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收錢收到手軟
如何給賈璉送禮的問題,魏學忠思慮良久,最後還是選擇了簡單粗暴的辦法,送金條!
一百兩一根的金條,裝箱子里,一個人搬著都費勁,魏學忠的隨從孔武有力,看著還是很輕鬆的,只是放下的時候,微微的響了一下,砰!
賈璉知道這廝是故意的,沒準還是魏學忠授意他做的,所以,賈璉非常淡定,看都沒看。
完全是一副【璉二爺是缺錢的人么?】
魏學忠做人倒是極為有趣,賈璉的反應落在他眼裡,心裡沒有絲毫波瀾,反倒笑問:「孫銘這莊子里有好些個來自朝鮮和東瀛的女子,都是才買的,賈大人有興趣,不妨帶幾個回去。」
你跟我說這個?呵呵呵,讓你長點見識,免得你囂張。
賈璉笑著搖搖頭道:「法蘭西使團的事情知道吧?」
魏學忠點點頭:「自然是知道的。」
賈璉道:「使團里有個洋婆子,穿的什麼晚禮服,領口開到這,兩個大饅頭露一半。傷風敗俗的令人不忍直視。朝鮮女子在中原的歷史比較早,唐朝那會叫新羅婢。東瀛女子則於宋時來的較多,意在接種。說起來都是小地方來的,上不得檯面。除非天姿國色,否則難登大雅之堂。西洋貴族女子以放浪為榮,民間女子倒是保守的多。不過都有一下缺點,體毛重,穿著衣服看著動人,去了則難以細看,體味重,一兩日不洗澡,味道大的沒法聞,所以才要撒香水來遮掩。」
魏學忠不是沒見過洋婆子,只不過都是遠遠的看,不知道這些細節。
賈璉一副吃過用過的嘴臉,自然是給魏學忠鎮住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魏學忠沒有多留,賈璉端茶杯,他告辭。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林知府來了,也沒空著手,客氣兩句后,掏出一個信封。
對比魏學忠的簡單粗暴,林知府要文雅多了,笑眯眯的表示:「賈大人來一趟天津不易,一點土特產,還望笑納。」
賈璉對林知府可就沒那麼客氣了,抬手按住他推過來的信封道:「林大人,在下可不敢有任何保證。」林知府聽了不但沒生氣,反而很高興,豎起大拇指:「講究!賈大人放心,就是一點心意,沒有別的意思。」
賈璉的意思,你想謀求一個好位子,這銀子我不能收,林知府的意思,交個朋友。
林知府也沒多呆,很快就走了,他的手筆也不小,一萬元的兩江銀行的票子。
看著票子,賈璉不禁微微發獃,說起來民間銀行,主要有三大銀行。一個是晉商銀行,一個是金陵銀行,剩下一個是南洋銀行,在廣州。
這些銀行要發行銀票,就必須交保證金。央行收了保證金,先收一筆管理費,回頭拿保證金去鑄幣,又掙一筆。這就是為何央行的出現,大大改善了朝廷財政,承輝帝也有底氣去收拾江南的士紳,欠稅不交,你還有理了?
現在看來,民間銀行發展的很快啊,匯通天下暫時做不到,但匯通每個省城做到了,像天津登州這類的城市,更是各家銀行爭奪的主要戰場。
賈璉一直就是一個冷眼旁觀的姿態,不發表意見,一旦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立刻上奏。
金融去監管這種事情一旦出現,災難註定要降臨。
作為主人的孫銘真太慘了,他是最後一個進來的,賈璉也沒給他好臉色,直接問:「案子查的如何?」孫銘倒是個能幹的人,儘管時間不長,不過半天的時間,他已經有了眉目。
「卑職現場勘察后,發現賊人恐非海匪,而是打著海匪的旗號在做事,否則不會只收集到一些小船,手裡也幾乎沒有多少火器。」
賈璉是真沒想到,我存心刁難他,卻有了意外之喜。
「哦,你的懷疑方向呢?」賈璉收起了心思,開始就事論事。
孫銘猶豫了一下,顯得有點掙扎,最後才道:「卑職懷疑是鹽梟所為。」
端坐的賈璉一個後仰,這就是個大瓜了。鹽梟就是大型的私鹽團伙頭目。
官鹽賣的貴,品質還差,私鹽賣的便宜,品質高。
這就是大周朝的現狀。
人在鄖陽時,賈璉見過的官鹽裡頭,居然有沙子和石子,以此為借口,賈璉請張廷恩下令,砍了兩個小官,以此收買民心。要不怎麼這廝遭人恨呢?
