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對撞

第287章 對撞

關於承輝帝展示出來的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表象,賈璉不是不相信,而是怕意外。

承輝帝太擰巴了,不願意主動出擊,非要等別人先動手。

說的好聽一點,這是后發制人,讓所有藏在暗處的人主動跳出來,一網打盡。

說的難聽一點,這是在冒險,這是在賭。因為同樣擁有大義名分的太上皇的存在,將先手讓出后,增加了無限的可能。人心是無法看清楚的,無法預測的風險讓賈璉不免心生焦慮,面上還必須保持平靜,端著一張撲克臉。

一幹將佐都知道,今夜必定有事。別看將佐們對賈璉很服氣,也願意聽他的指揮,但是賈璉真要造反的話,這幫人不對賈璉出手都算是為人厚道了。自己和族人的身家性命,難道不比賈大人給的那點好處重要麼?與其被裹挾,還不如反戈一擊,擒了賈璉去領賞。

絕對會跟著賈璉一條道走到黑的人也有不少,只能說一半一半吧。底層士兵願意跟著賈璉乾的,反倒是遠遠超過半數的絕大多數。賈大人對大家好,賈大人戰無不勝,賈大人公平,最關鍵的,基層士兵更多的盲從。

中軍帳內不安的氣氛漸漸放大時,終於有人站起來,沖著賈璉抱手道;「大人!卑職有話要說!」不等賈璉開口,楊副將上前直接瞪眼罵娘:「閉嘴,再廢話老子一刀剁了你。」

賈璉按住楊副將的肩膀,示意他後退。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笑容,賈璉伸手探入懷中,摸出承輝帝給的金牌,舉在身前:「大家請看!」

隨著金牌的展示,所有人心中的不安頓時消散。只要不是賈璉要造反,身上奉了皇命,一切都好說。起身質疑的校尉也露出慚愧之色,躬身抱手作揖:「卑職該死!」

賈璉笑著擺擺手,把金牌放在中間的桌子上,淡淡道:「我能理解各位的心情,這過年的來這出,換成我是各位,心裡也犯嘀咕。」說完了這話的賈璉,表情陡然一變,極其嚴厲的低沉的語氣道:「各位的疑惑有了解答,接下來賈某希望各位能謹遵將領,否則,別怪家某人人不講情面,心狠手辣的執行軍法。」

「卑職遵命!」幾十個將校紛紛起身,抬手橫胸,整齊應答。

賈璉掏出懷錶,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這個時候也該戰前準備了。

西山皇莊!柳老頭表情凝重的站在院內,看著堂前背手而立的太上皇。

「陛下,非要如此么?」柳老頭的聲音在顫抖,絲毫沒有【人屠】的風采。

「朕也是為了國家著想,父子相殘,朕亦不忍。然璋執政以來,民變四起,朝野怨懟,為國家計,為百姓計,朕不得不為。」太上皇這些話說的明顯底氣不足,不然也不會背對著柳老頭了。心虛嘛,這個國家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應該是知道的。

但是知道又如何呢?以司馬光和王安石為例子,他們兩個人,哪個的出發點不是為了國家好呢?請注意,這兩人對於國家的定義,大概是與底層的勞苦大眾無關的。同理,太上皇與承輝帝關於國家的定義,大概也是相似的。

說的通俗一點,在生產關係不發生改變的前提下,任何增加國家財政收入的行為,都是竭澤而漁,是在加速國家走上敗亡的速度。

太上皇與承輝帝之間的權利鬥爭,必須單拎出來講,因為前者單純的是為了收回權利。不甘心做李淵!承輝帝則是真的想形成一個制度,長期有效的解決國家財政問題。

柳老頭太了解太上皇了,所以他說的話,柳老頭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既然如此,陛下保重!」柳老頭的聲音變得艱澀緩慢,太上皇驚回首時,看見的是跪在地上,嘴角鼻孔不斷溢出鮮血的柳人屠。

其實上一次準備伏擊賈璉時,柳老頭就已經內心動搖了。只是裝著相信太上皇的那套鬼話,如今他再也裝不下去了,但又不願意背棄太上皇,只好做出了永遠離開的選擇。

承輝帝看著在五步之外倒下的【人屠】,看著他咽氣之前,身體無意識的抽搐。

一股強烈的不安情緒,籠罩著太上皇。不安歸不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戴權步履小心的進來,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柳人屠,下意識的吞咽口水,繞過地上的屍體,走近太上皇跟前低聲道:「聖人,小親王遣人來報,城門拿下了,兵不血刃。」

