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想殺漁霸!

第八章 我想殺漁霸!

張順將老丁頭綁了后,心中一直在思索著如何處置,糾結著老丁頭確實是漁霸眼線后,到底是否要殺。

老丁頭通風報信,間接害死不少人。漁霸一旦發現漁民背著販賣,將人打得半死,身軀強健之人能夠恢復過來,有些身子骨弱的,熬不過幾日,就死掉了。

而且懸挂示眾,對人也極大的侮辱,半月前那個青年黃幺,從那日起,精氣神彷彿就消失殆盡,形如行屍走肉一般。

老丁頭所作所為,殺之一點不冤枉,而且若是不殺,此人定會銜恨在心,回頭稟告常大。

張順削木叉時,不斷為自己做心理建設,因此才有一招刺穿老丁頭手掌,一招刺透其頭顱之事。

殺老丁頭只是開胃小菜,張順從未殺過人見過血,正好拿來這受縛之人練手,以免對付接下來的常大時,因不夠心狠手辣,而出了甚麼差池。

常大那廝覬覦本不存在的珍珠,若不得手,不會罷休,這個梁子,無半點緩和的餘地。

為求自保,非殺常大不可。

一顆彈丸大小的珍珠少說值百兩,若形態圓渾些、品質更高些,多則七八百兩乃至上千兩也不是不可能。

手中並無珍珠,可說了人也不信啊。

張順將老丁頭戳死後,沒多看屍首,扭過身來,眺望湖面,藉以平復內心。

從其神色來看,並不平靜。

張順久處後世中華之地,承平已久,殺雞宰魚再熟稔不過了,但殺人實在沒經歷過。

神識喚來在附近游曳的蝦兵,張順陷入思索。

「蝦兵吃下朱漆牛魚后,實力有所增長,但微乎其微。

常爺這個彪形大漢,聽說還去過武館,只是天賦較差,沒能登天,成為武師,不過應有粗淺的武藝傍身,以蝦兵當下的實力,不知能否對付。

我逼出精血后還不長,縱然是吃了一條朱漆牛魚,仍未恢復,再捕一兩日的朱漆牛魚,若是能再吃下一條朱漆牛魚,稍稍恢復點,那就再喂蝦兵一次,直接動手。

老丁頭身死,不出幾日,常大就會察覺。等得太久,夜長夢多。」

「難怪每次上岸常大總要來與我絮叨兩句,原來別有目的。

他怕我玉石俱焚,寧死不說,所以不曾動手,可難免不會失去耐心,威脅於我。

若是上岸,那就是鯊魚擱淺,任人宰割了。」

「對於岸上的情況還不清楚,還要找個人,去岸上瞧瞧常大行蹤,別當日領著蝦兵過去,撲了個空。

半月前偷偷販魚的黃幺被逮,好一頓毒打,這人年紀尚輕,尚有氣血,豈能對常大不恨?

恰好我曾見過他,大致知曉捕魚位置,嘗試尋找一番,充當眼線,若找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讓於來福幫自己了……」

