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荃灣清一色
只不過是扣壓了盛家義。
黃志城腦子還沒轉過彎,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是他的頂頭上司灣仔的鬼佬總警司打來的。
「Doyouhaveevidence?」
「no,sir!sorry,sir!Goodbye,sir......」
黃志城站的筆直,被訓斥咗好幾分鐘,面色不虞,目露凶光的放低電話。
「你好嘢!A貨義!」
黃志城咬緊后槽牙,縱然不甘心,還是放盛家義離開。
盛家義站起身,自以為和善,但在黃志城的眼裡就是欠揍:「阿sir,我都話咗我系個良好市民的啦!」
說完走到蔡良權面前,當著他的面脫下自己的西服,交給律師錢翔人:「唔該錢律師幫我向警隊公共關係科port死這位...叫乜...對了,蔡良權高級督察,port他傷害無辜嘅良好市民。」
這件衫有他嘅指紋,仲有我的血跡。」
「喂!盛家義!你玩嘢啊!」蔡良權聞言急了,一個箭步上前,擋住說完就要走的盛家義。
但是盛家義完全不理會,甚至不用自己說話,錢翔人就幫他開口:
「請你行開,不好阻住我嘅當事人離開,否則我將向公共關係科多port多你一條,無故挑釁良好市民。」
盛家義走出O記,坐在車上,對著律師錢翔人說:「多謝錢大狀!」
「盛生客氣咗,應份嘅。」
「如果不係你幫手,這麼晚,人委同埋社委的兩位大狀都不會來O記,我明白嘅,放心!」
錢翔人聽后露出會心的笑容,說到底都是為了錢,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賣力,這個有社團背景的老闆出手大方,為人爽快,他很中意。
等盛家義講完,錢翔人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一份海關的報關和通關文件。
「盛先生,霓虹發來的十個貨櫃電玩機已經到港,手續全部安排好嗮。
拿著提貨單,到九龍碼頭11號12號倉庫提貨就行。」
真的?
盛家義趕緊接了過來,上面都是英文,盛家義上輩子英文就過了個B級,看著密密麻麻的單詞,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但是把他們組合在一起連成句子,就徹底不認識。
不過他也沒露怯,裝模作樣的翻看幾遍,好像真的看懂后,點點頭,把文件放在腿上。
「唔該!放心,錢大狀,等我搞掂手頭上嘅麻煩事,等電玩公司城立,錢大狀即刻上任電玩公司嘅法務主任,薪水一定比你現在多!」
錢翔人臉上洋溢燦爛笑容,他等的就是這個承諾,不然誰會大半夜動用關係去打擾人委委員?
他可是個有野心的律師啊.......
自從知道盛家義有本事從已經限制街機出口的霓虹,弄來十個柜子的貨,他就對盛家義的事情特別上心。
「我那班手足嘅保釋仲要麻煩錢律師。」
「應該的,我有收錢的嘛!」
錢翔人律師落咗車,又轉身向O記走去......
這個港片融合的世界,講究民不舉官不究,社團曬馬搶地盤這種事情,只要不傷及普通市民,差人是不會管的。
就算出現人命,只要是混字頭的,字頭都會安撫死者家屬,不會報警,低調解決。
出來混的,不能沾皇氣。
因此保釋盛家義手下的古惑仔,對錢翔人來講,冇乜難度,只要拿捏好保釋金的尺度就得。
盛家義坐在車裡,開窗,點一根煙,夜風灌進車窗,疲憊的精神為之一振,拍了拍主駕駛的位置上的大北,開車返唐樓。
今天發生這麼多事情,精神疲憊的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想。
什麼入銅鑼灣插旗,整死靚坤,工廠被燒,在醫院見到前女友,還有個極大程度是自己女兒的孩子。
發生事情太多,腦子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把手機關機,扔到床底,大腦就像宕機一樣,沉沉睡去。
……
時間過很快,盛家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三眼等人早上六點就已經從警局出來。
他們去茶樓食咗飯,去洗了個桑拿,到缽蘭街去了去火,才返到唐樓。
盛家義起來,到廁所放水,洗漱乾淨。
大北站在客廳里拿著一塊巨大的啞鈴正在做運動,盛家義喝了口水,大北放下啞鈴,才對盛家義說:
「大佬,話事人樂少call咗你好多次。
仲有大D哥嘅頭馬,長毛哥剛剛都來過,都說搵你!」
盛家義端著茶杯,點點頭,林懷樂找他無非就是銅鑼灣地盤的事情,大D找他大概率也是一樣,大D私下來找他,看來他對話事人嘅事還不服氣。
「長毛來過?人呢?」
「我看你仲睡緊覺,準備去叫你,他說不緊要,等你睡醒再說。他話去對面間茶餐廳等你。」
丟...這長毛還挺有禮貌...
