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澀谷辣妹姬野戀

澀谷區，水雅公寓，三樓。

「嗚哇！今天的雨好大！多謝大叔的打車費了！」

姬野戀打開房門，將渾身濕透的雨宮總司推了進去：

「別害羞嘛，大叔看起來就是個安全的食草男，所以我才放心讓你住一晚的。」

她在地毯上脫下了自己滿是積水的黑色皮靴。

「你看，被水泡得好白，足底也起了好多皺紋。」

姬野戀笑著抬起右腳輕輕晃了晃，然後換上乾爽的拖鞋。

雨宮總司蹲下身，將自己的銀色旅行箱打開，從裡面拿出換洗衣物。

身上已經徹底濕透了。

但他的腦袋突然被一張白毛巾裹住。

「不擦乾頭髮會感冒的！」

姬野戀揉了幾下毛巾才鬆開手：「我先去洗澡，大叔你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吧，別看那些奇怪的頻道就好。」

「順便一提，今晚你就睡在沙發上，如果感覺冷的話就裹上報紙。」

雨宮總司把手伸進懷裡：「報紙我倒是還有幾張……」

「呃，居然當真了……夜裡肯定要蓋毯子，還是有美少女氣味的毯子哦！」

姬野戀又揉了一下他頭頂的毛巾：「是不是感覺幸福感滿滿，就別想著輕生了。」

「我什麼時候說要輕生了……」

但姬野戀已經跑進了浴室里。

雨宮總司看向窗外，都市的噪音和景色被暴雨徹底隔開，只能看見一圈圈霓虹光暈。

有種世界徹底沉寂下來的氛圍。

這個女孩也太熱情了，就這樣把自己這個陌生人帶回了公寓。

難道是認出了自己的身份？是粉絲之類？

還是真的以為自己要輕生，是單純的善良呢？

他仔細擦去了頭髮上的水漬，觀察起公寓的布置。

面積並不算大，淺木色的牆上掛著不少可愛的卡通裝飾品，給人的感覺非常溫馨。

客廳中央位置，有一座淺灰色的沙發，上面趴著棕色的毛毛熊玩偶。

沙發前的茶几上則放著最新款的化妝品包裝，還有一把吉他，幾本音樂雜誌，很是雜亂。

此外，還有一張被丟在地上的成績單。

聖文女子高等學校，姬野戀。

國語：B

地理歷史：D

公民（政治、經濟）：D

數學：F

理科：F

外語：C

「這種笨蛋……似乎連收銀員都當不了啊……當個虛擬主播倒是還行……」

雨宮總司將成績單放回桌上。

「大叔，冰箱裡面有泡麵！你要是餓了可以先吃飯，不用等我的！」

浴室內傳來了姬野戀的聲音。

「知道了。」

雨宮總司拿出手機，準備點個外賣。

這些天他一直在逃離娛樂記者的騷擾，就沒找正經地方住，飯也沒吃幾頓。

好在他當過娛樂圈頂流，多少還是有些余財的。

兩億円。

（摺合人民幣一千萬）。

個人的話當然夠用了，但要是投入到娛樂圈裡，恐怕很難翻出什麼水花。

當姬野戀吹乾了頭髮，穿著白色浴衣走出浴室的時候，一份披薩和兩份壽司已經擺在了桌上，而雨宮總司正在幫她收拾茶几上的雜物。

姬野戀的銀髮披在肩上，在燈光下很是閃耀，浴衣的裙擺下，是形狀姣好的小腿。

而視線再往下移，能看見可愛的雙足，腳踝圓潤，足背的肌膚細膩，修剪精緻的小巧趾甲上被染成粉色，像是一串精美的寶石，腳掌的邊緣處，能看見淡淡的粉色。

她驚訝地看向雨宮總司：「大叔，你到底從哪裡弄來的錢啊？這披薩聞起來好香！壽司看起來也很貴的樣子！」

雨宮總司將桌上的吉他收進琴盒中：「流浪漢就不能請客嗎？」

「那倒也是……」

姬野戀玩笑似地鞠了一躬，柔軟的銀髮落在了他的手上：

「多謝款待！還有……多謝你像海螺姑娘一樣幫忙打掃衛生！」

雨宮總司把雜誌整齊地摞在一起：「那我就去洗澡了。」

「浴缸附近的地磚很滑，要小心點哦！」

姬野戀將長發紮成馬尾，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塊披薩放進嘴裡，瞳孔立刻成了星星狀：

