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靈氣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順著靈氣來源方向，莫凡一路走出屋。
他家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房子，而是廢棄集裝箱改造的房車，停在野風鎮邊緣的34號拖車營地。
營地中住戶的屋子，大多都是類似的集裝箱房。
集裝箱就是一層鐵皮，不保暖，不隔音，晚上只要有一家造人，整個營地都能聽到直播。
很多住戶寧願去營地幾百米外的灌木里對線，也不願留在家裡。
畢竟動靜做不了假，大夥都半小時起步，就你不到三分鐘就快進到沖澡階段。
明面上鄰居們會感謝你挽救了一晚的睡眠，第二天準會圍著你推薦各種腎寶和藍色小藥丸。
房屋簡陋，生活環境也充滿挑戰。
營地內生活垃圾隨處可見，一到夏天，味比重度污染的空氣還衝。
說這兒是一座露天垃圾場毫不為過。
可拖車營地縱然有一萬個缺點，但便宜這一條優點，能令人忍耐下所有缺點。
營地中爆滿的住戶們便是證明。
莫凡家的大集裝箱后，連著一輛三米長的小車廂。
這是他父親的工作間，裡面堆滿了各類工具和雜物，靈氣便是從裡面傳出。
他拉開車廂門，發霉的氣息混合著血腥味噴涌而出，差點熏他一個跟頭。
揮手驅散怪味，打開手邊的節能燈，看到靈氣來自一團扭曲的廢鐵。
這團廢鐵，正是他父親遇難時穿著的外骨骼。
準確來說，應該叫西拓3型外接式多功能機械工程義體。
機型是笨重的老款式，幾十年前就已經被淘汰，但靠著耐用又實用的特性，還能在野風鎮這種小地方發光發熱。
外骨骼買的時候就已經是七八手貨，賣家聲稱是女生自用99新，實際到手絕對戰損成色。
各數值只有標定的三成，現在又經過變異獸群的蹂躪，已經毫無價值。
他蹲在地上挑揀了一陣，將唯一變形不嚴重的左臂拆了下來。
功法告訴他，就是這玩意在散發靈氣。
望著手上殘破的機械臂，他陷入沉默。
這玩意和靈氣有哪一點沾邊？
抱著試試又不吃虧的心態，莫凡握緊機械臂，按照腦海之中口訣運行功法。
他只覺得一股暖流從機械臂中湧入體內，按照功法軌跡在體內運行。
每運行一周天，都會有部分暖流被他吸收，令他的身體更加強壯。
有效，這玩意還真是靈氣！
莫凡錯愕地睜開眼，看著機械臂一陣無語。
用機械臂修行，這不科學，不對，這不修真。
他盯著機械臂，腦海中回想著大衍煉體法的功法原理，苦思冥想半個小時，他終於悟了。
是他之前著相了，網路小說和遊戲中的設定先入為主，讓他認為靈氣就是一種分佈在天地間的神奇能量，就像氧氣一般，通過修鍊法門吐納，就能將靈氣吸入體內。
然而真正的靈氣，並非某種只在修真世界出現的特定能量，而是一種形而上的抽象概念，是道的化身。
不同位面的道不同，道所化身的形式同樣有所不同。
在修真世界，修行就是位面的道，靈氣的表現形式自然如小說遊戲中設定那般。
在莫凡所在的蔚藍星位面，發達的機械和生物科技才是位面的道。
作為道的表現形式，靈氣不再是分佈於天地間的能量，而是一件件擁有實體的科技義體和裝甲。
修行所需的靈氣，不該向天地索取，而是從這些承載位面之道的實體中提煉。
修行乃通往大道之路，靈氣便是建路之磚石。
大道這一終點恆在，大衍煉體法蘊含路線與造路之法，只差足夠的磚石。
因為沒有某種型號的磚石，就無法搭橋修路，何其荒謬。
靈氣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想通關節，莫凡思路豁然開朗。