去請龍根的時候,知道讓人家尿完。
去請官仔森的時候,知道讓人家食完蕉...
盛家義帶著大北去到茶餐廳食飯,點了滿滿一桌子,吃了一會兒,盛家義就看到長毛走了過來,邊上還跟著一個染著紅髮,很有自信的年輕人和他的馬子。
年輕人走到盛家義桌前,自來熟的毫無顧忌的坐在對面。
盛家義擦了擦嘴,「這位係?」
他沖著年輕人的方向努了努嘴,問雙手交叉在肚子前站在邊上的長毛。
「義哥,這位係我們大D嫂的親弟弟,紅髮哥。紅髮哥有點事要搵伱,所以大D哥安排我帶他來見你。」長毛說完就退回到紅髮身後閉嘴不再說話。
大D老婆的弟弟?不就是大D的小舅子,大D還有小舅子?他找我幹嘛?
盛家義很奇怪,按理說,他和大D沒什麼交集,更不用說他小舅子。
「紅髮哥嘛?搵我咩事?」盛家義點了根煙,靠著背椅,煙圈在兩人面前暈散。
「你就是A貨義嘛!聽講昨晚你很威啊,一百人就插旗銅鑼灣?
不過你插旗歸插旗,做咩燒咗靚坤的粉庫?裡面的貨有我一份噶!
那批貨,價值成千萬啊!
吶,大家都是一個字頭嘅,不要講冇俾你機會!
現在你只得兩條路行。
一係你賠返一千萬給我,一係交出銅鑼灣嘅地盤俾我,這樣就兩清無數。」
盛家義聽笑了,舔了舔乾澀的嘴皮,把煙頭規規矩矩的滅在桌上的煙灰缸里,挺起脊背,不去搭理紅髮,而是轉向長毛,沖他揚了揚頭。
「啊...長毛啊...這個係大D嘅意思,仲係這蛋散自己搵上門的?」
「你話咩?夠敢罵我!長毛動他!」紅髮平時靠著大D的名頭狐假虎威慣了,被盛家義這麼當頭照臉的罵,身邊還跟著自己的馬子,這誰受得了,當場變臉。
長毛吃力的拉住發飆的紅髮問道:「義哥,係大D哥的意思又點樣,是紅髮哥的意思又點樣?」
「如果係大D的意思,你就可以帶住小朋友走,我仲不至於同一個傳話嘅過不去,有乜事,叫大D自己過來同我談!
要係這條粉腸自己的主意,甘你兩個要一齊躺在這裡,我昨日剛起咗靚坤的旗,今日就來搵我麻煩。
擺明是找茬,活著也沒用,講啊,邊個嘅意思?」.
「叼你老姆,A貨義!我......」紅毛趁著長毛不注意掙脫束縛,衝到盛家義面前。
狠話還沒說完,盛家義一腳踹到他肚子上,一個一百多斤的大小夥子被踹出去兩米,狠狠撞在茶餐廳室內的圓柱上。
長毛慌忙撲到紅髮身邊的時候,紅髮已經疼的講不出話,身體弓著像個煮熟的蝦米。
「A貨義!不好太過分!他係大D嫂的親弟弟,大D哥不會放過你嘅!」
古惑仔就是這樣,人都快撲街,狠話也不能停。
「長毛,大D這麼勁嘅,就叫他自己來搵我!
