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深夜悟道和等待

已經是夜晚亥時，大季王朝上林苑東口鎮南邊靠河一段，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人靜立於月朦朧、星朦朧的暗夜中。

長久佇立，其整個高大的身影彷彿已經石化，融於了這無邊的夜色中，一般人除非走近到快要碰到他的身體，否則絕難發現這裡還站著一個人。

他在靜靜地觀望著前方几十丈外坐在河邊一棵大樹樹杈上的一個少年，不敢走得太近，因為那少年的感知比普通人的感知要敏銳得多。

站在這樣的距離，他只能聽到少年嘴裡好像在喃喃地嘀咕著什麼，卻聽不清他到底在嘀咕什麼。

「根？誰還能沒有根？沒有根怎麼立於這天地間？」

「宿主悟道有得，獎勵10分！宿主目前總積分37分！」

十六歲的張端陽看一下腦海中的那塊面板上顯示出來的紅通通的37分，一下子興奮起來！

天可憐見，自從這「人遁其一補拙經」面板入駐他體內半個月以來，他僅僅獲得了27分獎勵，而今晚一個「悟道有得」就獲得了10分的獎勵！

他趕緊再激再勵。

「說我沒有靈根？靈根是個啥？不就是根上加了一個靈嗎？」

「宿主悟道小得，獎勵2分！宿主目前總積分39分！」

呃……，這獎勵有點少，不過還行吧，有獎勵總比沒獎勵強……

繼續。

「所以我作為一個生存於這天地間的物種，而且是萬物之靈的人，肯定是有根的，關鍵是怎麼在這根上加一個靈……

靈，就是天地之間那股子只可意會，無法言傳的靈氣。

用這股靈氣把我的根給灌注出來，把我的根的靈氣含量提高到一定程度，達到能檢測出來的標準，我不就有靈根了嗎？」

張端陽思考到這裡，腦海中再次傳來面板的機械音——

「宿主悟道小得，獎勵2分！宿主目前總積分41分！」

張端陽還想繼續，可是他繼續不下去了。

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他體內那虛無縹緲的「根」在哪裡，更沒確切感知體會過靈氣是個啥，所以想用那對他來說虛無縹緲的靈氣去澆灌體內那個同樣虛無縹緲的根，這真的有點兒痴人說夢！

