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第336章 後宮商談
第336章後宮商談
徐振英連忙抬手阻止了所有人的發言,她很直接道:「你們中的人,保守估計我至少要勸退一半以上。至於怎麼考核,第一是參照之前攻城的老規矩,由趙喬年的督察組帶頭,於皇宮入門口設置群眾意見收集處,看看有無百姓舉報你們貪污受賄、草菅人命、侵佔國家利益等行為。同時督察組還會派人評估諸位過往的功績和口碑,進行一個綜合評判;第二便是看你們接下來一個月的表現,一個月後將進行內部測評和打分,既有上級對你們的打分,也有同僚對你們的打分。通過這兩種方式,最終得出一個綜合評分,排名靠前者才有機會被繼續錄用。」
一石激起千層浪,談到自身利益,所有人都變得情緒激動。
「殿下三思,我等在崗位上那都是勤勤懇懇從不懈怠,殿下一來便大刀闊斧的整頓官場,這於整個江山穩定不利啊——」
「對啊殿下,我等雖無用,可到底在崗多年。您突然裁撤至少一半的人,汴京城如何運轉?這勢必將引起汴京城的新一輪混亂啊——」
「諸位應該知道,一般亂軍進城可都是要殺幾個大臣祭天的。」徐振英說這話的時候皮笑肉不笑的,她雖然笑著,可眼神卻有些陰鷙,「我不僅留著你們的性命,還給了你們機會,我覺得人還是應該知足,各位說是不是?」
這下整個寶華殿瞬間鴉雀無聲。
似乎此時此刻,眾人才想起這位殿下是靠當反賊發家的!她手裡怕是有不少人命!
有膽子小的官吏已經嚇得面色發白。
而金州府這邊的人皆是一臉無懼。
「還有,不要以為朝堂缺了誰就不能運轉。我金州府的好男兒好姑娘一抓一大把,各個能文能武。我帶著他們,把一窮二白的金州府、瓊州府、寶安府,這些窮困潦倒的府城,都變成了富裕繁華之地,若論起在位時間或許不如你們,但行政經驗和成績未必不如你們。」
「諸位,別再抱著大周朝讀書人貴重的想法。我金州府的人識字率已經能達百分之三四十多,十個人抓出來就有三四個認字的,你們不要覺得自己有多麼的無可替代。還是那句話,不願意留下的,不想吃這碗飯,不想守我徐振英的規矩的,現在立刻去戶部結算辭退俸祿,也正好可以騰位置出來給我金州府的好男兒好姑娘們。他們可是早就躍躍欲試準備齊全。」
一席話說得整個寶華殿鴉雀無聲。
就連汪秋霜都嚇得有些站不住。
這就是昭王殿下的風姿嗎。
這發起怒來,簡直是太可怕。
倒是白老將軍通過這幾天對鳳兒的接觸,也知道徐振英這話是嚇唬成分居多,此刻他真心實意的站起來問道:「殿下,若是文臣那邊要述職考核,武將這邊如何安排呢?武將中識字之人較少,大多不同筆墨,這種比試方法是否有失公允?」
「武將有其特殊性,這段時間還有其他任務,暫時擱置。等金州府的大軍入城以後再做安排。」
昭王殿下的第一場朝會就在膽戰心驚的氛圍之中結束。
等徐振英離開后,文武百官們都還心有餘悸。
有那膽小的擦著額頭上的汗說道:「天爺,兩天寫一篇數據詳實的述職報告,這可真是太為難人了!我們為何不集體抗議,就算不能讓殿下改變心意,也至少能拖延幾日——」
旁邊有同僚瞪他一眼,似乎覺得他很沒有眼力勁,「你以為昭王殿下為何要讓金州府的人一起述職?殿下心裡看不起我們這些大周朝的舊臣呢,想借這幫新臣的手來打壓我們。咱們做不到的事情,金州府的人卻能做到,這不是代表著咱們施政的水平不如金州府?」
那人後知后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可隨後還是哀嚎:「這昭王殿下一上來就大刀闊斧,對我們這些臣下更是嚴苛。咱們落到她手裡,即使通過這次吏員考核,以後這日子怕是有的熬呢——」
「唉,廖大人,暫且度過眼下這難關再說吧。也就是金州府的人還沒來,這來了以後,哪裡還有我們表現的機會。我可聽說金州府的人各個斗得更是兇狠,說不準咱們這些舊臣還真不是對手。」
「一想到將來還要和婦人同朝,我就心痛如絞。」
此人這話一出,身邊的幾個同僚立刻離他遠一些,似乎生怕被旁人看做是他同夥。
現在還看不清局勢,口口聲聲說婦人上朝,沒看到最大的那位掌權者就是個婦人嗎。
而棲鳳殿內,年幼的周瑾和周漁正趴在桌上練字。
周瑾倒是很專註。
可周漁卻發現自己母親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周漁雖然只有八歲,可前一段時間她經歷了許多,小小年紀就已經會察言觀色。
她更明白,父皇駕崩以後,她似乎不再是從前那個尊貴的公主。
她也漸漸明白,他們處在多麼危險的境況之中。
她扯著母親的衣袖,有些不安的仰頭,眼神詢問:「母親,是有人來抓我們了嗎?」