吶!我食完粥就要去樂哥那邊開會,
跟住仲要和一些大老闆談生意,很忙噶!
下次再有咁樣嘅傻嗨來搵我,不要帶來見我!
我生意人來的,分分鐘幾百萬港紙!
沒這麼多時間和垃圾浪費時間!」
「呵呵!」
盛家義聽到了一聲冷笑,緊接著就看見了陰著臉的大D。
不知道大D什麼時候來的,冷笑著走了過來,經過小舅子的時候,沒理會小舅子的慘狀,反而自己咬牙切齒的又狠狠的踹了兩腳。
「沒用嘅垃圾!」
怪不得外面都說大D癲嘅,話翻臉就翻臉,自己人也收拾,還是他小舅子...
盛家義當做沒事發生,放下手中的調羹:「喂!好巧喔,大D哥,過來食飯啊?」
「巧!巧你老母!你話不想同個廢柴談,那直接同我談嘍!」大D向來囂張,直接開門見山。
「你夠威啦!連銅鑼灣都俾你插咗支旗入去!
但是你不好以為,拿下銅鑼灣!
林懷樂就會同意係銅鑼灣開個新堂口,俾你做大佬!
字頭裡面班老嘢!一個個出嗮名會搵著數啊!
這些老屎勿!講到他們我就來氣!」
大D說著說著就好像想起,自己選話事人被這些老東西坑的場景,尤其是鄧伯這個老不死。
「大D哥,我去邊度插旗,是我自己嘅事情,和字頭無關,用不著他們同意啊!」
盛家義從煙盒裡抽出一根萬寶路遞給不知道在和誰生氣的大D。
大D還沒從被老東西們坑的氣中走出來,喘著粗氣,瞥了一眼盛家義,才接過來,從兜里掏出打火機點著,出氣一樣把打火機重重摔在桌子上,長長的吐出白色的煙霧說道:
「你話無關就無關?林懷樂同那幫老嘢肯定不會答應嘅!」
盛家義探過身,拿起大D仍在桌子上的打火機,給自己點上煙,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班手足係銅鑼灣斬人嘅時候,未聽講樂少有出人出錢呀!
現在插咗旗,
他們不答應?
哼!我還不答應!」
盛家義說話間,滿是不屑和不在乎,絲毫沒有畏懼林懷樂和那些叔父輩。
「丟!咁囂?我荃灣清一色都沒你咁囂張啊!
不過不用驚!我欣賞你!我撐你!
你知不知,字頭裡面那幫老嘢點算計你?他們要吃嗮整個銅鑼灣啊!
我咧,就冇咁貪心!你將銅鑼灣的地盤分我一半就行!
點樣!我大D公道吧!」
盛家義看著一副為自己好模樣的大D,總是不自覺的把目光移到他塗滿髮蠟的腦袋上。
「大D哥!分一半俾你?分一半俾你做乜?散粉?
昨晚我剛從灣仔O記總督察辦公室出來。
他們的總督察黃sir告訴我,以後和聯勝在銅鑼灣有咩事,他都來搵我!
你話你要散粉,倒霉那個是我啊!
而且我對散粉嘅事不感興趣。
你都知啦,我老頂同叔就是因為粉的事情,入咗赤柱養老。
我大佬大航哥,都係因為粉檔同埋麻雀館的事情得罪新記班人,被新記嘅人斬死。
我同下面嘅手足話過,別人我管不到,但是我手下班兄弟,邊個係在我的地盤碰粉,我就打瘸他只腳!
不只係粉,賭都不準碰!
大D哥!我盛家義與賭毒不共戴天!」
大D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聽完盛家義的話,頓時覺得盛家義個撲街是故意不給面子。
「A貨義?你不要太囂張喔!
你以為你係銅鑼灣插咗旗,銅鑼灣就是你噶?
