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賈賊,天收之

第228章 賈賊,天收之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為了更好的生活,勉為其難的工作。

書房裡忙碌到半夜,賈璉才算是停下來。

等了好一陣的平兒好奇的問:「二爺寫的東西,很重要麼?難得見爺這麼晚。」

賈璉想了想才回答:「重要不重要,得看陛下的態度如何。我的想法,不重要。」

有點繞口,平兒表示聽不懂,伺候賈璉睡下。

次日,一份奏摺擺在承輝帝的書桌前,來自賈璉的《奏西洋使團諸事》。

承輝帝看的很仔細,賈璉的文字一如既往的直白,沒有太多咬文爵字,少用典。

文采方面確實不像一個狀元,但是就文章的結構而言,非常的工整,能把事情說的清楚明白,不會讓人看不懂,更不會生出歧義。

這個字嘛,看著很有特點,毛筆肯定寫不出這種字。這是賈璉在工部時假公濟私的產物,蘸墨硬筆,找了個銀匠高手打造。用硬筆寫字的速度快的多,這種洋洋萬言的奏摺,用毛筆來寫的話,手腕都得寫斷。

承輝帝很有耐心的看完,花了一個多小時。

賈璉先分析了國內的情況,開國百年,治理成本上升,收入的大頭稅收卻在減少。想要改變這樣的局面很難。內部問題(土地兼并)無法解決,與其在無限的內耗中掙扎,不如把目光朝外,看看外面的世界,尋找新的機會。

國家財政出現困難,說明上一個巔峰已過,必須尋找新的發展路徑,開拓下一個巔峰。

唐玄宗用李林甫,本質上是把國內過去的積累用於對外擴張,是在吃老本,是寅吃卯糧。這也是花團錦簇的盛唐快速衰敗的根源所在。

賈璉還強調了一下,土地問題必須解決,但不是現在。怎麼做,賈璉沒說。

一段關於國內問題的簡單闡述后,才進入關於西洋的正題。

賈璉以英國為例子,進入工業革命后,短短几十年的時間,創造了過去五百年的財富。按照這個速度積累,英國成為世界霸主指日可待,一旦確立了霸主地位,必定揮師東進。屆時,就算大周閉關鎖國,依舊無法阻擋英國人的戰艦在漫長的海岸線上任何一個點登陸。

為大周長治久安之際,應主動向外拓展,而不是等被人打上門了,被動的應對。彼時,若主明臣賢,或有奮起直追的機會,若君上暗弱,又或權臣當道,內亂不止,必有災殃。

具體怎麼做,賈璉也給出了建議,利用英法之間的矛盾,居中獲利的同時,學習西方先進的一面,發展水師,引進技術,發展工業。時機成熟,先南下,控制南陽,扼住海上通道馬六甲海峽,擇機東進,染指新大陸。

最後的綜述,通過向外拓展,獲取大量的財富,緩解內部矛盾,利用新的工商階層,制衡士紳。此舉若成,可定未來三百年之安。

承輝帝看了會不會覺得誇張,賈璉已經顧不上了。法蘭西使團的機會要是錯過了,跟大清錯過大英使團有什麼區別呢?如果承輝帝錯過這個機會,賈璉今後真要躺平了,還努力奮鬥個屁啊。在工業化面前,農業國家被吊打的歷史,絕對會重演的。

承輝帝看完之後,久久不語,讓裘世安取來一個錦盒,將賈璉的奏摺放進去收好。

並囑咐裘世安,此奏絕對不可外傳。

一份奏摺,直接將使團事件,上升到了未來國家發展路線的層面。

這是賈璉的目的,卻大大的出乎了承輝帝的預料。作為一個傳統的希望有所作為的君王,他還是想從陸地上做文章的。但賈璉卻在奏摺里提到了一個問題,治理成本。

太祖用的是先打一頓,再羈縻。好處是成本不高,壞處是一個不好就造反。

從西域到南疆,越是邊遠之地,這一類問題越多。三邊也是如此,經過幾十年的反覆,如今基本穩定了,但這算是比較近的。

太上皇年間,基本出於守成的姿態,煌煌大周顯露疲態。

承輝帝登基后,有心重振大周,但卻要面對內部各種問題。如今賈璉卻提供了一條清晰的路徑,內部問題先放一放,出去找新的機會。一旦有了新的增長點,內部問題自然被掩蓋。

嗯,承輝帝是不知道有句話,相信後人的智慧。

實際上很多問題在發現之初解決不了,可以確定到皇朝滅亡,問題依舊存在。

承輝帝大力的支持下,孫化貞在兩江搞出那麼大的動靜,僅僅是為了把欠稅收上來,如果要觸及土地的問題,那不得天下沸反盈天么?