太上皇渾身微微哆嗦的看著院子里的屍體,竭力平穩呼吸還是失敗了,顫抖著道:「抬出去,事了厚葬。」戴權躬身道:「奴婢遵旨!」

比起太上皇的不安,戴權此刻非常的興奮,他現在就想看到賈璉跪在面前求饒。然後當著他的面,狠狠羞辱他。對了,賈家的女眷不少,事成了全都分給下面的官兵。

幾個小內侍進來,抬走柳老頭的屍體,太上皇眼不見,心緒漸漸的平息,總算是恢復了常態問:「御馬監可有變故?」

「回聖人,暫無消息。奴婢以為,只要御馬監鬧起來,不能發揮作用,健銳營順利進城后,姓穆的自然會倒向聖人。畢竟那人不能善待勛貴,四王八公心生怨懟日久。」

提到承輝帝時,戴權還是很小心的用了【那人】為稱呼。

一番話算是給太上皇以信心,似乎不安也消失了,這時候沒法回頭,也不能後退了。

「是啊,朕也是為了這個國家。璋不能治理好國家,朕只能再次出山!」儘管面前只有一個戴權,太上皇的語氣卻是越來越堅定,越來越自信。

乾清宮內,承輝帝無法鎮定的坐在位置上,站在大殿門口,不斷的遙望遠處御馬監的方向。裘世安安靜的站在身後,突然指著遠處道:「聖人,快看!」

承輝帝看見三道火光亮起來,緊張的心情頓然鬆弛了許多,淡淡道:「不負朕苦心孤詣的布置多年。賈璉處可有消息傳來。」

「聖人神機妙算,大局在握。今夜蕩滌宵小,重振神州之日不遠。至於賈璉,神機營不過陛下的後手,為的是防著東平鐵騎。姓穆的素來搖擺,只要御馬監與龍禁尉擊退健銳營,姓穆的自然會做出正確選擇。」裘世安語速不快,咬字清晰。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承輝帝內心其實也很不安,多年生活在太上皇的陰影下,必須給他足夠的自信。拍馬屁倒是次要的!

「是啊,說起來朕倒是虧待了賈璉。」承輝帝受到了鼓舞,語氣也輕鬆了。

「聖人仁厚,素來善待賈璉,想必此子也能理解陛下一番苦心。」裘世安也跟著輕鬆了。

「好了,不用拍朕的馬屁,傳令賈璉,給朕盯死東平鐵騎。」承輝帝漸漸興奮。

裘世安沖承輝帝躬身行禮道:「聖人,奴婢也該去辦事了。」

承輝帝揮揮手:「去吧,一切小心。」

御馬監,火把簇擁下的夏守忠精神振奮,大帳內血跡猶在,興奮的對一干御馬監將士下令:「發兵西直門!」一幹將校整齊應答:「諾!」聲如驚雷!

御馬監規模達到三萬人,因為吃空餉的緣故,實際上只有兩萬人,加上老弱,能戰之兵不足一萬。承輝帝登基后,對御馬監進行了整頓,淘汰老弱,補充青壯,雖然不能完全恢復舊貌,卻也能拉出兩萬人馬。對比太上皇掌握的西山健銳營的五千人馬,御馬監兵力優勢明顯。御馬監里有不少軍官都是太上皇的人,這點承輝帝也清楚的很,但他一直不動聲色,悄悄的查明,今夜夏守忠雷霆一擊得手,當場斬殺十三人,徹底掌握了御馬監。

承輝帝很清楚太上皇手裡都有哪些牌,反過來太上皇也很清楚承輝帝手裡有哪些牌。

太上皇看不上賈璉是因為他太年輕了,兩次出征打的都是烏合之眾,勝了也是理所當然的。加之今夜東平王主動配合的壽宴,即便賈璉沒赴宴,太上皇也不擔心東平鐵騎會戰敗。

甚至太上皇心裡還會認為,賈璉看見東平鐵騎,可能就直接加入了。打什麼打!

至於承輝帝,心裡則是這麼想的,神機營野戰打不過東平鐵騎,守城沒問題的。

什麼?神機營能擊敗東平鐵騎?你怎麼敢想的?

