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第247章 遷墳
「你是何人?為何要阻我任家遷墳?」
任振華語氣不善,頗有一言不合就動手架勢。
這也不怪他。
任家連續幾代都經商致富,現如今更是離開家鄉,舉家搬到帝都發展,大富大貴,可以說都是祖墳風水好的緣故。
如今祖墳風水不復以往,自然要遷移,才能延續以前的富貴。
眼下一個毛頭小子說不能遷墳,這不是誠心要壞他任家祖墳風水,斷他任家富貴之路嗎?
「我並不是要阻止你遷墳,而是不能今天遷墳!」
張鈞淡然說道。
「小子,你什麼意思?你給本大師說說,什麼叫特么的今天不能遷墳?」
吳浪大師暴跳如雷。
他吳浪是誰?
港島赫赫有名的風水大師!
港島富豪們排著隊求他給改善風水!
這樣的他,千挑百選了今天作為遷墳佳日,結果一個毛頭小子卻說今天不能遷墳!
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很簡單,因為馬上要下雨了。」
張鈞給出了理由。
下意識地,所有人都抬頭望天,但見天空蔚藍,白雲悠閑,顯然一副大晴天樣子。
確認過天氣后,吳浪大師的底氣更足了。
「小子,用你脖子上長的東西往上看看,這麼大好的天,是要下雨的樣子嗎?」
「對了,你可千萬別說是天氣預報有雨!本大師與時俱進,提前確認過天氣預報不說,更還夜觀天象,用玄門道術掐指算過,今日絕對無雨!」
任振華看向吳浪的目光欽佩之色更多了。
以往他也遇到過不少自稱精通玄門道術的『大師』,說他們夜觀天象的掐指推算絕對準,天氣預報都沒有他們准。
可結果卻是,天氣預報更准!
而吳浪大師跟那些招搖撞騙的人全然不同,沒有把掐指算當做唯一準確,而是跟天氣預報結合在一起算,更可見其海納百川,兼收並蓄。
「天象變幻莫測,今日天氣,豈可完全由昨晚觀測天象來定?須知,有無雨下,除了自然大氣變化外,還有天庭布雨。」
「自然界的雨,凡俗手段便可觀測。」
「而天庭布雨,則非凡俗之人可以妄知。」
這並非是張鈞信口胡來。
事實上,別說是凡俗之人了,就算是那掌管行雲布雨的龍王,都對天庭布雨不能盡知。
比如那倒霉的涇河龍王,就沒能算到天庭會突降布雨聖旨,最後導致丟了性命。
「天庭布雨?這不是神話傳說嗎?豈能做得真!」
吳浪不以為意。
雖然玄門道術都傳說是哪位神仙傳下來的。
但是吳浪一點都不信。
只當前輩們是藉助神仙之名,增加自己道術的神秘性。
倘若世上真有神仙,人間又怎麼會有這麼多魑魅魍魎,妖魔鬼怪?
張鈞:「……」
你好歹也是個風水大師,結果就這麼否認天庭布雨?
其他人也都訝異地看向吳浪,實在是沒想到,這位風水大師,竟然把天庭當成虛構的神話傳說。
雖然他們也都是把天庭布雨當成神話傳說的!
知道普通人對天庭布雨的態度,吳浪並沒有給自己的話找補,而是質問:
「小子,看你的樣子,似乎是能知道天庭布雨,所以敢斷言今天有雨?」
吳浪大師已經在打口誅筆伐的腹稿,在準備教訓人的手段。
正如眼前小子所說,天庭布雨不是凡俗所能知曉。
如果這小子說他能知道天庭布雨,就是在說他超凡脫俗。
到時候,自己非得教教他,什麼是風水大師的超然!
「斷言今天有雨,何須知道天庭是否布雨。」
張鈞淡然說道。
吳浪:「……」
你小子怎麼不按我想的說啊!
這讓我準備好的說辭、準備好的手段怎麼辦?
