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找茬是吧
多利島靠近港口的大街上,
憂閉著眼睛,憑藉六眼對於周遭氣息的細微感知,快步穿過密集的人群。
他並沒有忘記先前船長給的「忠告」。
在這樣人滿為患的地方,閉上眼睛,才不會引起藏在人群中的某些變態注意。
……
因為「六眼」的特性,憂可以極其敏感地感知人與物體內氣息的不同,由此分辨事物的形狀等性質。
眼睛里所呈現的效果,除了顏色有所區別,和睜著眼睛時所看到的畫面基本完全一致。
即便是被滅火器的煙塵遮掩視線,也不會影響視覺。
……
此刻,憂抬頭看向遠處山頂的杉樹,陷入沉思……
雖然船長給的這個信息,與小傑等人參加考試的時候所得到的一致,但他也並未懷疑船長的好意。
「或許是因為住在山頂上的那兩隻魔獸,是獵人考試的固定考官吧。」
憂暗自猜測。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這並非是正式的獵人考試,所以難度不高。
每年僅僅只是更換給的信息和更換考試地點,但負責考核的人並不會更變。
就像負責運輸考生的船長一樣。
「不過,『纏』的效益比我想象中還要大……」
憂明顯感覺到,自從在船上修行了近一個小時的「纏」,渾身的肌肉還有骨頭都更為強健,體力、耐力、精力等等,也都獲得了長足的提升。
再算上他本就可以用「咒力」強化肌肉和五臟,相當於二次強化了力量和耐力。
走起路來,每一步都健步如飛。
眨眼間,便走過了綿長的大道,長達幾公里的路程下來,連氣都沒有喘一口。
不一會功夫……
憂便來到道路盡頭的分叉口,這裡立著一座指示牌,上面僅標有兩條路線。
其中,僅有一條是通往考核地點的正確道路。
左邊是通往杉樹的路,途徑危險的叢林,其中遍布野獸;
而右邊則是前往城市方向,那邊有直達考核地點的巴士。
「這樣『真信息中摻雜著假信息』的模式,估計很多人都會中招吧…」
在提前了解考試流程的前提下,即便沒有船長的提示,憂也會毫不猶豫地排除「乘坐巴士」這一看似正確的選擇。
只不過,因為與原作考核年份的不同。
他無法篤定「杉樹」方向就是「今年」的答案,最多只會當做選項之一,把多餘的時間和心思,浪費過度猜測之上。
而得到了船長的信息后,憂腦中的思路驟然清晰,由此節省下了大把的時間。
接下來,也就不用太過著急。
「咕~咕~」
一道令人尷尬的聲響,突然從憂的肚子里徐徐而出。
憂捂著肚子,默默抱怨著腸胃的不爭氣,面色平靜地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一天沒吃過東西了……腦袋也有些暈乎乎的。」
「這個狀態參加考試,說不定中途就撐不住了。」
憂思索著,將雙手塞進褲兜里摸索一番,卻只找出了幾張印著「樋口一葉」的大額紙鈔,以及幾枚硬幣。
這些硬幣,或許還可以當做金屬材料換一點零碎的錢。
但剩下那幾張紙鈔……
怎麼想,在這個世界都肯定是花不出去的。
甚至大概率還會被人說是使用「假鈔」,暴打一頓。
想到這,憂也將紙鈔和硬幣收回兜里,不由嘆了口氣。
……
一位正巧站在憂身旁的和藹老人,聽到了他的嘆息。
轉而湊近了過來,朝著這位面露愁容的少年詢問道:
「小傢伙,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憂聞聲扭頭看去,看到對方是個面容削瘦,腰背彎曲的老爺爺,手裡還捏著一把傳單。
看面容,並不像壞人。
「沒什麼……」憂笑著擺擺手,話還沒說完,肚子卻再度不合時宜地哀嚎一聲。
「咕~咕~~」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過,這一聲過後,這位老爺爺還是大概明白了少年此刻在苦惱著什麼。
而且,老人看著少年始終閉著眼,猜測對方應該是眼睛有先天的殘疾,不由心生憐憫。
「可憐的孩子……」
他將手裡的傳單抽出一張,塞到了憂的手裡,開口說道:
「我叫馬爾多,和我的妻子經營有一家麵館。」
「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拿著這份傳單,到麵館來工作……我們家現在正好缺人手。」
「謝謝。」
憂順手接過傳單,說道:
「不過,其實我是來參加獵人考試的考生…並不是來這裡找工作的。」
「獵人?」
馬爾多有些驚訝:
「可是…你年紀才這麼小……」
「別看我這樣,其實身上的肌肉還是蠻多的。」憂擼起袖子,握緊了拳頭,招呼道:
「你看!」
馬爾多仔細看去……
確實如少年所說,他那白嫩的皮膚下,小臂的肌肉紋路清晰可見。
雖然遠沒有成年男子那般健壯,但看上去卻感覺格外有力。
見狀,馬爾多也平靜下來。
畢竟,作為多利島的居民,他幾乎每年都能見到形形色色的考生。
別說是這樣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少年,就連一些榜上有名的連環殺人犯,都曾在他的店裡用過餐。
相比之下,這位白髮少年也就沒那麼讓人驚訝了。
「還真是遺憾啊,既然你是考生,那就沒辦法了……」馬爾多神色惋惜。
沉默了片刻,他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不過,你現在應該肚子很餓了吧。不介意的話,要來店裡吃碗面嗎?