事情發展到後來,承輝帝實則心裡也是害怕的,真就是硬著頭皮在往下做。

再往深層去發展,承輝帝真的害怕一夜之間,滿城皆反。

不甘心做一個守成之君的承輝帝,這一次真的被賈璉觸動了。

但他還需要等待一個契機,這個契機很快就來到了。

一匹快馬疾馳而至,八百里加急,軍報。

王子騰於南疆破敵主力,斬首三萬,敵酋被擒,請旨,是就地正法,還是押送京師。

看到這份捷報的承輝帝,欣慰的下令傳閱群臣。

實際上捷報先到的兵部,再到的內閣,承輝帝並不是第一個看到的。

這是本朝太祖定下的制度,與王子騰無關。

該制度的目的也很簡單,預防軍-閥的出現。

歷史數年的西域平叛,總算是落下了第一塊幕布。

群臣紛紛上奏,恭賀承輝帝。好聽的話不要錢似的。

也有那麼幾個不合群的文臣,為了彰顯特立獨行,上奏彈劾王子騰濫殺無辜。這屬於舊事重提了,承輝帝為此,特意把賈璉叫來,將這一類奏摺丟給他道:「真看著頭疼,你先看看,給出處理意見。」

賈璉領旨,坐在老位置上,仔細的看罷這些奏摺后,覺得這幫人真是賤的很。古往今來,大帝國不都是一手刀劍,一手孔孟之道么?這二者不矛盾,是相輔相成的。

不把頑固分子殺光,你怎麼行教化?

看著之後的賈璉,提筆建議如下:此輩喜教化,可往西域教喻。

然後承輝帝在內閣上拿出這些奏摺,還有賈璉的建議,表示這些奏摺的作者,吏部優先照顧一下,安排他們去西域為官,去教化當地百姓。

不出意外,賈璉的建議傳遍各衙門,氣的有人當場失態,破口大罵。

消息自然也傳到了賈璉的耳朵里,正在五城兵馬司處理公文的賈璉,知道之後也只是笑了笑。這很承輝帝!一貫的風格嘛,了解。不生氣了!

吏部這次動作很快,一共三十三個官員被叫去吏部,新省建立,正急需官員,各位喜歡教化,吏部自然給安排上了。真就是當天就給安排上了,好多人離開吏部后,直接去酒館喝的醉醺醺的,上班,還上什麼班?我這都流八千里了。

下班的賈璉被幾個滿口酒氣的官員堵在門口,這些人破口大罵:「賈賊,不得好死。」

賈璉對此當然不會動粗了,真給人打傷了,有借口不去西域了。

「天熱了,給幾位大人降降溫!」賈璉按住準備上去揍人的家將,吩咐下去,準備幾桶涼水。前來獨門的五個官員聽了立刻掉頭就跑,可惜這裡是賈璉的地盤。

「想跑?按住了!」賈璉一聲令下,五城兵馬司的下屬們一擁而上,給人按住,人多勢眾之下,任憑對方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

跑不掉,那就繼續罵,賈璉笑眯眯的也不生氣,看著他們罵的口乾舌燥時,幾桶涼水送到,賈璉指了指:「給各位大人降溫!火氣太大了!」

嘩嘩嘩,一同涼水從頭而下,跑來堵門全都變成了落湯雞。

賈璉示意放人,顏面掃地的幾個倒霉蛋,失魂落魄的走了。

遠一點,好多在觀望的人見狀,也都默默的掉頭回去。差點忘記了,這廝是勛貴。

勛貴霸道一點很正常。

次日,彈劾賈璉的奏摺雪片一般,當事人賈璉根本不在意,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彈劾賈璉的罪名為:侮辱同僚,致斯文掃地。

賈璉上奏自辯稱:此輩登門辱罵,區區幾桶涼水算是客氣的,下次直接上糞水。

如此自辯,承輝帝氣的把賈璉拎過去,當著內閣大臣六部九卿的面,指著賈璉罵了半個小時。旁觀的大臣面無表情的看著,孟大人還與郭尚書說悄悄話。

「我賭賈璉罰奉半年!」

郭大人不動聲色的回答:「少了,我加閉門思過一個月。」

承輝帝最後的總結陳詞如下:飛揚跋扈,行事乖張,罰奉一年,滾回家閉門讀書三個月。

被噴了一臉口水的賈璉,低頭行禮道:「臣領旨!」

出了宮門,賈璉步履輕快,這大熱天,誰耐煩天天上班?