元淳皇后搖頭,將女兒摟緊懷裡,「沒有。我只是方才聽見外面有一陣騷動,想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是不是那位昭王殿下進宮了?」
元淳心驚,「我兒也知昭王殿下?」
周漁點頭,「我聽李嬤嬤還有宮婢們說的。我躲在花園裡,聽到他們偷偷在說,說那個昭王殿下是個好人,說不定皇宮裡的太監和宮女們都可以提前出宮回去找爹娘——」
元淳皇后微微一愣,只是抱緊周漁,卻什麼都沒說。
徐振英是不是好人她不知道。
但是她卻知道,徐振英是個頂頂厲害的人。
光是和那個鳳兒斡旋,她就已經心驚膽戰,更別提是和徐振英。
古來君王皆無情。
徐振英以一介女子之身登上地位,怕是手段心計比周勉還要狠毒。
他們孤兒寡母要如何能從這樣一個人手裡逃脫?
他們這是剛逃出虎穴,卻又落入了狼窩。
果然很快,天麻麻黑的時候,元淳皇后就聽見棲鳳殿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貼身的李嬤嬤慌裡慌張的走進來,聲音尖銳,讓人心驚膽戰,「皇後娘娘,昭王殿下來了——」
元淳皇后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的將兒子和女兒護在身後。
燈火微微晃動了一下。
刀劍碰撞之聲,泠泠悅耳。
她的棲鳳殿已經很久沒看到過這麼多的士兵了。
士兵們如魚灌水般的進入,元淳皇后看到窗戶紙外人影幢幢,最後停在她正院的門前。
一陣徐徐的敲門聲,昭顯著來人的漫不經心和勝券在握。
似乎是感應到母親的不安,周瑾和周漁都躲在了元淳皇后的身後。
周瑾更是想起了前段時間那可怕的經歷,這一次他像是一個男子漢一般緊緊握著姐姐的手,小小的人兒即使怕得聲音發抖,卻還是安慰姐姐:「姐姐別怕,我保護你!」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皇後娘娘。我是汪秋霜,殿下來看您了,請您開門。」
果然是她。
元淳皇后胸膛微微起伏,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四下張望,無處可躲,只好安撫了兒女兩句,隨後又令李嬤嬤開門。
不開門又如何?
若是再遲疑片刻,那些帶刀的士兵們會一腳踹開她宮殿大門,絲毫不留情面的將她拖出去。
門一打開,元淳皇后便看見了人群中間的徐振英。
果然年輕。
年輕得不像話。
年輕得讓人都不敢相信這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昭王殿下。
只不過此人長得不像是傳說中的獐頭鼠目或是面若無鹽,她長得很普通,甚至可以說是清秀,唇邊兩個淺淺的梨渦,讓人生出親近之感。
尤其是她看見自己的時候,面容含笑,這讓元淳皇後腦海中的那根弦微微鬆動。
所謂面由心生,徐振英的面相看起來很親和,眼中甚至沒有什麼殺意。
她身邊還跟著鳳兒、汪秋霜、羅太監還有幾個武將。
她坦然自若的走進屋內,元淳皇后立刻戒備的望著她。
徐振英一走進就看到了元淳皇后的一雙兒女。
而元淳皇后則像是母雞護崽一般將孩子們護在身後。
徐振英察覺到元淳皇后的緊張,她便蹲下身去,捏了捏周瑾的臉蛋,隨後從懷裡掏出了兩塊冬瓜糖遞過去,同時也讓自己笑得盡量和善,「好漂亮的小孩,喏,姐姐請你吃糖。」
周瑾愣愣的望著她。
眼底似乎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淚。
周瑾下意識的望向自己的母親,元淳皇后雙唇緊閉,戒備不減,小小的周瑾便感應到了什麼,不敢伸手去拿。
徐振英便笑著扯過周漁的手,將糖塞到她手裡,「拿著,給弟弟分一分。」
周漁拿在手裡。
元淳皇后便道:「周漁,你和李嬤嬤帶弟弟出去玩會兒。」
周漁有些擔憂的望了一眼母親,又望了一眼徐振英。
她知道,眼前這位言笑晏晏的姐姐就是傳說中的昭王殿下。
很快,昭王殿下會代替弟弟成為新的皇帝。
等那兩姐弟離開以後,徐振英又揮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只留下了鳳兒、周厚芳、錢珍娘、明小雙和常遠山等人。
見屋內女人巨多,甚至這兩日她的宮殿外還有女兵巡邏,元淳皇后心中震動。
早知道金州府的女人能做官當兵,可是自己親眼所見,還是覺得震撼。
甚至心中有小小的期盼:能讓女子出來做事的徐振英,定然不是個簡單角色,或許她真的和其他反賊不一樣,或許他們三人真的能有一條活路。