「不愧是窮人救濟金換來的美食！吃下去就感覺自己像銀座的資本家一樣幸福！」

「你還真喜歡開玩笑……」

雨宮總司拿著浴巾和換洗衣物，走進了熱氣騰騰香氛撲鼻的浴室里。

「大叔，別在浴缸里幹壞事哦！」

「不會的！」

「也別喝浴缸里的水！」

「我沒這麼噁心……」

洗過澡后，雨宮總司將浴巾圍在腰上，站在了鏡子前審視著自己的身體。

「居然瘦了這麼多……眼神也這麼陰沉……」

怪不得姬野戀會把自己當成想要輕生的人。

畢竟他當時就站在河邊，還一副狼狽的樣子。

雨宮總司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胡茬，又撩了撩自己額前的劉海。

原本他的髮型相當固定，一直用劉海遮住額頭，但現在，頭髮的長度似乎已經能紮起來了。

他拿起洗手台上的粉色皮筋，然後將劉海向後梳理，扎了個簡單的丸子頭。

與以前的陽光造型對比，他的氣質已經陰鬱了許多。

不是熟識的人，絕對認不出來。

姬野戀應該沒認出自己的身份。

「披薩快要涼了！」

姬野戀催促著他。

「唔。」

雨宮總司換上一身乾爽的運動服，走出浴室。

姬野戀正坐在沙發上吃著披薩，看到了雨宮總司的新造型后，她難以置信地眨了三次眼睛：

「好帥……」

「就像在下水道撿了一條髒兮兮臭烘烘的小狗，結果洗乾淨后卻發現它是拉布拉多一樣！」

雨宮總司拿起一塊披薩：「你這是什麼比喻……」

「拉布拉多可是很貴的！」

「那還真是多謝了。」

姬野戀笑著舔了舔食指上的醬汁：

「話說大叔為什麼不剃鬚呢？難道是要故意要保持這種陰鬱藝術家的氣質？聽說現在這款很受歡迎，你說不定可以去應聘牛郎啊！」

雨宮總司咬了口披薩：「比起牛郎，我更願意去當流浪漢，收銀員小姐還會送給我些臨期食品。」

「嗚哇！用最溫柔的語氣譏諷人，這就是所謂的悶騷吧？」

姬野戀抬起白皙的腳掌，笑著踩了他的腳趾一下：

「收銀員的夢想雖然聽起來不算偉大，但總比無所事事的流浪漢要好！」

「說得也是。」

雨宮總司低下頭，安靜吃飯。

姬野戀雙手合十：「接下來是重頭戲了……看著就無比昂貴的壽司……」

她拿起壽司咬了一口，舌蕾瞬間被美味震撼，足足沉默了五秒鐘：

「喂……大叔你倒是還嘴啊！這樣搞得我很愧疚啊！」

雨宮總司咽下嘴裡的食物：「你就沒想過從事其他職業嗎？只有收銀員？」

姬野戀得意地點點頭：「就是這樣。」

「這也太務實了……」

雨宮總司看向桌上的化妝品包裝：「要是喜歡買新款化妝品和衣服，總要有個更賺錢的工作才能支撐吧？」

「喂喂，不要惡意販賣焦慮，我的父母已經非常努力工作了！」

姬野戀又輕輕踩了他一下：「而且，我也沒什麼遠大的理想需要花錢，以後靠著救濟金生活就好！」

雨宮總司拿起桌上的音樂雜誌，指向封面上的偶像樂隊：

「伱不是喜歡音樂嗎？難道就不想成為偶像？像封面人物一樣站在舞台的中央？」

姬野戀愣了一下：「大叔，你根本就不了解偶像吧？唱歌很差勁的人，根本就通不過偶像選拔的！」

「各種指標都要完成才行，而且競爭也很激烈……」

「其實我已經被刷下來三次了……」

她笑著低下頭，左右手扣在一起，纖白的手指不斷交錯著：「總之，偶像又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

「不過這樣更好，早些認清現實反而會輕鬆不少！」她抬起頭，卻發現雨宮總司已經拿起了吉他。

「大叔也會彈吉他嗎？」

姬野戀有些驚訝。

雨宮總司撥動了幾下琴弦，然後調試起音準：「賣唱過，算不上會。」

「可現在這個時間點彈吉他的話，會擾民的……」

「這裡不是我家。」雨宮總司笑了笑：「沒聽過農夫和蛇的故事嗎？」

「嗚哇！你這是什麼惡劣的態度！」

姬野戀看向窗外，暴雨還未停歇，能夠隔絕琴聲。

她隱隱有些期待雨宮總司的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