話說,處罰結果出來后,朝野默然,那些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去西域的大臣們,不少人直接破防了,當夜喝的爛醉的大臣不下百人。

好多人一邊喝一邊哭:「扳不動啊,扳不動啊!賈賊,天收汝,自有天收汝。」

也有比較清醒的人,三五好友,湊一塊喝酒,提到此事,不禁感慨。

「此獠一發不可收拾也!」

比較明事理的大臣則表示,「將自己的錯誤歸罪他人,此輩留在京師,也是禍害,還是去西域禍害當地人吧。」

回家的賈璉爽到飛起,一手冰鎮酸梅湯,一手硬筆,飛快的書寫,稿費又漲了,閑著也是閑著不是,掙點零花錢。

當然賈璉絕對不會承認,他寫這種白話文,完全是為了給自己塗脂抹粉。

千萬不要小看戲曲評書這類傳播渠道,當下的民間百姓,認的就是這個。

薛蟠剛進京城,就聽了一耳朵關於賈璉的故事,忍不住讚歎:「璉表哥真豪傑也!」

薛蟠登門的時候,準備了好幾份厚禮,賈家這邊,賈母一份,賈赦一份,賈政一份,賈珍一份,即便是玄真觀里的賈敬,也有一份。

得知此事的賈璉,忍不住感慨,真有錢啊。

薛蟠先在外面轉一圈,把長輩都見過之後,才到賈璉處。

見禮之後客氣兩句話,薛蟠便露出猥瑣的表情道:「得知表哥喜歡孿生姐妹,小弟已經安排人去尋摸了,放心,下次一準送到京師,在外面安頓好,不讓表哥難做。」

也就是跟前沒丫鬟在,不然賈璉能尷尬的扣出三室一廳。

「這事都傳你耳朵里了?」賈璉不動聲色的問一句,薛蟠笑道:「嗨,這一路上,沿著運河北上,停靠期間上岸轉了轉,好些地方都在唱《鄖陽變》。都說,這齣戲是表哥為了捧一對孿生姐妹花,特意寫的戲。我看了幾場,寫的確實好。」

打死賈璉都想不到,傳播口徑居然是這個。就不能傳點好的?

為何非要奔著下三路去呢?難道你們都學過新聞學?

薛蟠還在繼續:「我聽評書先生在講,賈公一怒為紅顏,並蒂花開紅兩朵。果然是好詩!」

賈璉臉色黑的都不能看了,薛蟠才發覺不對勁,喃喃無語。

賈璉仰面嘆息:「我說是巧合,您信么?」

薛蟠搖搖頭,又點點頭。

賈璉無言以對,這世界到底怎麼了?還讓不讓好人活了,氣抖冷!

次日,被灌的爛醉的薛蟠醒來,見賈蓉一番敘話后,頗為懊惱的拍大腿。

「不成熟,不成熟啊,應該把人安頓好了,再帶表哥去看人。看看人家倪二做事。」

賈蓉深以為然的附和:「確實如此,這就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站在門口的賈璉聽的清楚,進來后怒罵:「在我家裡說我壞話,不怕被打么?」

兩人並不在意,笑嘻嘻的起身見禮,賈璉卻只對賈蓉道:「跟我來,有事問你。」

兩人到僻靜處,賈璉開門見山的低聲問:「你爹的病怎麼回事?」

賈蓉陡然色變,隨即又低聲道:「二叔,此事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他貪婪。但凡我有點啥好東西,他都不高自取。」

賈璉聽了沉默一會才道:「婚期將近,你最好小心點。」

賈蓉笑道:「這是自然,如今都是尤氏在張羅,賴二沒了之後,家裡的下人聽話多了。」

賈璉沒再提此事,招呼他出來,與薛蟠一起商談生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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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我是賈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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