閉目凝神，再次進入冥想。
此刻念頭通達，修行都順暢了許多。
修行，即奪取天地之力。
靈氣作為道的延伸，先天就具有世界烙印。
想將它從世界手裡搶過來並不容易，通常需要修行者用功法模擬天道氣息，將靈力引誘至自身體內。
修士天賦越強，修鍊功法越好，模擬起來越近似於天道，越受靈氣鍾愛。
然而大衍煉體法卻不同。
此法講究身如熔爐，靈氣如鐵，意念如錘，將靈氣直接捶打入自身。
簡單來說，就是直接抹掉靈氣上天地的烙印，將它變成自己的形狀。
經過大衍煉體法淬鍊的靈氣，不僅完美契合修行者，還極為專一，難以被其他術法影響，什麼封禁修為、吸星大法統統不行，可謂功法界的霸道老王。
功法大成之時，世間靈氣易主，可謂我即天道。
不過萬丈高樓平地起，我即天道都是后話。
莫凡當務之急是先進入修行，避免今晚淪為向日葵少年。
大衍煉體法，將修行分為四個階段：後天、先天、入道、道成。
後天階段又分為強身、鍛骨、通脈三境。
最初的強身境，需要用靈力淬鍊體內血肉，可令修行者強壯體魄，獲得超出常人的肉身力量。
莫凡前世的經驗，讓他對身體的把控格外精準。
他能感覺到靈氣的暖流進入身體后，一部分融入血肉，刺激著他肉體的改變，令他力量、爆發力和耐力全面提升。
另一部分進入丹田，凝成小氣團，供他驅使。
這團氣，便是他凝聚出的靈力。
靈力可以隨他心意遊走到身體任何部位，臨時強化該部位的力量。
就在他沉迷修行的時候，提前設好的鬧鐘將他從冥想中喚醒
睜開眼，他發現機械臂體積縮小了兩圈，已經穿戴在了他左臂。
比起體積的等比縮小，更令他驚訝的是，沒有意識介面的老款機械臂，此刻操縱起來竟像真的肢體一般。
機械臂隨著他心意行動，沒有生澀笨重之感。
不是為了精細作業而生的三指機械爪，在他操控下靈巧異常。
用機械爪從兜里取出防風打火機，於機械爪指縫間轉了幾個花，隨後輕巧地打出火苗，點上了一根煙。
這就是將靈氣熔煉成自己的形狀嗎。
他可以確定，如果他左手只剩三根手指，都未必能如此靈活。
大衍煉體法的修行特性，放在當前世界，竟然有如此超乎想象的作用。
比起靈氣充裕的修行位面，也許這裡才是最適合大衍煉體法發揮的地方。
莫凡心中激動，對著手中煙猛吸一口。
煙霧入肺，辛辣和苦澀的味道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
什麼玩意，一股雜草味，是人抽的東西？
將剛點燃的煙一把掐碎，他開始檢查修行成果。
凝聚靈力，只是最基本的階段。
距離真正進入強身境還有不小距離，但也讓他的肉體強度有所提升。
莫梵谷大壯碩，身體素質本就不差，經過淬鍊后，已經有他前世七八歲時的水準。
如果用靈力局部強化，甚至能達到他十歲的水準。
別小看七八歲，他前世經過的訓練堪比養蠱，剛年滿五歲就被扔到東南亞戰亂地帶，要他在規定期限前到達指定地點，期間他不僅沒被人噶了腰子，還正面搏殺了數名成年民兵。
他七八歲時，殺手生意都接過幾單了。
確認了目前身體狀況，他將目光轉回機械臂。
西拓公司生產的多功能工程義體，功能十分強大。
一支完好的機械臂，通過增加配件，能同時擁有機械爪、動力臂、破碎錘、挖掘機、液壓剪、振動夯等功能。
他手上這隻機械臂配件丟失了很多，僅剩下機械爪和動力臂兩種能力。
動力臂能讓穿戴者舉起大塊岩石。
三指尖頭機械爪除了抓取物品，還可以通過開關激活高頻震動能力，切割和破碎中等體積石塊或障礙物。
比起真正的戰鬥義體相差甚遠，不過用來對付一群雜魚，應該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