沒錯,儘管知道賈璉弄出了新式火銃,承輝帝個人對於東平鐵騎這種成名多年的精銳,依舊更具信心。如果來的不是三千騎,而是東平鐵騎的完全體八千騎,承輝帝都不敢冒險。即便是三千騎,承輝帝也不是很放心的,好在賈璉把神機營戰兵進行了擴充,如今火銃兵六千,炮兵四千,城內的條件不能發揮騎兵的機動性,神機營足夠用了。

沒錯,承輝帝是信任賈璉的,但他不信任賈璉所帶的神機營的戰鬥力。賈璉說的那些關於神機營戰鬥力的話,承輝帝心裡認為他是在吹牛,沒有當場拆穿就是給他留面子。

神機營,準確的說應該叫神機軍!目前下轄六個標的火銃兵,四個標的炮兵。

沒有空額,齊裝滿員,並且訓練有素,濟寧一行后,全軍上下都是見過血的。

火槍手最大的優勢,就是只需要幾個月的訓練,就能熟練的掌握軍事技能。

現在神機營的短板不是火槍兵,而是炮兵,以經因為沒有騎兵輔助,野戰側翼難保。

但這是在城裡,街道上哪來的側翼,只有正面。

要說打正面,賈璉真的不怕任何當代所謂的精銳強軍。

一道一道的命令發下后,各標校尉回營,整頓人馬待命。

時間是晚上十點半,急促的馬蹄聲帶來了最新的消息。

看著身穿龍禁尉制服的信使,賈璉勉強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承輝帝還能掌握局面,及時能把消息送來,不必讓他四處出擊,到處救火。

「聖意,賈璉率部東門,守住即可!」命令是手諭,蓋了玉璽的。

賈璉收起手令,朝紫禁城方向抱手:「臣遵旨!」

不等信使離開,賈璉立刻下令:「楊文,率火銃三標並炮兵二標往內城東門,守住!丟了城門,提頭來見!」楊文接令道:「卑職領命!」

楊副將領命而去后,賈璉沒有繼續下令,而是交代張三,保證消息傳遞順暢。

沒錯,賈璉沒有傾巢而出,而是留了後手,三標火銃兵與二標炮隊,還在大營內待命。本人也留在大帳之中,等待著進一步的消息。

西華門附近,站在黑暗中的裘世安,看著前方黑洞洞中零星的燈火,發出鬼魂一般的幽幽聲:「還沒有動靜么?」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名玄衣密衛飛奔而至,單膝下跪道:「公公,有動靜了!」

通往西直門的大道上,突然出現了一片火把,一群黑衣人明火執仗,殺向西華門。

裘世安嘴角泛起冷笑:「點火,發號令,滅了他們!」

身後的空地上,準備好的柴火堆點燃了,火光衝天,照亮了沒有星月的天空。

兩波人馬都穿著玄衣,如同兩股浪濤對向,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賈璉如果在場,一定會吐槽的,都他們的啥年代了,還在用冷兵器。

火槍不香么?

火槍香不香裘世安不好說,反正守備皇宮龍禁尉也好,藏在暗處的密衛也罷,裝備都是冷兵器。對面的聚集起來的敵人,類似於斬首作戰,他們手裡也沒有火器。

別說火器了,手裡連長槍都沒幾條,都是用刀在對砍,或者用弩在對射。

這還真不是巧合,而是刀與弩更適合藏匿。

原本應該在東平王府呆著宴客的東平王,此刻卻沒有在王府里。

身後鐵騎列隊整齊,氣氛肅穆,東平王看著西直門方向出現的火光,表情凝重,面目扭曲。身後東平王世子湊近了低聲問:「父親,信號!」

東平王面無表情的冷冷的看一眼世子,嚇的他縮了一下脖子后,這才舉起手。

西直門,御馬監的先鋒趕到時,城門已經易主,城頭上的小忠義親王看著蜂擁而至的御馬監,忍不住面露怒色:「戴權是幹什麼吃的?不是說好御馬監一定會內亂么?」

站在小忠義親王身邊的將領面色冷峻道:「王爺不必擔憂,御馬監雖為精銳,也要看是誰在帶兵。夏守忠,當個隊官都不夠格!」

神機營,接到最新消息的賈璉臉如苦瓜,憤憤的咒罵:「MD,好在我留了一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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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我是賈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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