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高武
無論如何,他學什麼都比別人快,手眼協調性極度高,腦子還快,以前聽過的音樂都能記得起來,還能迅速在不同的樂器上還原。
走調跑調離調都不見得不好聽,音樂審美很玄學,波粒二象性,東西方樂理都不能完全涵蓋音樂的全部。
他剛用這裡的紫竹簫吹完一首碧海潮生曲,已經刷足了印象分,現在又要上二胡技能。
「此乃馬尾胡琴,又名嵇琴或者奚琴,乃是草原上的奚人部落傳統弓弦樂器,自唐國傳來已有三十年。」掌柜非常淵博且客氣。
賈府的書童,長相如此俊美,必須極受寵愛。
要是許書行知道他是這想法,非得一巴掌把他刮到街對面,他每天回到那宿舍最怕看的就是對面被窩,都是粘炕即起。
「我知道,孟浩然有詩云,竹引嵇琴人,花邀戴客過。」
「好詩!」
「孟浩然是誰?」
「唐國詩人。」
許書行說完,眼神一變氣勢凜然。
一曲二泉印月,拉得樂器行從掌柜到夥伴無不動容,甚至還有些客人嘖嘖稱奇,門都堵了。
「此曲何名?」
「此曲喚作二泉印月。」
「何人作曲?」
「好像是個叫阿炳的。」
家裡有不少民樂的CD,考試複習前晚上,母親都會讓許書行聽音樂,說有助於放鬆。
不知道怎麼的,在這裡基本能想起來,練了幾天就拉得像模像樣。
人的記憶是很奇妙的,有些你只是藏起來找不到,像碧海潮生曲,他都忘記在哪聽過,但偏偏就能吹得出來。
音樂這東西,貫注了感情之後,真的很能打動人,當然,技術必須是基礎。
千年琵琶萬年箏,一把二胡拉一生。
「哥兒你是國公府寶二爺書童,七品官見了你也得客客氣氣,怎麼拉出來的曲調竟如此...悲傷?」
能不悲傷嗎?
許書行看到自己五點就起床了,一泡尿滋了兩個鐘頭那叫個無聊。
還好似乎是感受到了這頭的心意,坐馬桶的思考者在翻著之前做過的卷子,似乎大概沒錯是翻給這邊自己看的。
『有空翻點字典吧大哥』
「我聽說大明國衡山派有個姓莫的,也很會拉此曲,你們聽說過此人嗎?」
「大明國的衡山派?」
「沒聽過嗎?」
許書行稍顯失望,他倒不是為了那葵花寶典,而是想著也許能學學真正的高級武學。
每天他在這裡都會問一下有沒有聽說莫大先生這個二胡名家,都說沒聽過。
五嶽劍派和魔教他不敢亂問。
不過人家不知道也未必就沒這人,做生意的跟江湖人打交道本來就淺,莫大先生也可能從來沒出過國。
當然,也可能是問的人不對,這年頭想找人真的是太難了,轉個身就是一輩子見不著,難怪遇到個知己可以連命都不要。
把二胡一放,把人家給的賞錢分給掌柜和夥計,錢壓奴婢手,藝壓當行人,許書行可不是個愛財的。
許書行又去了隔壁的書肆:「掌柜的,你這有沒有萬壽道藏?我是說,北宋國那邊的書。」
「萬壽道藏啊,我聽人說起過,但我這沒有。」
「哪有?你這不是全進口書。」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去別處問問。」
「那這刻書之人,是否叫黃裳?」
掌柜的想了一會,搖頭:「這我如何記得起來,怎麼?」
「想看書啊!」許書行嘆息,還不是為了尋那九陰真經。
話說宋徽宗遍搜普天下道家之書,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稱為《萬壽道藏》。
而委派刻書之人,便叫做黃裳。
黃裳38歲才考取狀元,刻書時已然67歲。因害怕這部大道藏刻錯了字,皇帝發覺之後不免要治其死罪,所以就逐字逐句極為細心的校讀。
不料想這麼讀得幾年下來,他居然便精通天下道學,更因此而悟得了武功中的高深道理。他無師自通,修習內功外功,竟成為一位武功高手。
在黃裳76歲的時候,皇帝下旨要他帶兵去剿滅明教,不料連打了幾場敗仗。
黃裳心下不忿,便親自下場殺了幾個法王。人家也有根腳的,就跟封神演義似的殺來殺去,他寡不敵眾逃走了。那些人氣不過,將他家裡的父母妻兒殺了個乾乾淨淨。
黃裳逃到了一處窮荒絕地,躲了起來苦練破敵之術,可等他出山要尋人報仇,卻只找到了一個快死的老婆婆,原來已經四十多年過去了,仇人們差不多都死了。
當年二八女生,現在卻是個病骨支離的老太婆,躺在床上只會喘氣。
數十年積在心底的深仇大恨,突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還給那老婆婆喂粥服藥送終。
為免自己心血白費,他將畢生所學著成《九陰真經》。
據說此經分為上下兩卷的經文,源自道家法天自然之旨,驅魔除邪是為葆生養命。
當中所載的內功、輕功、拳術、劍法、指爪、擒拿、點穴密技、療傷法門、閉氣神功、催眠領域等等內容精奧無比,雖然義理艱深難學,但無所不包。
只要練成其中任何一門絕學即可獨步武林,倘若上下卷盡數融會貫通,簡直是不可思議。
九陰真經來歷在射鵰里是透過老頑童周伯通之口說出,誰都知道是作者亂編,但編得太像就有很多人相信。
本來只是一部普通的武俠小說,奈何許家的男人們都有索隱探軼的大愛好。
今年春節,許承恆就很得意,跟岳父說打聽到了黃裳的下落,是福建南平人。
宋徽宗於政和三年下詔天下訪求道教仙經,所獲甚眾。政和五年設立經局,敕道士校定,送福州閩縣,由郡守黃裳役工鏤板。
許承恆還帶了照片,有黃裳的墓,有黃家的宗祠。
從當地人處問得,說黃裳是死於高宗建炎三年,年八十七,人家也沒有去征討方臘,平時喜歡吃腊味倒是真的。
討論最後共識就是,多看書,然後多實踐,再總結揚棄。
席間外公勸許書行多用左手,就算練不成左右互搏,那萬一右手沒了也不影響生活嘛,真是明見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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