如果沒有和聯勝的招牌,洪興蔣天生能俾你安穩在銅鑼灣插旗?
冇我撐你,林懷樂個撲街同埋那群老嘢能俾你痛痛快快開堂口?
醒目啲!趁我仲沒翻臉,有話想好再說!」.
盛家義笑了:「大D哥,我出來混的,不是混學堂的,你當上課回答問題啊?還想好再說?」
盛家義不理會大D難看到極點的臉,繼續嘲諷:「你看看你,自己都撐不住,你撐我?拿什麼撐?
你真有本事嘅,話事人個位置怎麼會是樂少坐啊!」
大D被扎心了,話事人的事情一直在他心裡耿耿於懷過不去,花錢出力,最後被林懷樂這個勢力沒自己大的撲街爬到自己頭上。
大D的臉色陰影不定徹底黑了,毫無預兆的大喊一聲:「啊!!!」
他...翻桌子了......
麻的,看來翻桌子的技能不是烏鴉哥專屬技能啊,古惑仔里會翻桌子的大有其人啊...
大D不在搭理盛家義,鐵青著一張臉,兇狠的盯著盛家義一會兒,轉身就要走。
「丟你老母!」
茶餐廳的經理和服務員很無奈的過來,這年頭,被古惑仔砸場子是家常便飯。
他們雖然生氣,但也習慣,現在這年月,在街面上做買賣,多少都要有點社團背景,不然買賣真做不下去。
他們這家茶餐廳也是社團背景,每個月都會交數給洪泰。
平時在這裡看場,罩這裡的人叫韋吉祥,他本來就帶著兒子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吃東西,他收到經理的風,很快就過來了。
「乜事?」韋吉祥把兒子交給一起出來的老婆閨蜜ruby照顧。
他是出來混的,當然認識港島五大字頭之一和聯勝的勢力最大的大D哥,看見自己的茶樓被砸。
要是碰上一些撲街的爛仔鬧事,他可能還擺擺洪泰紅棍的架子。
但是遇上和聯勝這種大字頭的大佬,他沒別的想法,只想趕緊解決這件事。
盛家義淡定坐在一邊,手裡端著人眼疾手快解救下來的一杯豆漿,持續說著風涼話。
「大D哥,出來混要講規矩嘅!
你無端端的砸人家茶樓幹嘛?
這裡是洪泰看的場,難不成我昨天拔了洪興的旗,大D哥也手癢,要踩洪泰的場?」
「A貨義!你講乜啊!?」長毛幾步上前,想靠近盛家義被大北擋住,兩人推搡在一起。
A貨義?他就是昨晚幹掉洪興龍頭靚坤的那個A貨義?
丟!兩邊都得罪不起!
韋吉祥心裡暗罵,臉上卻只能扯出違心的笑容。
「義哥不好講笑!昨晚插旗銅鑼灣咁威哦!
我這種不入流的都收到風啊!
我係洪泰的阿祥,這裡我負責嘅!
這樣吧,義哥這頓,入我賬上,還有這張桌子,擺的位置不好,擋到大D哥,砸的好。
兩位大哥都是大忙人,這點小事不緊要,我來處理!」
「吉祥哥!你點處理啊?雖然我很不中意靚坤個撲街,
但是他有句話說的很對,我好中意!
出來混的,要講規矩!
錯就要認,打要立正!
大D,動不動就要搶我半個地盤,還翻臉掀我桌子,真當我冇火?
上一個想搶我食的已經到下面去賣鹹蛋。
大D你看你是不想行出這個門口!」
韋吉祥一個頭兩個大,他因為老婆為自己出事之後早就沒了剛出來混時那股心氣了和膽氣了,只想安安穩穩混一天算一天。
左邊是盛家義這個一百人就敢踩洪興地盤,在銅鑼灣插旗的和聯勝新晉猛人。
右邊是大D這個打的荃灣清一色的和聯勝老牌大佬。
兩邊他都的得罪不起,真是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