這事真不管賈璉,一斤鹽賣三百文就算了,還摻沙子,賈璉如何能按住火氣,當時的鄖陽就是一個火藥桶,一點火苗就是大火熊熊,根本不敢拿小命冒險。
天津附近有長蘆鹽場,有私鹽販子太正常了,有大型團伙更是正常,民間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尤其是沿海地區的百姓,更是生計艱難。關鍵一點,私鹽不用交稅。可以說,大周朝的私鹽,權貴、鹽商、私鹽販子聯合起來一起做大了規模。
「如此說來,這是天津府的責任咯?」賈璉沒打算去剿滅私鹽,他又不是鹽道的巡按。
「確實如此,卑職已經行文,明日交付地方。這便是初稿!」
孫銘說著雙手捧著一份文稿奉上,賈璉接過後,打開一看頓時沉默了。
一千元一張的大額銀票,晉商銀行的最大面額的銀票。這麼說吧,如果不是央行不批,他們敢發行一萬兩一張的。當然了,這個時代的商人,社會地位低,所以信譽很重要。尤其是開錢莊的,很多晉商就算傾家蕩產,也要把弄出來的窟窿補上,寄望於將來重振旗鼓。
做買賣的一旦聲譽壞了,在家門口就沒法混了。如果犯了事情,只能隱姓埋名。
不是沒有坑蒙拐騙,只不過現在的坑蒙拐騙,多半是官府那邊有人兜底的。
任何時候,都不要高看商人的節操。人一旦唯利是圖了,基本就沒有道德底線這東西了。
我說的不是魷魚啊,我先疊甲。
都說凝聚社會共識,什麼是社會共識呢?道德!
道德是一個社會的最大公約數,有的事情或許是不犯法,警察介入也沒有足夠的證據,但人心是一把尺子。就算是自願贈予,你就能心安理得的收下?他是你男朋友,不是伱爹。
如此清晰的事情,都還有人找角度來洗,一條人命白白的沒了,但凡這女的能明確的拒絕,也不會是這個結果。還有臉洗?越想越氣。
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社會是個啥樣子,敢想象么?
扯遠了,言歸正傳。
三十張銀票,疊在一起,實在是挺厚的。
賈璉很不客氣的合上文稿道:「東西我收下了,晚上慢慢看。」
孫銘頓時大喜,起身要告辭時,賈璉抬手示意他坐下,繼續道:「案子還要查清楚的,但,不是給我看啊,是……。」賈璉抬手指了指天。孫紹祖雖然可恨,但孫銘是個人才,等老孫死了再收拾他也來得及,人才要先利用上。
孫銘果然如賈璉所料,是個野心勃勃之輩,看了賈璉動作,立刻起身,噗通給賈璉跪下道;「卑職多謝大人提攜之恩。」
賈璉沒有騙他的心思,所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一禮,虛抬手道:「起來吧,陛下有心做大水師,才有了本官此行。你不要聲張,自己知道就好。天津來京畿門戶,陛下很重視。」
孫銘起身道:「卑職省的。」
賈璉這才端起茶杯:「喝茶!」孫銘立刻起身告辭,也就是怕賈璉拒絕,不然莊子都敢送。
放下一口沒喝的茶杯,賈璉仰面感嘆,這幫人是真有錢啊。
次日,賈璉親赴碼頭,查看水師。因為收了銀子,賈璉什麼態度都沒有。
在冊的大型戰船十艘,一條都沒有在港,到底有沒有也不知道。中型戰船倒是有二十條,換算下來,也就是二百多噸的排水量,帆是硬帆。就這點排水量的船,軟帆也沒發揮餘地。至於小船,完全沒有必要去關注,這類船就是打魚都嫌小的。而且小型船隻的種類很多,各種名目,什麼巡哨,傳信之類的,根本分不清。
還有就是人數,花名冊上八千人,校場上最多三千。收了銀子的賈璉昧著良心點頭表示:「檢點無誤,分毫不差。」至於簽字確認,得加錢,口頭上不找麻煩,就是收錢辦事了。
魏學忠和林知府相視一笑,財能通神啊。
