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空中獵場
海風習習，咔啦咔啦海域又迎來了「平靜」的一天。
島嶼陸地正矗立在極為遙遠的地方，不參與進這個地區的廝殺。
蔚藍海水一望無際，自下而上望去，只能看見朵朵白雲。
生活在海中的生靈很少知道，在自己賴以為生的液體之上，潛藏著另一種致命殺手。
「嗡——」
一種奇異的嘯聲忽地響徹天際，不在大部分海洋生物接收頻段里的聲波震動雲朵。
一頭身材修長、身下長須的生物撞破雲層，頭部向內凹陷，形成一張巨嘴。
而被血盆大口的陰影籠罩住的，是一個相較而言十分小巧的生物。
這生物外部帶有一個螺旋塔狀的外殼，從殼內探出大量觸手垂下。
在大氣生物的追逐下，它的動作依然稱得上從容。
身體兩側向後飄落長而寬的觸手，如魚類的魚鰭般，在空氣里輕輕拍動。
針對動力學進行了特化的觸手表面立即自氣體里滑過，推動整個身軀猛地一個大轉向。
「嗚！」大氣生物的嘴巴咬了個空，巨大的身軀擦著螺殼飛過。
特化觸手作用下，螺殼旋轉半圈，尤桓探出腦袋，看了看錯過獵物的大氣生物。
這條大氣生物——姑且稱它為「須龍」吧——體長至少達到五十米，前半身更是能完全打開，形成洞口結構。
自從浮空結構完成了改進后，他就經常飛入高空，因此對須龍有了不少了解。
他曾親眼看著最大的須龍將大半個身軀打開，吞下了幾乎與自己體型相當的獵物。
而那獵物是一種漂浮在水面上生活的生物，是從北方漂蕩過來的。
無論是那種漂浮生物，還是須龍，都不是可以列入他的獵物清單的生物。
他沒有手段對付那麼大的生物。
但像剛才那樣，借用須龍磨鍊自己的飛行能力，還是可以的。
錯過獵物的須龍意識到自己又又又被耍了一次，發出了一聲稍顯忿怒的鳴叫，轉身再度襲了上來。
尤桓立即準備側移，但這時從斜刺里又探出了一張須龍嘴巴。
——是這條大須龍的後代也加入了狩獵。
須龍那布滿硬質片狀結構的體腔已近在咫尺，千鈞一髮之際，他果斷啟用了最近剛完善的加速能力。
身體左右兩側，一種類似羽枝但每一根分支更為粗壯的觸手，如翅翼收攏般貼合在體表，此刻每一根羽狀分支上都打開了孔洞。
分泌出的化學物質與外界空氣反應，迸發出一股劇烈能量。
「呼——！」
他一下子向著下方疾飛而去，兩張須龍的巨嘴在頭頂上撞到一起。
爆發作用下，海面轉瞬間映入眼帘。
眼看就要撞入海水裡，用於轉向的寬條觸手再度輕盈一擺。
細密的觸手在海面上蜻蜓點水而過，他又向上抬升了高度！
重新飛入高空，爆發停止，他懸浮在原地，與一大一小兩條須龍遙遙相望。
過了一會兒，第三、第四條須龍從雲層里探出了臉。
這是一種無性別的生物，單獨繁殖，除了一條大須龍，其他都是它的崽。
它們集合在一起，就是一個小的獸群，類似寬鰭魚那種。
有些獵手喜歡單獨行動，也有些喜歡集群狩獵，這都是進化路上的分岔。
須龍們不再對尤桓發起進攻。
這段時間尤桓已經「拜訪」它們很多次了。
因為他體型小，肉量少，動作又靈活，所以須龍很快就失去了對他的捕食慾望。
剛才的行動，與其說是狩獵，不如說是一種嬉戲，或者說是大須龍有意在鍛煉小須龍的能力。
尤桓與須龍之間，已經形成了某種默契。
日光灑下，須龍們身上的觸鬚與軟質甲片像是蒸騰了起來，氤氳出一片白焰似的光輝。
灼熱的陽光也落在尤桓身上。
但與以前不同，身體里一層額外的膜層阻擋了水分的蒸發。
而通過螺殼的「製冷系統」，額外的熱量也會通過螺殼相連的觸手散發出去，以保持身體溫度的穩定。
沒錯，除了轉向、能量噴發……他還把保護水分、維持恆溫的結構也演化出來了。