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吳浪頹然問道:「既然不知道天庭布雨,那你是怎麼知道今天有雨的?」
「我看天象知道的。」
吳浪大師笑了,怒的。
「好好好,我夜觀天象推算的天氣,沒有你這小子觀天象推算的天氣准,不知道你師承和人,師門何在?」
「我吳浪忝為港島十大風水師之一,對玄門道派還是有些了解的,來來來,你給本大師說說看啊!」
「要是說不出來為什麼比我的更准,我可要代替你師父狠狠教育你了。」
張鈞淡然一笑。
「觀天象知晴雨,只要客觀全面,一般沒有誰比誰更准之說。」
「如果非要說我的比你准在那裡的話,那就是你固守昨晚觀測的天象,而我,則是從現在的天象的出發。」
「還有十分鐘,北風就會到來,屆時會帶來雷雨。」
說著,張鈞抬頭看了眼遠方天際,就看到風起雲湧,赫然是雷雨之象。
吳浪也抬頭看了過去,只見到天邊一片蔚藍,白雲單薄,毫無下雨跡象。
這也不怪他。
雖然都是人,但是張鈞比肩神明,視力可要比吳浪強上百十倍,看的比他更遠、比他更清楚。
然而,吳浪這般的凡體肉眼更多。
「天空這麼藍,怎麼可能下雨。」
「別這麼說,不是有太陽雨嘛!」
「那你信會下太陽雨?」
「我信會下太陽雨,但不是今天。」
「哈哈,我也是。」
圍觀群眾們的氛圍很快活。
張鈞充耳不聞,細細說著他的觀測:
「十分鐘后,先刮北風,而後兩道雷閃,三聲雷鳴,接著狂風不停,然後下暴雨。」
「暴雨持續三分鐘,三分鐘后停止。」
眾人一愣,隨即大笑。
「哈哈,他在說什麼,兩道雷閃,三聲雷鳴?天氣預報都不敢這麼說!」
「他當他是雷公電母啊!可以控制雷閃雷鳴數量!」
「年輕人,你不該說這麼細的!雷雨天氣你還能有小概率撞上,可雷閃雷鳴數量,絕對是不可能準確的!」
「別這麼說,興許他能說對呢?」
「你信他說對,還不如信我是秦始皇,V朕五十,朕封你做大將軍!」
很好,你們說出了我礙於身份不能直說的話!
吳浪頭一次覺得,圍觀群眾的聲音如此悅耳。
沒有理會吳浪臉上得意之色,張鈞轉而看向任振華,繼續道:
「你們任家這個墳墓,乃是風水寶穴中的精衛填海穴。」
「精衛銜石投入大海,志向高遠。」
「鍥而不捨,容易出富翁。」
「所以任家好幾代人都能經商致富。」
「但精衛不能碰水,水寓意著海,粘上一點,便是精衛墜入海中。」
「如此一來,任家以後就慘了。」
越聽,任振華臉色越難看。
他何嘗不知道這些。
所以除了吳大師的推算今天晴外,他更還用重金買通氣象局的人,讓他們時刻關注附近氣象變化。
天氣預報不準?
哼,那是因為天氣預報沒有提供百米級的精確觀測、每刻鐘的及時服務。
而他,這些都有。
就在五分鐘前,氣象局的定時報告,仍然顯示附近一切晴朗。
理論上來說,他們遷墳過程中絕對不會遇到雨水。
可是,茲事體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真的要是沾到了雨水……
回憶起了祖墳大忌的任振華,就忍不住的擔憂起來!
然而,那小子還在繼續危言聳聽。
「任家以後運勢沒了只是小事,更嚴重的是,可定會發生屍變!」
「像這種數百年風水寶穴里的屍體,一旦屍變,最弱也會是毛僵,你對付得了嗎?」
「還是說,你連這是精衛填海穴都不懂?」
面對投向自己的質問,吳浪大聲反駁: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些,所以才竭盡所能,確保今日無雨。」
張鈞:「……」
竭盡所能是這個樣子,那就不好責怪你了。
能力有限,沒辦法的事!
「你,你竟敢小瞧我!」
從張鈞的眼裡,吳浪看到了一種理解。
那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對渺小的人做不成大事的理解。
他也經常有這種眼神。
比如說其他人處理不了的殭屍,他卻可以輕鬆處理時,他就經常對這些人展露這種眼神。
如今,他卻被投以這種眼神。
這讓他怎麼能不憤怒!
「你想這麼想是你的事,反正八分鐘后,一切見分曉。」
「八分鐘?不是十分鐘嗎?」
吳浪下意識說道。
張鈞:「……」
跟你說話不費時間的嗎?
