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退行之黑水
綠火、光芒，還有一種密集發射的尖刺，源源不斷地落在尤桓身上。
鐵黑色的甲殼接連不斷地遭遇衝擊，也僅僅是出現淺淺的小坑，對他本身幾乎沒有影響。
他發現西卡猴非常特殊，每一種成員都發展出了一種「天賦」，而這一天賦的展現方式很像是小說中的「異能力」之類的，與普通寰海居民不太一樣。
然而此前他對亂流獵手的追擊已經證明，只要本質足夠強大，這些花狸狐哨的能力都可以破解。
直接無視了它們的進攻，密密麻麻的觸手愈發地絞緊面前這隻力量很大的西卡猴。
刺細胞彈出的毒刺穿透了光滑的短毛，將毒素迅速注入目標。
不過片刻后，觸手一放，就將瞪大眼睛痛苦死去的屍體扔到了地上。
除去這個阻礙，他看向緩緩後退的西卡猴長老。
這位長老也在此刻大喊了一聲，然後用手一指他，手中凝聚已久的光芒化作一顆大光球射出。
面對未知的手段，尤桓輕盈一躍便衝天而起，已經基本改造完成的「凝膠囊」令他穩穩浮在空中。
然而這顆光球像是活物一般，也立即轉向追來。
這一次他也乾脆不再躲避，對準飛過來的光球，早已蓄勢待發的尾部往前一甩——
「呼！」
尾錘與光球重重撞擊在一起，在碰撞面上擴散開一圈氣爆！
光球崩散，化作片羽般的浮光，一根根擦著尾錘而過，尾錘堅硬的表面被打出道道刻痕。
可這刻痕對於尾錘的總體而言，是那麼細且輕微。
就算表面布滿傷痕又如何？依然減少不了分毫威力。
他自己也有些意外。
他以為這位長老憋了個大的，結果威力這麼小？
地上的西卡猴長老看到這一幕，也不由瞪大了眼睛，手指下意識地摸上脖頸上的希齒，口中喃喃了幾句。
或許它在說，尤桓這一身防禦是希齒帶來的。
可實則並不是，這隻不過是他拚死殺死一頭百米級巨獸，所得來的戰利品而已。
如果他是百米巨獸，西卡猴族群就算感應到他的希齒，也絕對不會挑釁。
正是因為觀察到他的體型不算太大，西卡猴們認為還在自己能夠處理的範圍內，它們才會自信出擊。
而眼下，尤桓決心讓它們的自信為它們招來滅亡。
擊散光球后，他順勢旋身，張開利爪，觸手飛揚，如巨鷹撲羊般，自上而下沖入獸群當中。
腹部密密麻麻的觸手如花朵綻放，旋即射出萬千絲線，在目標還未奔逃開之前，將它們兜住！
這一招正是跟須龍學習的「凝膠兜網」，只不過通過【進化之秘·收集】得到它們分泌與編織凝膠物質的能力后，他的能力主要集中在觸手上。
他也「因地制宜」，不直接模仿須龍的方式，而是用觸手彈射出凝膠絲線，用於延長自身的攻擊範圍。
西卡猴的慘叫聲一時此起彼伏。
而在不遠處，那些上岸企圖加入圍攻的獵手們，以及部分沒有和同伴及時匯合的西卡猴，則在遭遇另一種恐怖的敵人——
絨毛如凝結的冰霜四處蔓延，很快覆蓋了草地、覆蓋了樹木，撲上了血肉之軀。
西卡猴們企圖故技重施，使用各自特殊的遠程能力焚燒掉小蒲的絨毛。
可這一次，無論是什麼能力落在絨毛上，絨毛滑不留手般只是從中滑過，絲毫沒有受到傷害。
它們這才意識到，剛才絨毛所展現出的損毀、退縮，只不過是誘敵深入的陷阱。
這些白色的事物，以及那頭同樣擁有希齒的獵手，早在此設下陷阱，注視著它們一步步深入……
仰頭四顧，漫天飛舞的絨毛充盈了世界，分散的形體帶來了一種陌生的恐懼。
它們並不知曉，正在襲擊它們的是什麼？又在哪裡？
漫天好像都是敵人，又好像哪裡都沒有敵人。
小蒲的生命形式，就算在寰海也稱得上稀少，這些獵手都沒有見識過。
它們看不到一個特定的、具象的實體，用於表徵敵人。