店鋪就在前面不遠,吃碗面的功夫,應該不會影響到你考試的進度。」
面對馬爾多的邀請,憂苦於囊中羞澀,還是搖了搖頭,委婉拒絕道:
「抱歉,我沒有錢……」
「洗洗碗就可以了。再說…一碗面錢而已,等你當上了獵人再還也不遲。」
憂思索再三,還是接受了馬爾多的邀請:
「那…謝謝。」
……
十分鐘后,
憂跟著馬爾多穿過幾條小巷,走進了一間地處偏僻的狹窄麵館。
店內,無論是檯面還是地板,都被主人打掃得乾乾淨淨。
而一旁懸挂菜名的木牌,也能從顏色上看出歲月留下的痕迹。
只不過,店內空無一人。
憂並沒有看到老人先前口中提到的「妻子」。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廚房內忙活的馬爾多……
並沒有多說什麼。
……
片刻的功夫,馬爾多親自下廚,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端了出來。
「這是我們家的招牌!請慢用!」
憂聞著香味,忍不住稱讚一句:
「真香啊!」
說完,他便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狼吞虎咽吸麵條。
見此,馬爾多也由衷微笑。
……
可才吃了幾分鐘,
憂忽然停下筷子,面色凝重地直起身,扭頭朝門口方向看去。
「怎麼了?」
馬爾多有些疑惑,出言詢問道。
「有人來了…」憂的語氣變得有些陰沉,
「而且,還是一群氣息很不友好的傢伙…」
下一刻,
就見四五個身著黑色西裝、面容兇狠的高大壯漢,各自提著一根金屬撬棍,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為首一位寸頭男人走上前,囂張地打量起屋內環境:
「喲!老傢伙,你可終於回來了!還以為你被我們嚇得逃跑了呢!」
「你們又來做什麼?不是早上才來過嗎?」馬爾多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護在了憂的身前。
「他們是……?」憂朝馬爾多輕聲詢問。
「不要在意,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事。」
也是這時,寸頭男人注意到了老人身後那位白髮少年,他湊近俯身,將墨鏡微微抬高,看清了少年那白凈的面容。
「嘖嘖,長相不錯嘛。」寸頭男人簡單評價了一句,轉而起身,朝馬爾多問道:
「你不會是打算把這個小鬼賣給我,然後抵一點你欠下的債務吧?
想法不錯,但這年頭,有殘疾的孩子可賣不了多高價錢。」
「他只是我的客人,伱在胡說什麼!」馬爾多有些氣惱。
「呵,客人?」
寸頭男人笑了笑,嘲諷道:「客人而已,又不是你親孫子!
要我說,就是因為你一直認不清現實,才會被那個老太婆拖累到這種地步……」
「你到底想說什麼?」馬爾多攥緊拳頭,咬牙道。
「考慮一下吧,老傢伙。」寸頭男人冷哼一聲,沉聲開口:
「把這破店也賣了,錢和地都歸我們,以後我也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
如何?」
「你……」
聞言,馬爾多本就蒼老的面容都擠出了幾根青筋,話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
看到這裡,憂也大概看明白了形勢。
雖然並不清楚事件的全貌。
但僅憑那一碗還沒吃完的麵條,就已經決定了他的立場。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憂主動開口,隨後將馬爾多擋在身前的手臂壓下,邁步走了出來。
「這不關你的事…」
馬爾多一臉緊張,剛想伸手拉少年的衣服,卻發現自己的手掌在靠近到某個距離時,就凝滯在了半空中。
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
護在少年周身,將自己的手與其隔絕開來。
「很識趣嘛……」寸頭男人笑道。
憂沒有理會對方,只是側過頭,朝著身後的老人說了幾句意味不明的話:
「退後一點,馬爾多先生。」
「接下來的動靜,可能會有點大…」
說罷,憂面色冷漠回看前方。
黑色的咒力如同溪流般在體內涌動,並彙集在他腳底以及拳頭的位置。
正當幾位黑衣人饒有興緻地準備看熱鬧時。
少年的身形快到瞬移一般,半米的距離眨眼而過。
而看著那拳頭正朝著自己胸口襲來的瞬間,寸頭男人即便意識到了不對勁,再想要抵擋也已經為時過晚。
「砰——!!!」
伴隨這一聲巨響,寸頭男人壯碩的身軀,猶如一顆炮彈般倒飛而出,直接將門口的玻璃門撞成了一地碎片。
幾位黑衣人,一路目視著自家老大飛掠而過四五米,重重地摔在地上,而後發出道道嘶厲的哀嚎。
良久,也沒有一個人敢挪動腳步或是發出一個音節。
彷彿個個都中了電腦病毒一般。
宕機在了原地。
憂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塵,掃過身前幾人,淡淡道:
「接下來,你們一起上吧!」
畢竟,他的面還沒吃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