半月以來,張順和於來福臭味相投,結下情誼,可人心鬼蜮,誰也不敢保證此人是否會檢舉揭發,因此,此人不是張順的首選。

張順在雜草豐茂處簡單挖了一個坑,將屍首扔了進去,又把老丁頭船上搜刮一番,得了不足百文的銅板,以及幾斤羊肉乾、牛肉乾,還有油鹽等物。

東西不少,恰好補充一番。

老丁頭的烏篷船則被蝦兵推進了水草茂密的蘆葦盪中,毀屍滅跡。

————

翌日,張順划船在湖面找尋黃幺的漁船影子。

大野澤之中,深處有幾個地方不可輕易涉足,漁民捕撈都是在一定區域內,誰也不敢觸碰多年下來流傳下的禁忌。

在煙波浩渺的偌大湖面找人,本該是極為不易,不過張順有蝦兵刺探四周,能輕便許多,在划向第六艘烏篷船時,終於瞧見了正用漁網打撈的黃幺。

黃幺面黃肌瘦,面容之上的傷痕淤青還未徹底痊癒,擼起袖子的手臂上顯露出縱橫交錯的疤痕,整張臉略微獃滯,目中無光。

黃幺二十歲出頭,說有一門親事,女子是吉雲埠附近一座村莊的莊稼漢女兒,漁夫配農婦,一個受漁霸剝削,一個受地主壓迫,沒誰比誰高人一等。

兩家說好的是今年入秋前湊足聘錢,前去提親,否則農家女就會改嫁他人。

黃幺原先有父親幫襯,兩人積攢下一筆錢財,算著在今年能掙足聘禮所需的六兩錢,可誰知黃父沒熬過去年的冬天,還未開春就病死在床榻上,只剩下黃幺一人。

黃父身死,捕魚每日的收入驟減一半,積蓄大有不足,眼瞅著就要入秋,黃幺只好鋌而走險,去城中賣魚。

誰知暴露了出去,漁霸常爺不只把黃幺打得重傷,還搜颳走了黃家父子近些年來攢下的聘錢。

遭此大難,黃幺如何會不心如死灰?

張順逼近黃幺烏篷船,打著招呼,「黃幺哥,你這兩日可前往埠口上岸?」

吉雲埠的漁民這個圈子,縱是不熟,也會見過,黃幺瞥了一眼,認出張順,不知何意,不過仍淡淡道:「明日會靠岸賣魚。」

張順指了指盛滿活魚的竹簍,笑道:「黃幺哥幫我把這些魚賣掉,得來的錢財分你一半。」

在漁民之中,因停埠費的存在,偶有彼此信任的漁民相幫襯,販賣活魚,不算甚麼。

不過黃幺一向和張順不熟,更無信任可談,怎會找他幫忙?

張順迎著黃幺不解的目光,將船再靠近些,使兩船并行,「黃幺哥,我先登船,聊聊如何?」

不等答話,張順跳上了船。

黃幺收攏了漁網,放在甲板,與張順盤膝對坐。

張順喟嘆一聲,「上次靠岸,買了柴米油鹽,一下子將我賣魚得來的錢財全部花掉了,所以沒了錢停泊。

我捕魚技藝不高,賣魚所得,本就不多,再向常爺繳納五成稅,所剩無幾,日子過的一向緊巴巴……」

張順說著一瞥黃幺,發現他平靜的臉色露出一縷憤然之色,眸中的怨恨不可言喻。

如此便好。

「黃幺哥,我之所以不敢登岸,還有一個原因,我招惹了常大。」

張順沉吟半響,神情肅穆道。

「黃幺哥,先前你偷偷到城中販賣活魚,分明頗為隱蔽,為何會被常大發現,你可曾知道?

不妨告訴你,是有人透漏了消息,漁民之中有常大的眼線。」

張順頓了頓,聲音沉悶,「那人是老丁頭。

除此之外,我還意外知曉了常大幾樁秘密,所以常大想要殺我,昨日還派了老丁頭跟蹤於我,因此我無法登岸。」

「果然是他!」

黃幺一怔,咬牙切齒,半響后悠悠長嘆,與張順大有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神情寥落,「明日我幫你賣魚。

大野澤上,常大就是殺了人,官府也不會追究。

你,多小心些罷。」

張順點點頭,「若是沒有漁霸就好了,咱們不必繳納金銀,無論是娶婆娘還是吃喝玩樂,手頭都會寬裕許多。

黃幺哥,你的事我也聽說了,入秋之前要湊足聘錢。

我存有一些錢財,便送給你,權當作我的份子錢罷。

畢竟我指不定哪天就死了,這些也用不到……」

黃幺擺擺手,「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那樁婚事我已退了。」

他自嘲一聲,「咱們漁民就爛死在水中的命,娶過門來,難道要人姑娘一起受漁霸的欺負?」

張順看火候差不多了,一咬牙,「黃幺哥,我還有一件事拜託你,不知當講不當講。」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

黃幺哥,我想殺漁霸常大!」

黃幺望著張順,面露驚愕之色。

他對常大的恨意滔天,可常大身量魁梧,而且有幾分武藝傍身,多年積威之下,從不敢想殺人。

蚍蜉撼大樹,豈非自尋死路?

而這個年歲不大的小子,竟敢說殺那漁霸?

張順擲地有聲地強調道:「而且我有法子對付!」

黃幺望著氣勢奪人的張順,怔怔無聲。

若是一名讀書人在此,恐怕要說上一句,

虎豹之子,雖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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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驪珠入腹當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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