徐振英卻是兀自坐下,隨後又對眾人說道:「都自己選個位置坐下吧。元淳皇后…罷,我以後叫你周夫人吧,您也請坐。」
元淳皇后坐下,可緊繃的身體卻出賣了她緊張的心緒。
「周夫人不必緊張,我來是想問問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元淳苦笑,「我能有什麼打算。我們母子三人的死生,不全都取決於殿下的一念之間嗎。」
徐振英道:「看來周夫人對我頗多誤解啊。我這個人不喜歡殺人,凡是能用腦子解決的事情,我不喜歡用暴力的手段。每個人來這世上一遭都是不容易的,生命更是無價,周夫人如今不過二十多歲,正是身強力壯的好時候,為何總是這樣悲觀?」
元淳心中暗想:徐振英說這話未免也太過高高在上。也是,成王敗寇,她贏了汴京城,自然說什麼都是對的。
元淳皇后低頭,「殿下此行,是來要傳國玉璽吧?」
徐振英微微一愣,隨後望向鳳兒,「傳國玉璽不是說被周勉的人搶走了嗎?不過他們在半道被我們的人抓了回來,也沒聽見說傳國玉璽在誰身上?」
鳳兒道:「沒錯,不過我事先已經想到他們肯定要搶玉璽,因此提前製作了一枚假的給了皇后。」
徐振英被鳳兒的騷操作驚呆,愣道:「傳國玉璽不好仿刻吧?那周勉對傳國玉璽必然熟悉,你是怎麼騙過他的?」
「瞎貓碰上死耗子。我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我賭當時那種十萬火急的情況,周勉怕是無暇分心。我托徐大公子讓工匠做了一個重量相當的假玉璽,當時周勉瘋瘋癲癲的,又喝了酒,怕是根本沒注意玉璽是假的。」
而元淳皇后聞言微微一驚,徐振英竟然不知道真正的玉璽在她手裡?
既然如此,那她為何這麼著急的來找自己?
元淳皇后經歷了宮變,心思敏感,心中暗想莫不成這主僕兩人在她面前演戲?
可徐振英的驚愕不似作假——
果然徐振英扭頭看向元淳皇后,「那真正的傳國玉璽在周夫人手裡?」
元淳雙肩繃緊,「是的。我知道你們都想要這個傳國玉璽,但是……」
元淳皇后臉上一抹絕望,竟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她眼中有淚,聲音哀婉,「殿下,我周家已經沒有人了,我們無兵無權無人,孤兒寡母的成不了什麼氣候,更不可能妄想複位。我願意將玉璽雙手奉上,只求您放我們一條生路。或者…或者……」
元淳皇後身子抖動著,恭敬的匍匐在地,「或者放我的兒女一條生路…我的命…您儘管拿去…可周瑾周漁年紀還小,求殿下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他們以後就是區區庶民,絕不會阻礙殿下的大業,求殿下看在我手刃太上皇,為殿下一統大業略盡綿力的份上…放過他們,讓他們平安長大——」
徐振英沒說話,倒是鳳兒先急了,「哎,合著我之前跟您說那麼多話,您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啊。」
徐振英卻站起身來,將元淳皇后扶起來,她似笑得無奈:「怎麼各個都以為我徐振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我大業已成,要你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和孩童的命做什麼?」
元淳皇后臉色蒼白,身子一直微微發抖,「殿下,這從古至今,亡國之君便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可是我兒…他不過五歲,甚至還沒來得及行冊封大禮,他算不得皇帝…」
徐振英扶起她,周厚芳等人也連忙上手,讓元淳皇后坐在椅子里。
徐振英才問道:「周夫人的擔憂我明白了。可我也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首先,你有忠於你的軍隊嗎?」
元淳皇后滿眼迷茫的望著她,隨後輕輕搖頭。
「其次,你有願意跟隨的臣子嗎?」
元淳皇后搖頭。
「最後,你有支撐一個國家運轉的錢糧嗎?換句話說,你有招兵買馬的能力嗎?」
元淳皇后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有了些許亮光。
