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考試會場

大概十分鐘后，

杉樹下的木屋門口，

姍姍來遲的狐狸夫婦，在門外就已經嗅到了先前那白髮少年的氣息。

「……」

狐狸夫婦無聲對望一眼。

多年來的默契，讓它們僅憑眼神就能心意互通，雙雙幻化成人形模樣，打算裝作一夜未歸的導遊夫婦，先進去察看下形勢……而後再作出判斷，該如何考驗對方。

不過，夫婦倆卻是同時擔心，兩位子女會不會在這期間，與對方透露什麼訊息。

抱著警惕心，狐狸夫婦倆推門而入。

「嘎吱———」

雌性狐狸化作的中年婦人，在進門第一時間，便朝著孩子們可能呆在的地方跑去，嘴裡還一邊喊著二人的名字：

「優子！秀一！你們沒事吧！！」

木屋的布局本就不複雜，婦人前腳剛喊完，後腳就已經走到了里側。

抬眼便看到了先前那位白髮少年，正一臉乖巧地坐在自家的餐桌上，與它們的兩位兒女一同吃著早餐。

「……」

狐狸夫婦一陣無語。

它們夫妻倆監考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有考生跑到自己家裡來蹭吃蹭喝的。

而且，吃得還這麼多！

「嗝~！」

憂將手裡最後一塊麵包囫圇吞入喉嚨，打了個飽嗝。

隨後喝了口水，朝身前的一對年輕男女點頭道謝：

「多謝款待！」

十幾分鐘前，他只是敲開屋門，向正準備吃早餐的二人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沒成想，兩人得知他剛剛被魔獸襲擊，又獨自一人奔波了十多個小時沒有進食，家裡又沒有父母長輩等等情況后……

就突然邀請他一同進餐。

憂也不想蹭吃蹭喝，奈何確實有點餓，加上不想辜負二人的一片心意。

「難怪都說窮文富武，原來是因為習武的比較能吃……」

「果然，錢這東西…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修行「念」，肯定免不了要過度勞累，若是戰鬥中還不小心受了傷……僅是伙食費和醫藥費，或許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憂思索著，又從餐桌中心的盤子里，取了塊麵包塞入嘴裡。

全然沒有在意一旁身為主人的狐狸夫婦。

……

此刻，夫婦二人才終於緩過神，繼續先前的演出。

「你們兩個沒有事……真是太好了！」婦人跑到了兒女身前，將年輕的女兒抱在懷裡。

她演技驚人。

抱了好一會兒，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一旁的陌生人影。

「不過，這位是……？」

婦人將目光看向一旁的白髮少年，詢問道。

……

「我叫五條憂，是參加獵人考試的考生。」

不等兩位兒女張嘴，憂主動開口進行自我介紹。

他沉默了一會，看了眼一旁的夫婦兩人，接著道：

「不過……」

「說起來還真是抱歉啊。」

「讓你們追了那麼久，我卻還把你們的早餐給吃乾淨了…」

憂一臉尷尬，看不出話中的歉意是真是假。

但是其中意思，卻是引起了狐狸夫婦的警覺。

它們第一反應便是看向呆在家中的兒女，懷疑是兒女們中途漏了什麼馬腳，讓這少年察覺到了異樣。

可年輕的兒女聞言，也是有些滿臉驚訝，面對父母投來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眼神里滿是無辜。

見狀，二人也沒有計較。

身為丈夫的狐狸主動開口：

「少年，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

你是不是誤食了森林裡的毒菇，把我們認成了其他人？」

「沒有哦。」

憂搖了搖頭，轉而目光澄澈地看向二人，直言不諱道：

「你們就是剛剛追我的那兩隻魔獸對吧！」

「哦？為何會這麼想？」男人詢問道。

「雖然你們能夠變化人形，外表上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別，但卻忽視了內在的變化……又或者說，是做不到與人類完全一致。」

