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第468章
第468章
朝堂上,或吵得面色赤紅,或裝成老好人處處勸架,又有一臉正直或者懵逼狀態,實則都是偽裝而已。
世人,皆帶著面具做人,或多或少罷了;又因為智商問題,是否能掩藏得住而已。
假面具戴久了,自己有時候都當了真,一輩子能如此,便也真的成了這樣的人。
秦荽有驚無險回了家,蘇氏和孩子也回來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可終究是給秦荽敲了警鐘,她減少了外出,鋪子里的事兒都交給了管事們。
留在家裡的秦荽,認真帶徒弟秦雅楓,完成「啟香錄」上部,又開發了好幾款合香,大受香客的好評。
兩年後。
巨大的杜家在喧囂絢爛的元宵佳節之夜,轟然倒塌。
城裡的百姓鬧元宵,杜家卻被連夜包圍抄了家。
杜家佔地巨大,周圍也都是達官顯貴,面對抄家的喧嘩,也只是關燈熄火,閉門不出。
時不時飛上天空炸裂的煙花,將這裡的哭訴掩蓋住,竟然無人知曉此地的鬼哭狼嚎。
杜家人也許從未想過這一天的到來,今夜還有好幾個公子和姑娘去早就定好的酒樓看花燈,卻也沒有一個逃脫了,通通被抓。
次日,百姓們才隱約聽見風聲,隨即便是奔走相告。
聽見消息的人皆是瞠目結舌,不敢置信,那可是太后的娘家,皇上的舅家啊,幾乎沒有能抗衡的敵對勢力存在,怎麼可能悄無聲息倒了呢?只有了解內情的世家和官宦人家才知曉些許,杜家的倒塌早就有了跡象,只不過是一直循序漸進,事情做得潤物細無聲罷了。
無數的人開始惶惶不可終日,害怕被牽連,該走動的焦急走動,該處理家產的也著急處理家產,該告狀的,也毫不手軟,立刻收集證據即可狀告上門。
尋常或許未必會理會的案子,此時只需說對方和杜家有些勾連,即刻就能受理。
也不管事情是否真實,先收押了事。
整個京城惶惶不安,就連京城外也開始波及,到處已經開始出現了亂象。
恰在此時,朝廷下了一道詔令,杜家的案子判了下來:杜家罪名是售賣官職,杜家所有人回老家,沒收所有家產,從杜梓仁往後數,其後三代人不得參加科考做官。
這樣的判決,其實是輕拿輕放了,至少,沒有要杜家人的人命。
可也是最好的方式,皇上得了個仁君的美名。
而太后的殿門終於打開,她能自由出入了,卻聽聞了娘家人被遣送回了老家,又氣得大罵兒子不孝,要皇上親自過來請罪。
皇上並未去見太后,而是讓蕭辰煜走了一趟。
見來人是蕭辰煜,太后更是大怒,指著蕭辰煜大聲訓斥怒罵。
蕭辰煜跪在地上不言不語,任由太后發泄怒火。
直到太後頭眼昏花,聲音也小了些,蕭辰煜才抬起頭,看似恭敬,實則不卑不亢地說:「太後娘娘,還請保重,您只要在這殿中一日,杜家便能安穩的過下去。」餘下的話,不用蕭辰煜多說,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后若是不安分守己做她的太后,那麼,杜家連如今的日子都沒有了。
沒有殺杜家人,已經是天大的開恩了。
太后收斂了怒容,冷冷看著蕭辰煜,似個陰狠的野獸。
良久,她突然冷笑道:「即便把哀家困在這裡,哀家又何嘗不知道,你們動了杜家,這朝堂和天下怕也安穩不了,所以你們才不敢殺杜家的人,不過是以此先安定人心。徐徐圖之,秋後算賬才是你們的本意吧?」
蕭辰煜笑了笑:「太後娘娘多慮了。皇上宅心仁厚,不忍生靈塗炭。又長嘆『有罪之人若能知罪認罪,倒也無需隨意取人性命』。」
此話,既說給太后聽,也說給了所有人聽。
焦急的人心安了些,有人試探著認罪坦白,雖然受了罰,卻也真的沒有牽連家裡人,自己也沒有被定死罪,家中若是願意拿銀子贖人,也不受到刁難就能將人帶出去。
愈演愈烈的腥風血雨似乎有了些許鬆動停息的跡象。
杜家唯一沒有進監牢的只有樺曳郡主。
她被單獨帶回了娘家。
雖然在杜家時,樺曳很鬧騰,對杜梓仁多有不滿,可真到了這個時候,樺曳除了害怕,更多的是擔心杜梓仁。
她吵著鬧著要去看望杜梓仁,被蔣夫人安排的人給看的死死的,一步都走不出去。
她又吵著要見父親,最後竟然拿起刀子要抹脖子以此威脅。
建勇侯沒有來,來的人是蔣夫人。
「你們都出去吧!」蔣夫人將下人都譴出去,只留下自己身邊的嬤嬤和大丫鬟。
樺曳將手裡的剪刀放下,坐下來冷聲問:「我要見我爹,你來做什麼?」
蔣夫人對著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走過去將剪刀拿走扔遠,又鉗制住樺曳的胳膊,大丫鬟走過去,掄起胳膊噼里啪啦給了樺曳幾個耳巴子。
這頓耳光,抽得樺曳懵逼,竟然忘記了疼痛,直直盯著蔣夫人。
蔣夫人揮了揮手,婆子和大丫鬟退回蔣夫人身邊。
蔣夫人冷笑著說道:「從小,我待你不薄,最初甚至將你視為親生的愛護,只可惜,你不知道聽了誰的挑唆,將我視為洪水猛獸,不要說孝敬,你是連一點兒對長輩的尊敬都沒有。」
「以前,你仗著父親的疼愛,仗著金尊玉貴的郡主身份,仗著你那死去多年的公主娘的庇佑,所以才能囂張至此,可如今,你的夫家倒了,甚至連累到了你的父親,若非你父親早早選擇了站到皇上身邊,你如今早就該在牢獄之中了,哪裡還能在這裡耀武揚威,以死相逼?」
「說實話,你若是死了,我倒是能眼不見為凈,心裡還高興些,只可惜,我還要顧及你父親的心情,所以,只能管教管教你,卻是不能將你如何,倒是有些可惜啊!」
蔣夫人站起身,笑著說道:「你父親自顧不暇,如今要靠著你的妹夫在皇上面前說說好話,所以,他暫時還顧不上你。我是家中主母,是你的母親,管教你的事兒,自然是交給了我。我勸你啊,還是老實些的好。」
一夕之間,樺曳的天,真正的變了!
監牢之中,秦荽朝著黑暗的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