此時距離寬鰭魚的進攻，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天。
就算如此，他進化出如此齊全的大氣生活裝備，似乎也還是過於快了些。
這就要歸功於長老教會他的那些技藝了。
在把一小部分精神融合進這具身軀后，他連狩獵都顧不上，每天都投入神經系統的拓展與進化。
有了強悍的精神力量作為指導，這方面的進化進行得非常迅速。
很快，他就學習長老的器官，進化出了位於觸手末端的特定結構，用於將固化的精神力量以「輻照」的形式擴散出去，專門用於探測或者精神攻擊。
更重要的是，他學會了生物電流激發、傳導與刺激。
發達的神經網路可以產生遠比一般生物要強的電信號，遙控不存在神經細胞或者細胞被摧毀的區域，實現對身體的「電力控制」。
而且，他發現在長期處於這種「充電」情況下，細胞更容易進入活躍狀態，從而發生豐富的基因變異。
相當於他又多了一重加速buff。
《深海演化論》的[加速]，擬態細胞的幫助，再加上電流刺激……
使得他如今的進化速度，至少是獸群同伴平均水平的四五倍！
此外，將整個神經系統電流化，還有一個巨大好處在於反應極其靈敏迅捷，比如眼下——
身下的海水中，陡然激射出了一根根末端連有生物繩索的尖刺，將尤桓包圍！
在攻擊產生之前，他已經聽見了這一動靜，但光是聆聽，可無法分辨每一根尖刺的位置。
只有在他看到尖刺后，攻擊的位置才在腦海中精準排列開來。
此時這張「尖刺網」距離他，不過半米距離。
就在如此短暫的時機里，電流裹挾著信息傳遍通體，同樣也刺激了肌肉細胞，在瞬間爆發出超出平常水平的力量的同時，保證了力量控制上的精確性。
他拍動寬觸手，幾個妙到毫巔的轉向移動，那些尖刺就紛紛擦著他的螺殼沖向了空處！
乍一看去，簡直就像這些尖刺在主動躲著他一般。
以衝出尖刺網的覆蓋範圍作為這支舞的終末，他轉過身，而那尖刺網還沒來得及從空氣里收回水下。
一張血盆大口，早已守候多時。
——須龍張開嘴，直接將尖刺網一口吞入，而後向上空一仰身。
「嘩啦啦！」
一個圓盤狀的巨大生物，從海水下被生生扯了出來！
圓盤生物的直徑大約有二十米。
剛才發射的那些尖刺，都連接在圓盤的一面上，而另一面是大片堆疊的褶皺，看不懂功能為何。
這又是一個新面孔，是從其他地方遊盪過來的生物。
圓盤生物扭動身體掙扎著，但它的攻擊就算戳入須龍體內，後者也像沒事龍一樣。
小須龍也飛了過來。
幾條須龍就這麼圍著被拽到空中的圓盤生物，從邊緣開始分食它的身軀。
尤桓悠然飄到兩條埋頭苦吃的小須龍之間。
兩條由觸手充當的前肢探了出來。
羽狀分支上覆蓋著一層粗糙的毛刺結構，在宏觀層面構成了鋒利如刃的邊緣。
揮舞觸手，切割圓盤生物的血肉，切下來的肉由剩餘觸手接住，放進螺殼裡儲存。
須龍們對他的舉動視而不見。
它們默許了這個小小的外來者分一杯羹。
這是尤桓和須龍間無聲的合作。
與獸群一樣，他當誘餌，須龍們負責殺死獵物。
——這就是能力全方面完善後，他得以開拓出的空中獵場。
在收集了對他而言足夠多的獵物血肉后，圓盤生物的一大部分落入了須龍肚子里。
他沒有正式的道別，看了須龍們一眼后，就向下沖回了海水中。
是時候返回獸群營地了。
和須龍的合作雖然愉快，但在空中飛久了他還是會耗光能量。
而且「咕嚕」獸群那群同伴，是他現在能進化出那麼多奇異能力的根本原因，他屬於那裡。
然而剛剛回到水中沒多久，一抹陰影悄然自他身後浮現。
相比只是和他耍著玩的須龍，這一次可是貨真價實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