之中,自己的傳記里留下精彩的一筆。

只是這個人選,讓曹操十分為難。

潁川諸多家族,似乎都有舉薦之人,這些年跟隨在冊的文臣也大多有此意。

最為暗示得多的,便數程昱,他現在本已是陳留太守,按道理正是腹地青天,非常合適。

也來找曹操說了好幾次,暗中有渴望之意,比一般人更為迫切。

正巧這時候,張韓來了。

曹操眉頭一挑,看向來通報的許褚,狐疑的道:「他不是跑南臨山躲公務去了嗎?怎生忽然又回來?」

「俺不知道。」

許褚理所當然的搖了搖頭,懶得去想這些事,連附和敷衍都不想。

曹操自己思索了片刻,咋舌道:「準是有事求我,叫他進來。」

「誒。」

許褚出門去傳令,不多時張韓從廣場上走來,上了階梯后和許褚眼神示意,湊過去問道:「心情怎麼樣?」

「一般。」

許褚言簡意賅的答道。

如此,張韓心裡就有數了,把臉上諂媚的表情全都拋棄,一本正經滿臉嚴肅的快步而進,趨步至前後拱手道:「主公,在下至南臨山設立工造營,在途中與文和先生反覆商議,忽有一略欲來獻之,此策頗為長遠,極有深意,可令日後族遷之事,人才培養之事,迎刃而解。」

「嗯,」曹操本來是有些煩躁的,他還因為上次吃鹿肉的事情慪氣,但是看張韓真誠,而且目光急切、汗流浹背,氣勢一瞬間軟了下來,道:「伯常可暢所欲言。」

「主公,在下願意獻出南臨山,可設為一縣,安置百姓,此地山清水秀,地貌廣闊,得三條河水流貫,漁產豐富,田土肥沃且果樹良多,山中可有材取之不盡,深谷有草木藥材盡皆可取。」

「嗯,此地設縣,又欲何為?」曹操沒明白張韓的意思,但是他已決定好好聽一聽了。

「主公,戰勝冀州之後,清河、魏郡、常山、中山的各家名士,以及其親屬,定會歸附,到時候家眷仍需要尋地而居。」

「我這些年,刻意將南臨山打造得山河秀麗,易與居住,來年只需開闢道路,設立商馬,就可慢慢的成為清靜居住之地,無論是名士族人,還是有意隱居的大儒,都會樂於到此,南臨山有獨釀美酒、柔美景色、新奇巧工之物,可以吸引各家到此一觀。」

「而如此,一旦那些各族的長者、當世大儒移居南臨山,我們暗中奉養之,日後未必是壞事。」

「明白了,」曹操聽到這裡原本殭屍聆聽的肩膀鬆弛了下來,砸者嘴巴咋舌幾聲,懶散道:「唉呀,張伯常吶,你這是吃長者喜愛的好處不夠,要吃各士族長者了。」

「怎麼,想奉孝義以令諸儒?」

奉養各家族的隱士和長者,讓那些在許都或周邊為官的孝子不得不聽從,以後更可以高枕無憂了,連風評都不會有半點飄搖。

好啊,好。

真有你的。

曹操咬了咬牙,又氣又想笑,冀州袁紹還沒死呢,居然已經開始謀划這些了。

張伯常,你還真長,真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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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誰讓他做謀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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