不是沒情商的人,張鈞自然不能這麼直白說出來。
但是他的這個意思,所有人都懂了。
包括吳浪大師。
吳浪大師很生氣。
自從他成為風水大師以來,還從來沒有這麼丟人過。
「好,八分鐘,我倒要看看,到時候有沒有雨!」
吳浪狠狠道。
「大師,那會不會耽誤時辰?」
任振華有些擔心道。
「不差這八分鐘!」
「這裡這麼多人,大不了多加些人手!」
吳浪大師冷聲道。
「大,大師說的是。」
任振華明白。
吳浪,現在是跟眼前的毛頭小子賭上氣了。
現在他說什麼,都不會改變吳浪大師的決意。
不過這也正好。
雖然有耽誤時辰的可能,但這可以改日另擇吉時。
萬一要是真的下雨,棺材碰了水,這可就是禍及家族當代、後代的大罪過了。
在等待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很快,就到了張鈞說的時間。
「到點了到點了!」
「北風呢?閃電呢?打雷呢?雨水呢?怎麼一個都沒有?」
「該不會,我們都被這個小子給忽悠了吧?」
「嘿嘿,這小子要倒霉了!無論是任家主,還是吳大師,可都不是善茬子,這小子這麼耍他們,肯定沒有好果子吃,說不定……唔唔!」
「噓,不要命了,這話你也敢說!」
圍觀群眾中,有人眼見同伴亂說話,匆忙捂住他的嘴。
但,也只能捂住他的嘴。
卻捂不住任家主想要讓張鈞陪葬祖墳,吳大師想要弄慘張鈞的心思。
這時。
呼嘯的北風強力刮來,帶來了滾滾烏雲,天色一下暗了下來。
「哇,真刮北風了!」
「烏雲這麼濃,天色這麼暗,看起來真要下雨的樣子。」
「莫非,這個小子真有幾分看天象的本事?」
「也許這小子是有幾分本事,只可惜卻有一張夸夸其談的嘴!本來憑藉這個本事,他可以在觀天象上小贏吳浪大師一籌,可偏偏他為了顯擺,說什麼『兩道閃電,三聲雷鳴』,下雨天,閃電雷聲數量怎麼可能算得准!」
就在眾人口風變得對張鈞有利時,一個老年人發出了辛辣點評,引得他們紛紛點頭。
一道閃電驟然出現,切割長空,給昏天暗地帶來瞬息明亮。
轟隆!
緊接著就是一聲天雷炸響,震耳欲聾。
烏雲雨天,電閃雷鳴本就是自然現象。
一般來說,很少有人閑的蛋疼去數電閃了幾次,雷打了幾次。
但想到有人言辭鑿鑿在先,所有人都在默默數數。
只見又是一道閃電,一聲響雷。
半分鐘后,又是一聲雷響,卻並未有閃電先行。
「這便已是兩道雷閃,三聲雷鳴了。」
吳浪大師嘴角浮現笑意。
這下穩了!
坦白說,在對方比自己更準確預測天氣晴雨後,他還是有些擔心對方真的算準電閃雷鳴數量的。
可現在一滴雨未下,便已經兩道雷閃,三聲雷鳴了。
待會一旦下起雨來,肯定還會有更多的電閃雷鳴,對方對雨天雷電預測的準確性不攻自破。
『這小子,終究還是太年輕啊。』
吳浪大師心裡搖頭。
換做是他,就算是觀天象算出電閃雷鳴幾次,也是斷然不會當眾說出來的。
無他!
這其中的變數太多,太容易被打臉了!
只有學了幾分本事愛顯擺的小年輕,才會這麼肆意張狂。
眾人都是有些話已經到了嗓子眼,只待再來一次閃電、再響一次天雷,便會脫口而出,以某種姿態教育張鈞。
然而。
電閃雷鳴之後,便是暴雨傾盆而下。
所有的人都成了落湯雞。
除了張鈞。
暴雨雖然傾盆而下,但狂風卻將打向張鈞的雨水全部吹走,不讓他沾濕一滴。
「哎喲!哎喲!」
風太大,把所有人的身體都吹動了。
有些人站立不穩,跌倒在地,沾滿泥濘。
抬頭四顧,獨自風雨靜好的張鈞最是吸引眼球。
忍不住心中大呼:
這不科學!
同樣是狂風,憑什麼把我們吹得跌倒在地,沾滿泥濘,而卻獨獨為你把雨水吹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