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冷暖

「那你吃著，趙醫生，我去忙了。」

宋薇對趙勝說道，說完，就出了辦公室。

「嗯。」

趙勝點頭，這宋薇算是他和搭檔在一起比較舒服的護士了，這醫生和護士，互相搭配還是很重要的，遇到專業素質比較強的護士，這工作效率都要提高不少。

沒有立刻打開外賣，趙勝拿起桌上的手機，打開了前置攝像頭，關掉美顏，仔細一看。

嗯，確實是年輕了那麼一點點，就是皮膚狀態都更好了。

趙勝不禁想到。

尤其是在剛才做完手術以後，趙勝就感覺到身體湧起一股暖流，在這股暖流的作用下，趙勝覺得自己就彷彿是遊戲中的角色一樣，有那種打怪得經驗升級的感覺，這做四個小時手術的疲憊，一下子就消解了。

就說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但趙勝卻一點困意都沒有，仍然是神采奕奕、精力充沛的感覺，經歷過熬夜熬到快油盡燈枯的那種痛苦以後，現在這樣清爽的感覺，真的是太爽了！

對於以前一直處於亞健康狀態，每天都拖著一副疲憊的身軀，上班就像是在熬日子的趙勝來說，現在每天都精神煥發、生機勃勃，簡直就有一種想要擁抱全世界的感覺。

尤其在下夜班以後，他都不用補覺，這樣算下來，他起碼比醫院其他的人，多了近乎一半的時間來做事，因為他可以不用留時間來休息。

打開外賣，赫然是趙勝最喜歡吃的必勝客金枕榴槤披薩，還有一杯冰桔茶，搭檔久了，趙勝喜歡吃啥，宋薇都很清楚了。

說起來，榴槤這東西，作為水果來說，那氣味，趙勝是一口不碰，但是加在披薩裡面，趙勝又覺得還行，真是奇怪了。

凌晨四點鐘吃榴槤披薩，大概也就在醫院急診科看得到了。

吃著披薩，喝著冰桔茶，趙勝這會才感覺放鬆下來，乾急診這工作，每天都是十分緊繃的狀態，如果自己不學會放鬆的話，時間久了，可是會瘋魔的。

不一會，趙勝就將一個披薩吃的乾乾淨淨，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看了看時間，才不到凌晨五點，離下夜班的早上八點半，還有三個多小時。

這會應該沒有什麼事情了吧。

趙勝心裡這樣想著，拿出手機，打開B站，十分閑適的開始刷起了短視頻。

就在趙勝刷著短視頻，覺得今天這個夜班可能這樣閑到下班的時候，宋薇忽然快步走進辦公室。

看到宋薇進來，趙勝放下手機，此刻也是已經熬了一個通宵的宋薇，清麗的臉上已經是滿是疲憊，都說熬夜是女人的大敵，但是在急診當護士，熬夜就是家常便飯。

「又有患者？」

趙勝還沒等宋薇開口，就有些無奈的問道。

他現在精力方面倒是很充沛，但此刻他已經馬不停蹄的忙了接近快一個通宵，正是需要讓自己精神放鬆一下的時候。

「嗯。」

宋薇看到趙勝一臉無奈的樣子，點點頭說道。

如果有得選的話，作為護士，誰也不願意來急診科，但在中都這種大城市，能夠進中都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這樣的頂級醫院，就已經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更別說選一個事少待遇好又輕鬆的科室了。

這樣的科室，是很熱門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去的。

和宋薇從辦公室出來，趙勝看到，救護車就停在大廳門口，後車廂已經打開，一張轉運床上，躺著一個面色蒼白，看上去至少八十歲的老大爺，老大爺雙眼緊閉，已經是昏迷狀態，身上穿的衣服很奇怪，很像是一套新衣服，非常乾淨和整潔，就是這衣服看著怪怪的，不像是老人平時會穿的那種感覺。

而轉運床邊，圍了好幾個中年男女，看上去像是從郊區外來的。

趙勝剛出來，隨車的急救主治醫生譚波就走了過來。

「老譚，什麼情況這是？」

趙勝對譚波問道，這譚波，是急診科的老醫生了，比趙勝要大好幾歲，經驗十分豐富，在急診科，算是跟著救護車出急診最多的醫生了。

說也奇怪，別的醫生都怕出急診，這來回勞碌奔波的，但相比在醫院值班，譚波卻更加喜歡隨著救護車出急診，說是喜歡這種跑來跑去的感覺。

「口服了磷化鋁。」

譚波面色凝重，微微搖頭說道。

「哈？磷化鋁？口服？」

趙勝驚了，今天這是啥日子，這麼罕見的病例也能遇到。

這磷化鋁，就是「蚰子葯」，因民間經常用來熏蒸殺滅糧食中的蚰子（一種毀害糧食的害蟲）而得名。

成人口服磷化鋁中毒的致死量是500毫克，超過1.5克極少存活。

磷化鋁遇水或酸產生磷化氫而中毒，磷化氫進入人體後作用於細胞色素氧化酶，使細胞代謝障礙、細胞變性、壞死，使其內窒息而發揮毒性作用。

其主要影響中樞神經系統、呼吸系統、循環系統及肝、腎功能等，口服磷化鋁后在胃酸作用下，生成的磷化氫迅速入血，1h即可遍及全身，最終引起患者昏迷、休克、無尿、多器官功能衰竭導致死亡。

相比最近才廣為人知【讓你有後悔的時間，不給你後悔機會】的【百草枯】，這【蚰子葯】顯然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了，因為這是一種用來熏蒸麥子殺蟲的農藥，已經禁止被生產很長時間了。

雖說如此，但是因為其在殺蟲方面物美價廉的特性，還是有很多農藥小作坊在生產。

「是的，和子女鬧了點矛盾，一個人自己在家吃了葯。」

譚波點點頭。

他其實也沒有想到，有人會口服這【蚰子葯】，以往其實也有【蚰子葯】中毒的病例，但那都是因為不小心吸入了熏蒸麥子的【蚰子葯】揮發出來的磷化氫氣體而中毒。

像是這種直介面服的，別說趙勝，就是急救經驗十分豐富的譚波，也是第一次遇到。

畢竟在農村，【蚰子葯】有劇毒，這基本上是常識，除了自己尋死的人，不會有人吃這玩意的。

「社區的醫生說，發現的時候，一個人穿著壽衣，正在客廳燒紙。」

頓了頓，譚波又嘆了口氣說道。

「這。。」

饒是見多識廣的趙勝，聽到這話，也有點瞠目，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稍微想一想，凌晨的時候，一個老人，一個人坐在客廳，穿著壽衣，一邊燒紙，一邊吃下劇毒的農藥，這場景，太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