靈氣是個啥？

這個世界好像沒人把它徹底說明白過。

迄今為止，張端陽接觸過的所有關於靈氣的描述，都是語焉不詳，只對其分過陰陽和五行屬性。

不同的靈氣有不同的陰陽和五行屬性。

但他接觸過的所有修仙典籍，都對每一種靈氣特點的描述只是諸如「有火躁之性」、「有冰寒之性」、「有生生不息之木性」等大致的敘述。

大概這種虛無縹緲的靈氣，也實在是只可意會無法言傳吧。

但張端陽相信，每個修仙有成者肯定都是知道靈氣是什麼的，否則他們就無法采煉這天地間的靈氣。

大概所有的修仙者，只是心頭知道但嘴上卻無法精確描述出來吧。

這就好比插秧的那種感覺，每個插過秧的人都知道，但卻無法把那種感覺準確地描述出來。

且每個人的感覺，可能也不盡相同……

不過這個世界對靈氣也有一種較為普識性的說法。

說各種靈魂投胎時是被裹在一圈兒天地靈氣中的，這些靈氣也隨著其靈魂投入了母胎之中，最終成為了小生命成長壯大的最精華養料，也成為了其生命中的先天元精和元氣。

一條生命後天的發展甚至生存壽命，也取決於這些先天元精和元氣的質與量。

所以，最初各種小生命的元精和元氣是較為充足的，身上會有一種濃郁的靈氣，所以如果是一個感知敏銳的人，是可以從這些小生命身上感知到靈氣的。

這個方法張端陽不是沒有試過，他試過千百遍，只是從來沒有感知到所謂的靈氣，倒是奶香味和尿騷味很沖鼻子……

「大概只有打開身上一些重要竅穴的人才能感知到所謂的靈氣吧。」

他指的這些竅穴，不是指中醫講的七清竅（雙目、雙耳、雙鼻孔、嘴巴）+二濁竅（肛門和尿道）。

而是修仙中所謂的九竅。

頂竅、意竅（上丹田）、神竅（玉枕竅）、總竅（泥丸宮）、夾脊竅、中丹田、尾閭竅（充滿著腎上腺素）、氣海（下丹田）、會陰竅（玄牝之門）這九個竅。

嗯，外加一個特別神秘的玄關一竅（此竅不說「開」，說「通」）。

傳聞只要開了這九個竅中的哪怕一竅，那就相當於給自身安裝了「信號放大器」，從此就可以感知和採集天地間的靈氣了。

但如果沒有靈根的話，採集天地靈氣的速度會非常緩慢，而且很難把靈氣煉化為自身的元氣和元精，更無法進行修仙至為關鍵的「鍊氣化神」那一步。

不過——

傳聞，有極小極小的概率，只要打開人體九竅中的一竅，人體就會慢慢地逐漸生出靈根來。

其實就是靈氣把人體內的「根」給「靈化」了。

但這概率極小極小不說，打開人體竅穴又何其之難！

普通人一輩子也休想打開一竅！

也只有身具靈根的人，才比較容易打開竅穴。

且身具靈根的人，只要被修仙宗門或者修仙大能收為弟子，自會幫助你打開人體竅穴。

當然，要想打開人體竅穴還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當「動物仙家」的馬童。

讓胡黃白柳灰等這些「動物仙家」上你的身，那它們自會幫助你打開人體的一些竅穴，因為它的一縷神魂要入駐你的竅穴，吸收你身上的精氣，接受你香火的供奉。

但傳聞這些動物仙家們的口味也很刁，如果你身無靈根，那它們一般也不會上你的身……

……

夜深了，張端陽獨自坐在一座古鎮邊一棵百年大樹的大樹杈上，像釣魚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地期盼著。

他心裡很有些抗拒，但又確實期盼著什麼東西的到來……

「有時候，覺醒宿慧並不是一件好事，會平添太多的困惑和煩惱。」

他心裡默默嘀咕。

「要不是老天爺同時贈送這『人遁其一補拙經『的面板，那我這個覺醒就真是弊大於利。」

月色如水，傾灑在其眼前一片靜謐的異界小鎮上，朦朧中如夢似泡影。

唯有與其隔著一條小河立在對面小山坡上的那座土地廟，因元宵節剛過還亮著橘黃色的燈光，帶給他一些真實的感受。

土地公公，前世有，這世也有。

這就好像把他的前世和今生聯結在了一起。

還有這名叫東口鎮所在的這一片區域，名叫上林苑，一邊靠著連綿無盡的大秦嶺，一邊在西北方向毗連著皇都，也給他帶來幾分熟悉的感覺。

可他也知道，這裡可不是他前世那著名的古都一帶，地理形貌相差甚遠，而皇都里的朝代也不是他前世古代的任何一個朝代，而是什麼季王朝。

最關鍵的，這季王朝還是個被修仙風深度浸染的王朝，皇都之中，修仙有成的官員比比皆是，至於那禁衛森嚴的皇宮之中，聽說就連太監中都有不少修仙有成的。

這真的讓他深深地感到這世界畫風不正。

最不正之處在於，他張端陽，作為一個偉大光榮的穿越者，竟然沒有靈根，因而不能修仙！

這是多麼令人絕望的穿越！

最糟糕的竟然還讓他覺醒了宿慧！

原本不覺醒宿慧的話，他本也已經接受了的，畢竟這世上有靈根能修仙的人連千分之一都不到，像他這樣沒有靈根無法修仙的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普通最正常的群體。

可覺醒了宿慧的他就不能忍受這一點了！

不能修仙，這個世界和他前世那個高度文明發達的世界就相差得太遠了，尤其到了這晚上，點燈全靠那點油，熱鬧全憑……，他真的無法忍受。

雖然他出生的家庭貌似也不錯，他老爹好歹是遠近受人尊敬的名醫，他也從小就開始學醫，可問題是，他前世辛辛苦苦地念到了西醫博士，來到這個世界卻需要轉學中醫！

西醫和中醫，完全是兩條道上跑的兩種醫學啊。

而西醫在這個世界上基本無用武之地，不要說精細的檢查設備和手術器械，研製出一顆最簡單的西藥片來都費勁兒！

而學中醫他此生也註定走不遠，因為沒有靈根不能修鍊，不能內視己身和脈絡，不能極大的強化自己的五感，望聞問切這四關你就休想達到這個世界名醫的高度！

更不要說沒有修仙經驗你根本不可能給這個世界修仙者看病！那更是限定了你今生職業的高度！

走讀書科考的路子也沒前途。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說穿了其背後的邏輯是唯有入仕高。

可這個世界但凡要入職七品以上的實職官員，都必須是有些修為的，這是沒有明文規定卻幾乎人人知道的規則。

所以，他此生的希望在哪裡？

如果沒有面板，他真的看不到一點點希望！

不過既然有了面板，他自然要為自己的前程殺出一條希望之路來！

不管用什麼方法！

所以，今晚他才要在這鎮邊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