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部署
「我想到了一種松木炮的製作方法,應該有效。」
「松木炮?如果不是事情緊急,我真想用草藥塞進你的嘴裡,幫你好好驅魔。」
他惱怒地站起身,將褐貝絲塞入對方懷中。
「去找黑松葉,讓他教你怎麼用槍。我還有事,沒空陪你說笑話。」
外界陷入一片恐慌,青壯年們開始準備武器,而老人和婦女在忙碌地收拾東西,空氣中充斥著孩童的哭鬧,彷彿末日降臨。
灰羽大急,將紅布拉到一處偏僻的空地,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比劃。
「火炮的本質就是燃燒火藥,推動彈丸射殺敵人。它們有多種材質,鋼鐵、銅、甚至皮革和木材都能鑄炮。」
他歪歪扭扭地畫出輪廓,一邊小聲解釋。
「找一根結實的木材剖成兩半,各掏出半截內膛,然後用鐵圈箍緊炮身,一門簡易的火炮就製成了。」
松木炮的製作十分簡單,直到20世紀都還有人使用。
「這種火炮有效嗎?白人為什麼不用?」
紅布深知火炮對原住民的威懾力,希冀的眼神中混雜著些許懷疑。
「發射一次后就會開裂,所以白人看不上它。但對白腿氏族來說,一輪齊射就足以將他們徹底擊潰。」
「好,我帶你去找肯威。」
肯威是白人和原住民的混血,嘴裡長著一副齙牙。在白人莊園當過幾年鐵匠學徒后逃離,恰好遇上氏族捕獵隊,被前任首領好心收留。
「咳咳,用木頭造火炮?你們是不是草藥熏得太多,腦中出現幻覺了?」
如果兩人不是氏族首領和薩滿,肯威絕對會大肆嘲笑這種白痴行為。
儘管他是莊園逃奴,但對身邊的族人隱隱有些看不上,平日里總是躲在小屋中抽煙喝酒。所幸鐵匠是原住民中的稀缺職業,眾人才多次忍受他的無禮和放肆。
「對,木材的強度雖然比不上鋼鐵,但可以減少裝藥量,發射一輪霰彈即可。」
看著兩人嚴肅的表情,鐵匠只能答應,三人又叫上黑松葉,帶齊工具後向北面樹林走去。
廣袤的森林中,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四人手持堅硬的石斧,朝著一根筆直的松樹輪流揮砍。
「咚咚咚。」
黑松葉用力地揮舞著手中石斧,每一次砍擊都伴隨著風聲呼嘯,粗糙的斧刃在空中劃過,與堅硬的樹榦碰撞,帶出一蓬蓬碎屑。
「呼,白腿馬上就打過來了,我還想多陪陪家人,卻被你們拖過來砍樹!灰羽,你最好沒在故意消遣我。」
黑松葉赤裸著上身,汗水順著他壯碩的肌肉肆意流淌,將松木按照指示鋸成兩截,隨後坐在樹樁上歇息。
這截木材長度大約兩米,直徑在三十厘米左右,肯威拿出黑炭在上方劃了兩道線,拿出鑿子硬鑿。
隨著時間流逝,灰羽臉上露出几絲焦急,腦中靈光乍現,拍著大腿直言道。
「你可以用燒紅的鐵棍灼燒樹榦中央,然後再鏟掉木炭仔細打磨,這樣就方便多了。」
「為何不早點說?」
日落時分,肯威把少量火藥塞進炮口,放入大小不一的石塊搗實,然後將細繩放進炮身上的孔洞。
他轉過身,發現三人早已趴在一塊岩石後面。
「嘿,你們可真不講道義。」
嘴裡咕噥兩句,肯威掏出打火石,點著引線后迅速閃到一顆大樹後邊。
灰羽的心臟猛烈跳動,忍不住從岩石後方探出頭。
細繩滋滋燃燒著,火星轉眼間鑽進了炮身中。
「砰。」
一道橘黃色的火舌噴射出來,四人的耳膜微微脹痛,一股刺鼻的白煙瀰漫在松木炮周圍。
「好。」
紅布激動地拍了下灰羽的肩膀,衝到樹林邊上仔細觀察。
前方的幾顆松樹被轟得面目全非,大量石塊穿透樹皮,深深嵌在樹榦當中,場面一片狼藉,彷彿將他帶回到幾年前的戰場。
「松木真的能製成火炮?該起個什麼名字?」
鐵匠口中喃喃自語,走到松木炮前仔細觀察,並未在上方找到裂縫。
「簡易火炮。」
灰羽按耐住激動的心情,沒有選擇「松木炮」這個名字,因為他害怕有些大嘴巴會在無意中泄密。
紅布突然停下腳步,凝視著少年的雙眼。
「你是怎麼想出這個方法的?是不是被祖靈啟示了?」
被對方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毛,灰羽隨口敷衍道:「呃,腦中忽然就冒出了這個想法。」
「是嗎?」
目前事務繁雜,薩滿只能暫時放下疑問,連夜召集核心成員商議部署。
「部署?一輪齊射就能把他們轟成碎渣。」
幾人圍坐在空地上,黑松葉的眼神略微迷離,對敵人十分不屑。右側一人還自顧自拿著酒壺擺動身體,被薩滿狠狠瞪了一眼后才稍作收斂。
「不,白腿氏族也參與過白人間的戰爭。發現我們的火炮后,可能不會主動進攻。」
灰羽撿起一根樹枝,隨手在泥地上勾勒出幾道細線。
「開戰時族人們站在第一排,用布匹覆蓋在火炮上偽裝。等他們進入射程,族人再後退十米,等火炮一輪齊射,我們再順勢衝鋒。」(為了方便閱讀,盡量使用公制單位。)
掃視一圈,眼見眾人沒有反對,他繼續說道。
「他們有騎兵嗎?如果正面用火槍和我們對射,騎兵迂迴衝擊怎麼辦?不如讓老人和婦女手持木矛,排成槍陣護住側翼。」
「灰羽,那是白腿氏族,不是白人的近衛步兵團。經受一輪霰彈轟擊后,他們要是還能維持陣型,甚至側翼迂迴,我就一輩子戒酒!」
這場會議基本由紅布和灰羽主導,黑松葉偶爾插上兩句,剩餘的人繼續充當背景,有人甚至低著頭,不時發出輕微的鼾聲。
臨近末尾,薩滿補充了一句。
「黑松葉,你挑出幾個可靠的年輕人,負責監視進出的道路。為了防止泄露消息,開戰前嚴禁外出打獵,都聽明白了嗎?」
眾人大聲應和,隨即四散歸家,只留下兩個酒鬼在帳篷里繼續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