「我打入汴京城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文武百官盡聽我命,無一人聽你周家調遣,更無一人願意為你周家人而戰。周家人民心盡失,老百姓張燈結綵的歡迎我的到來,周夫人,你還不明白嗎,亡國之君之所以沒有好下場,是因為他還有被人利用的價值,或者說是還有人留戀前朝。可你看看這汴京城,你聽聽城裡面的歡呼聲,你就該知道,周家大勢已去,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追隨你周家人。這樣的你們,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
元淳皇后緊緊咬住牙關,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欣喜昭王殿下看起來似乎是真的要放他們一條生路,還是悲哀周家人如此的不得民心。
徐振英緩緩說道:「周重…也是個苦命之人。被人當靶子一樣推上了皇位,又為這個本不屬於自己的皇位丟了性命,倒是留下你們孤兒寡母的活在這世上。」
這下,元淳皇后的眼淚簌簌而下,甚至是泣不成聲。
沒想到這世上最懂先夫委屈的竟然是這個一直敵對的昭王殿下。
徐振英便扶著元淳皇后,輕嘆一聲,似乎也為冤死的周重鳴不平,「傳國玉璽既然在你那裡,自然是要交出來的,留在你們手裡也不安全。我會建立一個檔案館,以後傳國玉璽也會作為一個時代的紀念放在裡面,以供後人瞻仰。這皇宮也會成為一個只辦公不住人的地方,你們自然也要搬出去住。」
直到此時此刻,元淳皇后才確定徐振英當真對他們沒有殺心!
腦子裡那根緊繃的弦也鬆了下來。
這一下,死裡逃生的巨大歡喜籠罩著她,喜得她眼淚直流,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那鳳兒也是嘆息著:「周夫人,我都跟你說過,我們殿下跟世上所有人都不一樣!她是個頂頂心善的人,她要你們的命能幹什麼?」
「周夫人,我今日來看你,主要是為了讓你安心,同時也是來給你兩條路選擇。第一條是我給你們一筆錢,放你們出城,從此以後隱姓埋名,過你們自己的生活。第二條是保留你們的姓名和身份,在我身邊,有我護著你們。當然你也可以像汪秘書那樣出來做事。你的孩子也會像普通人一樣,也能做官和當兵。其他人是什麼樣子,你的孩子就會是什麼樣子。」
徐振英本來以為元淳皇後會猶豫片刻,哪知她竟毫不猶豫脫口而出,「我選第二種!我…不想做逃兵,更不願辱沒先夫的威名。我想帶著孩子們堂堂正正的活著。」
徐振英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莞爾,「好。等你在宮外安頓好了,你便來找我,到時候安排你上第一批的掃盲班,等掃盲班畢業以後我再安排你做事。」
元淳皇后大喜,隨後往屋內走去,不多時,她便捧出了一個木盒。
徐振英知道,那就是周勉臨死都不肯放手的傳國玉璽。
古人好像特別注重這東西,好似有了它,就能名正言順的振臂一揮,以帝王自居,攪動天下風雲。
也就是說,得傳國玉璽者,得天下。
這麼一個死物,卻被賦予遠遠超出本身價值的意義。
對於徐振英這種唯物主義者,著實是不理解。
徐振英甚至都沒接手,就讓常遠山接下了。
常遠山倒是心驚膽戰,手臂線條繃緊,明顯很緊張。
如何能不緊張?
擁有了這傳國玉璽,也就意味著昭王殿下是名正言順的大周皇帝!
而且他可是金州府第一個摸到傳國玉璽的人!
這份榮耀是天下獨一份!
常遠山頓時覺得肩上責任重大!
「好,既然無事,那我也不打擾你們了。不過你們住的這個棲鳳殿,得儘快騰出來。以後這皇宮會辦成一個專門辦差的地方,不會有任何人住在裡面,所以不管是你,還是其他宮人,後續都要清退。若是生活上有什麼問題,儘管找周秘書解決。」
周厚芳連忙沖元淳皇後行禮,「周夫人,您若有問題,儘管來尋我。」
元淳皇后胸脯起伏,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死裡逃生了——
徐振英卻已經帶人轉身而去,在經過院子時,那周漁不動聲色的站到弟弟面前,將弟弟往自己身後拉。
周漁明顯很懼怕她,卻還是沖她笑,那麼小的人兒,卻已經學會了假笑,著實顯得有些詭異。
徐振英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心中苦笑:她這麼和藹可親的小姐姐,怎麼小孩都避她如洪水猛獸?
上輩子她可招孩子們喜歡了——
算了。
她再努力笑得親和,估計這小公主也以為她是來索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