「心跳…呼吸……」

「都和正常人完全不在一個節奏。」

憂說著，已然能感知到二人的心跳次數、呼吸頻率乃至血液流速都有所加快。

……

一時間，屋子內沉靜無比。

面對少年篤定的言論，夫婦倆沉默了許久……本想辯解一番。

可最後，還是一齊大笑了起來。

「親愛的，這小子……」

「說我們是魔獸誒！」婦人笑著看向身旁的丈夫。

「有意思！有意思！」一臉剛毅的男人也笑得略顯失態：

「居然能從我們呼吸的次數來判斷我們的不同，真是了不起的小傢伙！」

「這次輸得…」

「還真是有點慘啊……」

說罷，夫妻倆也不再偽裝。

二人的臉上開始生長毛髮，身子也逐漸膨脹。

原本身上的衣物，被龐大的身軀撐破，碎片化作了皮膚與毛髮的一部分，面部變得狹長尖銳，兩隻像是兔耳的耳朵也從頭頂上冒了出來。

很快，二人顯現出狐狸本體。

正是先前在林中與憂追逐的兩隻魔獸。

不過，此刻二者的面容，卻並不像先前追逐時那般兇狠，而是滿臉地平靜和溫和。

「果然，我猜對了。」憂滿臉自信。

「你是這幾天…第一個識破我們夫婦倆身份的考生。」

婦人顯現的狐狸魔獸率先開口：

「說實話，比起你剛剛這番推斷，我倒是更驚訝於你先前所展現的速度還有力量。」

「明明當時你的動作並不算精妙，有很多時候的腳步都充滿破綻。

完全就是憑藉肉體的力量，還有那出色的反應速度來臨時調整動作，保持自己的平衡。」

「可儘管如此，還是能夠遠遠甩開身為魔獸的我們。說明你的耐力、力量還有反應力都遠超一般人……」

「換言之，伱合格了。」

雌性狐狸毫不吝嗇的誇讚，讓憂有些不好意思。

「哪裡…真是過獎了。」憂撓了撓下巴，笑著道。

雖然對方所說確實是實話，但憂並沒有因此驕傲，因為如今的他，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例如，在已經開發的「咒纏」一式上，附加術式的效果來提升機動力。

又或者，通過學習「念」的更高階應用技巧，將「咒纏」的原理運用其上。

……

此刻，雄狐狸看了眼屋內懸挂的鐘錶，也開口道：

「時間也不早了…」

他看向身旁的憂，說道：

「接下來就由我帶你去獵人考試的地點。準備好了的話，我們就出發吧。」

憂點頭道：「好。」

……

臨走前，

憂也不忘朝招待了自己的那對年輕男女道謝：「早飯很好吃，謝謝你們的招待。」

「不必客氣。」

看著二人親切的面容，憂臉上也浮現淡淡笑意。

他們雖是魔獸的子女，但無論外在呈現，還是真實的內心……都是一個充滿教養、善良的個體。

「有緣再見吧。」

……

告別了狐狸一家。

作為丈夫的凶狐狸，獨自帶著憂升入高空，前往了本次的獵人考試地點。

……

幾個小時后，

憂跟隨已經幻化成大叔模樣的凶狐狸，來到了一處被山巒環繞的熱鬧城市。

城市周圍的環形山巒，峰頂基本都積有多年不化的白雪。

由於時值一月，加上地理因素，城中的空氣異常陰冷，憂不得不運轉「纏」，將氣包裹周身，用以抵禦嚴寒。

「這裡是伊爾坎德，本次獵人考試的考核城市。」

凶狐狸看著不知從哪掏出的便條，為身後的憂進行解釋：

「接下來，我把你送到考試會場的所在地，之後能否成為獵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嗯。」

憂點點頭，緊跟男人的步伐。

一路上，他四處張望。

不知不覺間，就跟隨著凶狐狸的腳步，穿行了好幾個街頭后，來到了一家鮮有客人的診所門口。

診所的門面上，張貼有誇張的廣告詞，涉及的病症……也大多都是些成年男性難以避免的問題。

例如，脫髮、痔病等等。

「……」

憂雖然提前有所準備，但眼前一幕，還是讓他忍不住詢問了一句：

「不會…就是這裡吧？」

「只有這種地方，才不會有人猜到是每年有數百萬獵人考生的考試地點……對吧？」

狐狸大叔隨口打趣一句。

「好了，我們快進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