小蒲不會因為它們的恐懼與迷茫，就對它們客氣。
正好，把黑水帶到寰海后，黑水似是與寰海的特點產生了某種交互，產生了許多新的特性與變異傾向。
小蒲通過控制與誘導黑水變異的過程，研發出了一款全新的「黑水產品」。
絨毛們一陣蠕動，而後從頂部打開數條管道，向空氣里噴出一種肉眼不可見的微小物質。
如果把空氣放大再放大，就可以看到這些物質呈現灰燼般的灰白色調，形態類似成簇的髮絲，與以往的黑水已大不一樣。
這些新的黑水沿著獵手們急促呼吸的氣道，悄然潛入它們的體內，侵入細胞，參與入基因的表達當中。
很快，這些受到感染的獵手身上紛紛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嗚——」
一隻類似烏龜與蜥蜴結合體的獵手發出哀嚎，背部的甲殼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響，不斷地翻轉、扭曲，直到整個身體也連帶著被旋轉、摺疊。
甲殼沒入身體內部消失不見，強有力的前肢變得綿軟無力，漸漸縮短。
直到最後，出現在叢林里的不再是一頭強悍獵手，而是一隻褪去了所有強大的器官的，光溜溜的柔軟生物。
它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蠕動著身體，驚恐地向海水的方向退去。
其餘獵手見此情景，卻顧不上為它感到驚恐，因為它們自己身上也在發生同樣的事。
辛辛苦苦進化出來的種種器官、結構，此刻都像是時間回溯，逆行退回了不曾存在的時期。
不過一眨眼間，大量的獵手無助地哀嚎著，往大海的方向退去，身上的一切都在不斷扭曲、變形。
這就是小蒲新製造出的黑水的能力：生物退化。
一旦被這種黑水感染，基因就會被回溯到極為原始的狀態，讓感染者退回剛剛誕生不久的狀態！
雖然不是直接殺死，但讓一生追逐進化的寰海獵手們退化回去，無疑比直接死亡恐怖百倍。
受到感染的部分西卡猴們也不例外，小蒲清晰地見證了它們退化的過程：
身上各個部分的皮褶縮小，而短毛變長，直至皮褶縮進毛髮里看不見。
脊背漸漸佝僂，一對前肢最終落在地上。它們變成了一種長毛的四足生物。
「吱吱吱！」它們也發不出「西卡」這一更複雜的音節，叫聲尖細如鼠。
未被小蒲覆蓋之處，正在抵抗尤桓的進攻的西卡猴們也目睹了這一幕。
驚恐之餘，內心深處終於升起了濃烈的恐懼。
它們找錯目標了！這片海域里的希齒擁有者，不是它們能夠匹敵的！
可笑它們剛才還以為勝券在握！
每一隻西卡猴幼崽在成長過程中，都能自主選擇自己將來要行走的「道路」，每一條道路都對應了一種能力。
而隨著不斷的成長與鍛煉，這一能力漸漸成熟，它們就能加入成年者的隊伍，成為這支戰無不勝的大軍的一員。
兩百多隻西卡猴，一旦集體開火，往往能憑藉射程遠、火力強的優勢，把體型是自己幾十倍大小的目標壓制在下風。
然而不幸的是，尤桓和小蒲，根本不會在意它們的攻擊。
「啪！」尤桓巨爪一揮，直接將好幾隻尖叫的西卡猴抓在了掌心裡，五爪用力一捏，就像捏橡皮泥般，將它們捏爆。
尾巴再是一掃，大群從身後襲來的西卡猴慘叫著被撞爛在地里。
身後是被黑水退化的獵手們尖細的叫聲，前方是漸露驚恐之色、上前得越來越少的西卡猴。
他撥開了前赴後繼的敵人，終於再一次看到了他最大的目標——佩戴有希齒的那隻西卡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