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禮物

遊戲公司的遊戲製作過程在白夜看來簡直就是簡單粗暴。一個npc的形成只需要三步，第一步，定義人物，第二步，建成人物，第三步，導入性格模板。

白夜最為嘖嘖稱奇的是性格模板。只需要簡單地兩字定義，比如傲嬌，比如冰山，比如冷血，就足夠刻畫出一個人了。

遊戲人物的表面性格和內里性格，加上表面性格的表現和內里性格的表現所佔據的不同的百分比，偶爾需要出現幾率和觸動頻率的第三性格，這樣的設定又保證了每一個npc看上去不相同。

白夜覺得，這實在是太方便了。

面對她覺得太簡單的想法，遊戲公司的工作人員笑道：「雖然現在看起來簡單，但是前期的積累，長達一百多年。我們用了一百多年來定義各種性格，界定各種性格的具體表現，才讓我們現在的工作變得簡單。」

白夜這才覺得，聽起來也不那麼敷衍了。

她在這顆星球居住了一個多月，每天完成吃東西的任務之後，就到處去走走看看風景。

在自己的私人空間會客室，她放上了許多本星球的風景照，說明著《美食的俘虜》的遊戲構架進度，還說著自己今天嘗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廚師的手藝如何。

這些讓讓遊戲公司的人對她分外滿意，臨走的時候，還給她封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一段時間不見，白夜覺得自己的兩層小樓看起來格外親切。門口小花園的鐵線蓮依舊盛開，草坪依舊青翠碧綠，唯有門前曬得發黃的紙張顯示著時間的流逝。

將那張紙拿起來一看，白夜看到一行蒼勁有力的字，上面寫著：我來找你才知道你去了東安星，太可惜了。禮物寄存在你隔壁叫做楊晨的那家，請回來後去找他。

落款赫然是霸刀。

白夜吃了一驚，這段時間內兩人也頻繁在星際網上見面，霸刀居然一次都沒有提起過，他來見自己，並且撲空的事。

去敲了敲楊晨的門，對方不在家，只有家務機器人在。

白夜有些可惜地給楊晨留言，然後才回了自己的居所。

一段時間不見，白夜覺得，就連黑光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看起來都格外可愛。她心情很好地對黑光打招呼，黑光有些木訥地回應了，隨後站在原地彷彿運轉卡殼一樣，頓了半天。

好一會兒，黑光忽然說話了：「你好，白夜。」

白夜停住將帶回來的當地特產拿出來的舉動，驚訝地看向黑光。

後者的目光依舊澄澈透明什麼都沒有，但是聲音卻有了情緒。「我想你應該已經看出來了，我不是這個小傢伙。你叫他黑光，對嗎？」

白夜沉默著不說話，目光不動聲色地開始四處搜索，想看看到底有什麼可以借用的東西，讓自己乾脆點幹掉了黑光。

操控著黑光的那個人輕輕地笑了起來：「不，沒有必要這麼緊張，我沒有惡意。」

白夜自然是不信的，那人卻不以為意地繼續說下去：「我是應該感謝你的。如果你沒有買走這個小傢伙，我早就彈盡糧絕沒有辦法繼續我的研究了。但是現在，我的研究成功了。再過一些日子，也許你就可以在報道上看到我的名字。」

「而且，你的那些菜單，也很好吃。為了感謝你的支援，我決定幫你做一件事。」那個聲音用黑光的聲音說著，帶著輕輕的笑意，「希望你到時候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這個小傢伙，以後就不要用了，瑕疵還是有點多。你再去買一個吧，那些菜單，我已經在你的私人空間的信箱里備份了一份。」

這句話說完，那人的聲音就再沒有出現過，黑光直直地站在那裡，彷彿隨時隨地等候白夜的吩咐。

白夜的手已經摸到了邊上自己練習擊劍的細劍，但是長久的等待之後，黑光又發出了聲音。

「自檢完成，自毀程序開始。將在十分鐘之後完成自毀。」

白夜大驚失色，連忙撲上前去：「喂，這種時候就不要給我找麻煩啊！雖然我確實是想了等下個月稿費到賬就把你換掉，但是現在麻煩你再給我撐一個月啊！」話未說完，她就嗅到黑光周身散發出的焦糊味，看上去與真人無異的眼睛黯淡下來，徹底動彈不得。