檢點了天津水師后,賈璉休息了兩天,在莊子里老實呆著,也不說下海去看看。真就是休息,每天最多在海邊釣魚,還都是挑太陽落山之後去。
出於好奇,賈璉還是找來了朝鮮女子,問她們一個問題,就是所謂的民族服飾。
很快兩個朝鮮女子便換了一身裝束過來,殷切的看著賈璉,希望被他留下或帶走。
賈璉見了她穿戴的服裝,很是失望的搖搖頭,這跟大明的服裝很相似了。難怪有人說,近代以前,朝鮮是學大明最深入的國家。
其中一女子想起來什麼,直接問:「大人問的是青樓女子那種短襟吧?」
賈璉對她笑道:「這我不知道,我就是聽別人說了一嘴。」
女子道:「短襟也是到半胸的,客人去了青樓,坐在地板上,很多人躺著,女子走動時,客人躺著看若隱若現。後來傳到民間,這些年倒是越來越短了。」
賈璉想起了看過的照片,點點頭:「將來沒準直接露出來也未必。」(吊大的補張圖)
嗯,現在還是很含蓄的,即便是青樓女子,也不過是追求一種視覺效果。
賈璉見兩位朝鮮女子漢語說的好,便留下聊了起來,一問才知道,她們三五歲時便被父母賣掉,人販子花錢供她們吃喝,並請人教她們漢語,就是為了長大后賣個好價錢。像眼前這兩位,一個十四歲,一個十五歲。為了她們,孫銘花了一千兩銀子。
說到這些女子,孫銘買回來也沒碰過,本意是想送給上官,這不是沒路子么。
在兩個女子失望的眼神中,賈璉還是讓她們離開了。
出發登州之前,孫銘特意又來了一次,這次是秘密報告一份,加一張莊子的地契,還有這些丫鬟的身契。對此賈璉婉言謝絕道:「我要天津的莊子作甚?折現吧!」
孫銘聽了差點噴出一口血,見過貪的,沒見過這麼貪的。
最終孫銘還是補上了五千兩銀子,本地莊子不值錢,人也不值錢。
賈璉就這麼走了,雲淡風輕的,只是在去登州的路上,夜宿滄州時,賈璉打開了孫銘的密報。經查,當日激戰雙方,一方為鹽梟劉老七,另一方為海河幫的蘇同。
兩邊開戰的原因很簡單,海河幫的人吃相太難看了,運河的飯吃了,海河白河的飯也吃了,海貿的飯也沒放過。做生意嘛,各做各的,本也沒啥大不了的。但是海河幫仗著有水師撐腰,在海上冒充海匪,劫了劉老七的海船,不是一次,是好幾回。
出來混的,面子最大。劉老七忍不下,經過縝密偵查,周到準備,在白河上劫海河幫運銀子的船。那條船上運的不僅僅是銀子,還有一樣賈璉看了就想砍死魏學忠的東西——鴉片!
孫銘這廝也是夠拼的,知道的事情,全都寫進密報裡頭了。
真不是他沒節操,不然賈璉也不敢用他,而是孫銘在參將的位子上呆了十年了,遲遲沒有上升的機會。想進步,你得有路子,魏學忠都沒有進步的機會,哪裡輪的到他?
孫銘出生入死的剿滅海匪,在附近海面很有名氣,但軍功多半落在了魏學忠的身上。老魏的想法也很簡單,把爵位維持住,至少他這一代,別被繼承製度降沒了爵位。
還有一點很關鍵,為了控制住孫銘,魏學忠一直不給他機會去京城活動。畫的大餅也都是待我調走,這位子就是你的。
孫銘又不傻,你正三品,我從五品,你讓我接你的位子?
一路收錢收到手軟的賈璉,很是感慨的讓人把錢和密報裝車,連夜送回京師。附上一份最近精心準備的詳細報告,作為皇帝的耳目,必須讓皇帝清楚的知道基層的情況。
遠在京師的承輝帝,收到賈璉送來的東西后,先看的不是密報,而是賬冊。賈璉收銀子的賬冊,誰送了多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提到孫銘時,還特意為他說好話,此悍將也,苦於無人,蹉跎十年未得寸進。
承輝帝花了一晚上的時間,看完了兩份密報,忍不住砸了一個杯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