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船長

洶湧的海面上，大浪一輪接一輪。

滔天的巨浪彷彿連接漆黑的夜空，原本算得上龐大的帆船也顯得搖搖欲墜。

當船只有些驚險地順利度過最後一輪大浪的襲擊。

船長室內，滿面鬍鬚的老船長不由擦了把額頭的汗，感嘆道：

「今年的風浪還真是大啊！不過好在…終究是度過去了！」

度過了大浪，如今的海面雖然依舊澎湃洶湧，但接下來就算沒有他負責航行，船隻也不會被風浪掀翻。

這位老船長叼著根煙草壓成的香煙，給身旁的兩位副手簡單吩咐了幾句，便把船隻交給他們來負責航行。

如今，船隻已經快要抵達目的地——多利島。

身為船長的他，還有個重要的職責。

「希望今年那些傢伙……不會在這點大浪中全軍覆沒。」

老船長心中如此念道，隨手推開船長室的門，而後便大步流星地朝著船客所在的艙室走去。

每一年，由於報名參加獵人考試的考生多到難以想象，即便出動所有協會的工作人員負責監考，也是完全不可能測試得過來的。

因此，獵人協會為了減輕審核所需要的人力和物力，便委託了這些負責運送考生的船長，幫忙進行初步地篩選。

在航行的過程中，通過船長的視角，選擇淘汰掉那些敗給風浪，表現不佳的考生。

畢竟，如果這第一輪的風浪都無法通過，就已經說明其身體素質完全不過關，後續的考核自然也不可能通過。

某種程度上來說，被篩下的人也算的上幸運。

畢竟有些人甚至還沒有找到考試會場，就要死於非命。

……

不多時，

老船長已經來到了的客艙之外的過道，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便開始自言自語：

「也不知今年，究竟能有多少人倖存下來。」

一個？

……又或者一個都沒有。

正當這位資歷豐厚的老船長如此猜測的時候，他已經差不多走到距離客艙只有四五米的距離。

可這時……

老船長抬眼才注意，眼前過道一側，有位年紀不大的白髮少年，正環抱雙腿坐在地上，靠著客艙的門框安然入睡。

「……」

老船長沉默了一會兒。

「奇怪，哪來的孩子？」

身為負責獵人考核的試驗官，這位老船長多年來，自然而然地磨練出了自己獨特的技能。

那就是，他可以清楚地記下每一位登船考生的姓名、長相還有各種值得在意的信息，不會因為記憶的誤差，而影響個別考生的成績。

在老船長自己看來，這既對於考生，又對於自身所擔當的職務，都是一種負責任的體現。

但也正是因此，他看著客艙門口，不知何時多出的那位白髮少年，第一次對自己的記憶力產生了懷疑。

畢竟，年紀大了以後，記憶力衰退是很正常的事情。

船長走近后，蹲在少年的身旁，先是仔細地觀察了一陣。

「好漂亮的長相……」

船長看著少年那白嫩、精緻的面容，愈發肯定對方並非第一時間登船的考生……

因為其無論頭髮，還是長相，各方面的特徵都實在是太過顯眼，自己不可能沒有任何印象。

船長試著伸手，輕輕搖晃了幾下對方的身子，嘴裡高聲呼喚道：

「喂！少年，快醒醒！」

「能聽到我說話嗎？」

很快……

感覺到周身晃動，憂也有些疲憊的睜開了眼。

他看到眼前有個模糊的人影，正在身旁不斷地呼喊著自己。

憂眨了眨眼，逐漸看清那人影是一個鬍子邋遢、戴著船長帽的中年大叔，還有個顯眼的酒糟鼻，下意識詢問道：

「你是誰？」

「我是這艘船的船長。」

中年大叔聲音嚴厲，見少年睜開了眼，就忙接著說道：「而且，這話應該我來問你才對！」

「我問你，你是誰？」

「是什麼時候，又在哪裡登上的這艘船？」

「還有……你為什麼要睡在客艙的門口？」

船長……

憂的意識隨著那嚴厲的問話清醒過來。

他看著對方那囊腫的身形，樸素的穿著，還有那標誌性的絡腮鬍，將其與原作那位考核過小傑父子的「獵人考官」，形象重疊。

而身為「獵人考官」的船長來到這裡，不用多想，憂也知道對方一定是來察看考生情況，然後將考生表現記錄總結上報給獵人協會，由此篩選出符合要求的考生。

想到這，憂也不免慎重了許多。

畢竟在這個世界，有沒有獵人執照，過的可是兩種生活。

如今的他獨自一人，雖然有著「無下限術式」和待開發的「念能力」兩大外掛，但終究需要衣食住行的保障。

……

「我叫五條優。」

憂站起身子，簡單地做了個自我介紹，腦中回想著對方剛才的問題。

思索了一會兒，開口解釋道：

「我一醒來，就在這艘船上了。至於在哪上的船…我想我也說不清楚……」

聞言，老船長始終盯著這位白髮少年的眼睛，希望通過觀察其中細微的情緒，來判斷對方有沒有撒謊。

很遺憾……

這位名叫「五條憂」的少年，說的都是實話。

多年來，他每一年都要接觸、審核成千上萬的考生，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所以也堅信著自己的看人經驗不會出錯。

而且更重要的是——

這孩子的眼睛很美。

那對冰川海藍般澄澈的蒼藍色眼睛，就像是兩枚璀璨的藍寶石。

讓人很難懷疑其中藏有那些骯髒的思想和念頭。

……

「那你為什麼要睡在門外？」

老船長的態度沒有最開始那般惡劣，語氣平和地重複了一遍先前的問題。

「因為裡面已經沒地方了。」

憂說著，便想起先前那一幕……

當時，他在測試完自身念的系別後，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客艙。

可推開門，循著一道響亮的呼嚕聲，才發現自己原本的位置，早已被某個不知名的邋遢大叔所佔據。

……

老船長聽了憂的解釋，也將信將疑打開門。

掃過一圈，目光停在角落位置，忽然說了句：

「那傢伙旁邊不是有空位嘛！」

憂不用多想，都能猜到對方說的肯定是西索身邊，吐槽道：

「你不覺得…那傢伙看起來很危險嗎？」

老船長仔細看了看，點頭道：「嗯……好像確實如此。」

憂來到船長身旁，和對方一同往屋內看去，發現不知過了多久，西索那傢伙竟然依舊在玩著堆塔的遊戲。

不由心中默默吐槽：「這傢伙，真是玩不膩啊……」

「而且，他難道每次出門，都要隨身攜帶這麼多撲克嗎？」

果然，一般人都難以理解「變態」的思維模式。

而此刻，一旁的老船長則是若有所思地說道：「今年也幾乎是全軍覆沒啊……」

「居然只有一個傢伙挺過了風浪。」

嗯？

一個？

憂神情警覺，連忙問道：

「那我呢？我也挺過了風浪啊！」

「你？」老船長一臉狐疑，「你是考生嗎？」

「不，我應該問……」

「你確定自己是為了當上獵人，才上的這艘船嗎？」

「如果不是的話，待會到了地方，我就會幫你聯絡獵人協會的人。」

「他們應該會安全地把你送回家……」

說完，老船長久違地吸了口沾在嘴巴里的香煙，靜靜等待著少年的回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