「不是說十分鐘嗎？」將這句話喃喃自語地說出來，白夜就察覺到了自己在犯傻。

看著佇立在那裡的黑光，她頗為苦惱地撓了撓頭。

這麼重，這麼大，自己該怎麼處理掉？

並不是不傷心不難過，但是，對白夜來說，黑光算得上是原身所承受的傷害痕迹之一。如今這個痕迹消失……

是不是天意如此，讓自己不要再傷心難過？

她撐著頭坐在那裡很久，直到楊晨敲門，才猛然間清醒了過來。

「來了。」她叫著，起身開了門。

楊晨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黑光，卻只是迷惑著：「你怎麼讓它停這裡了？」片刻之後，在白夜的苦笑中，他醒悟過來：「壞了？」

白夜點頭：「壞了。真是手頭留不得一點閑錢，剛剛得了個紅包，轉頭還要再賠進去一大筆。」她自嘲地說著，問楊晨：「能不能麻煩你家嘟嘟過來，幫忙清理出去？」

楊晨點頭，又問：「那黑光裡面存著的那些資料……」

「來不及搶救了。」白夜說，「算了，反正也沒什麼。」

兩人加以機器人忙活了許久，才將黑光的殘軀送到了垃圾傳送陣那裡，光芒一閃，就送入了垃圾處理中心。

白夜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賬單又增加了幾千元。

「還真是貴啊……」她念叨了一句，對楊晨笑笑，「作為幫忙的代價，我請你吃飯。三星級酒店任選。」

兩人一起去吃的時候，楊晨主動說起了霸刀送過來的禮物，道：「也不知道是什麼，一個不大的盒子，但是特別重。」

白夜也不以為意，只是隨口謝過了楊晨這麼長時間的幫忙照看。

只是等她去掉了外面的包裝，她才覺出一點不對來。

這個盒子看上去似乎是金屬材質，摸上去手感冰冷，間或有一道深藍色的流光閃過。

但是仔細看，就知道這不是金屬，而是空明石——這是用來製作空間裝備的材料。

空明石的發現歷史只有一百來年，發現它的作用如今也不過三十多年，商業化卻還遙遙無期，偶爾流出來的空間裝備向來都是有價無市。

如今霸刀送自己這麼貴重的東西，讓白夜覺得實在是受寵若驚。

小心地按照說明書打開了空間裝備，白夜就感知到，裡面存著一個看上去有虛擬倉那麼大的盒子。

去比較空的書房裡將它取出來，出現在白夜面前的就是聯盟最新款的虛擬倉，不僅僅是老式的觸覺虛擬，甚至包括了味覺和嗅覺虛擬。

她驚訝地盯著這個東西，爬上了星際網去問霸刀是怎麼回事。

霸刀卻只是哈哈一笑：「這玩意正好有人送了我兩台，我周圍的人都不缺，明昭那傢伙也不會缺，所以就送給你了。這個可以好幾個月不下線的，玩遊戲最痛快。」

白夜心中感激，卻只是挑眉：「哦，原來你不更新都是去玩遊戲了？」

霸刀哀怨地瞪著白夜：「我說小夜子，你最近和明昭那傢伙學了嗎？動不動就催更，這樣很破壞氣氛。」白夜一笑，道：「沒辦法，誰讓我在你的坑裡。在你坑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會想著催更的。」

面對白夜坦然的承認，霸刀瞪了白夜一眼，乾脆地下線不搭理她了。

白夜一笑，轉頭給霸刀寫了封長長的信去表達謝意，結果卻只收到霸刀短短的回復：「都是朋友，客氣什麼。」

於是，心情好極了的白夜轉頭就將《劍客》多更新了十章，以表達對霸刀的謝意，將文底下的那群讀者刺激得嗷嗷地叫。

更有人在底下吶喊，霸刀大大送了什麼東西給億萬光年才換了這麼多更新，自己也去送行不行。

看著一群人在底下表示等地址等消息什麼的，霸刀又不吃教訓地冒了出來，表示自己送的東西當然是高大上，不是誰都送得起的。

毫無疑問，再次被自己的讀者追殺而去。

不少霸刀的讀者在白夜的文下哀嚎，要是自家霸刀大人能像億萬光年這樣勤奮就好了。

「如果這樣，每天給億萬光年送錢都樂意啊！」

白夜看著，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沒過多久，《美食的俘虜》遊戲上市的消息伴隨著稿費一起過來了。明昭通知白夜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還有些隱密的笑意：「我知道霸刀送了你一台最新式的虛擬倉，作為創造者，你是不是也該訂購一下這個遊戲感受一下？」

白夜舉手投降，好容易將明昭打發下去了，轉頭看到稿費的數字，她小小地吃了一驚。

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

那麼，要不要先將那些欠債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