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第273章 結案(3)
「啊……原來是您!」凌筱萍一手捂著嘴,十分驚訝,「我們是不是該……簽個保密協議,以免這件事情泄露出去影響您二位後續的一些計劃。」
「如果你們足夠自覺,可以不用保密協議。」千折綿倒沒什麼感覺,她已經擁有足夠多的勢力,泄露身份對於她而言,無非就是多幾個人追殺她和少幾個人追殺她的區別。
「那就簽一下吧。」凌筱萍跟同事對視一眼,笑著對千折綿說,「我對我那弟弟沒有信心。」
「隨你們。」千折綿一眼看出來她是隨口胡謅的,不甚在意,「喝茶嗎?我給你們泡點兒?」
她取來盛滿熱水的熱水壺,卻忘了自己手臂上有傷,一瞬間,傷口撕扯的痛感讓她愣了愣神,她面無表情,把水壺拿到了桌上,又起身搬了一套茶具來:「喝點兒什麼?」
「小姐閑得無聊了想泡茶而已,你們不用跟小姐客氣。」下屬看出對面三人的惶恐,適時地提醒道,「別拘謹,小姐請你們喝茶,喝就完事兒了,別想太多。」
「啊……這樣啊……」凌筱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身旁的同事,「你喝點兒什麼?我倆對這個相當無所謂,你先點吧。」
「我嗎?」同事也很不好意思,半晌才說,「那我來一杯普洱吧……」
「好。」千折綿看向凌筱萍,又掃了一眼她弟弟,「你和你弟?」
「我們也喝普洱就行,謝謝Misty大人。」凌筱萍笑著說道。
「客氣。」千折綿泡著茶,秦夜闌走了進來。
「在泡茶?」他笑著坐下,「我來吧,你那手沒好全,今天又忙了解剖和化驗,歇會兒吧。」
「那……你來?」千折綿把茶葉找出來,百無聊賴地摸出手機,看了起來。
秦夜闌的眼底帶著寵溺,笑意,以及幾乎要溢出來的愛意,接過千折綿手裡的茶杯時,他特地把自己的手掌輕輕地搭在她的手背上,確定她沒有著涼,這才把她面前的茶葉也一併挪到自己面前。
「手沒好全?」凌筱萍的弟弟「蹭」地一下站了起來,「Misty大人,您的手……」
「只是普通的剮蹭而已,沒什麼大問題的,是他小題大做了。」千折綿漫不經心地笑著,「你們聊,我想起來還有些事情沒忙完,我先去忙了。」
「好。」秦夜闌依舊笑著,看她的眼神里卻帶了些許懷疑。
他怎麼……莫名聞到了一絲很淡很淡的血腥味兒呢?
「原來您不在靈國的日子裡,是在忙F洲的事情。」凌筱萍有些感慨,「您也才二十五歲吧?您這些年辛苦了……」
「我?我還好。」秦夜闌笑了笑,「比起她的付出,我這些年做的事情都不算什麼。」
「你看,她也才二十三歲,卻已經獨自漂泊了十五年了。」秦夜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抖,他心疼得整個人內心酸酸漲漲的,連帶著平日眼裡的溫和都變成了陰鬱,「她……」
他忽然有些說不下去,只覺得心酸,最後,沉默地搖了搖頭:「算了,她不喜歡我這樣。」
他勾唇,又變回那個溫潤如玉的貴公子:「茶好了,幾位,請,我去幫一下她的忙。」
「好好,快去吧。」凌筱萍接過茶,「謝謝顧兔大人的招待。」
「謝我幹嘛,謝她。」秦夜闌溫和一笑,快步離開。
辦公室里,千折綿正坐在窗台上,嘴裡咬著繃帶的一頭,一手扯著繃帶的另一頭,另一隻手正費勁地抓著剪刀,正要把繃帶剪斷。
秦夜闌沒敢打擾她,等她把剪刀放下,才走進去:「墨墨,怎麼了這是?」
「秦夜闌……」千折綿抬眸,聲音中帶了些許慌亂,「我……我覺得傷口有點癢,換一下藥而已。」
「真的?」秦夜闌踱步過去,一手勾起地上的繃帶,「那你怎麼解釋這滿是血的繃帶?」
「我……」她看了秦夜闌幾秒,額頭磕在他的腹肌上,蹭了蹭,「不小心扯著傷口了而已……」
「墨墨,你這是……在撒嬌嗎?」秦夜闌的眼神暗了暗。
「才沒有……」千折綿的額頭依舊抵在他腹肌上,兀自搖頭,「我這叫……混淆視聽!」
「說說看,怎麼扯到的?」秦夜闌把她的頭髮揉亂,又一撮一撮地給她順回去,「拿熱水壺的時候?」
「嗯……」千折綿「嗯」了一聲,沉默不語。
「以後等我來,嗯?」秦夜闌繼續給她把頭髮捋順,又十分順手地給她編了一下頭髮,不出片刻,一頭如瀑的淺亞麻色頭髮就在他的手裡,變成了像花冠一樣的編髮。
「我只是暫時受了傷而已……」千折綿小聲道,「秦夜闌,白天的時候,你其實猜得不錯,我確實是在懷疑,你到底為什麼要跟我結婚,我見過太多因執念釀成的慘劇了……我相信也有別人替我問過你這個問題,可你一直沒有給過我答案……那我現在,再問你一遍,你對我,到底有幾分是愛,幾分是愛而不得……你到底在執著些什麼,你又為什麼執著?如果僅僅是因為執念,這對我們都不公平。」
「墨墨,這個問題,我其實想得很明白。」秦夜闌抓住了她的手,正想說什麼,卻聽見樓下傳來汽車剎車的聲音,他頓了頓,鬆開了她的手,轉而替她把衣服整理好,「是我不好,沒有早一點把這件事情跟你說清楚……墨墨,你放心,等這個案子結束,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我會讓你心無芥蒂地,心甘情願地參加婚禮的,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向全世界宣告你是秦家人的。」
「好,我等你的回答。」千折綿點點頭,起身,把廢棄的繃帶扔進醫療垃圾桶,「走吧,該幹活兒了。」
很快,他們走進會議室里,凌筱萍的下屬和霜辰各自領著一個人進來。
「兩位大人,隊長,你們要的人我帶來了,這位是盧宏達,死者的父親,這位是劉靖,也就是你們筆錄中提到的『劉某』。」凌筱萍的下屬把盧宏達往會議室里一推,「各位,我和霜辰前輩要一起把劉靖送到審訊室里去,失陪。」
「去吧。」千折綿點點頭,看向盧宏達,「坐。」
「好……」他戰戰兢兢,臉上難掩悲痛的神情,「兩位大人,凌隊長……你們……是對我兒的死有判斷了嗎?」
「還沒有。」千折綿懶散地抬眸看他,「還缺一個關鍵性的證據。」
「什麼證據,大人請問。」盧宏達一臉哀拗地看著她。
「那碗符水,是怎麼做出來的?」她盯著盧宏達,一字一句地,緩緩問道。
「不知道啊……我只看見他把那一管銀白色液體滴了一點點到那個類似盤子的玻璃容器裡面……那個容器裡面還裝了一些……呃……錢黃綠色的液體,後來他就沒讓我再看下去了,而是讓我去拿毛巾和筆墨紙硯了……」
「足夠了。」千折綿忽然笑了,看向秦夜闌,「搜查令開下去了嗎?」
「我們的人已經在搜了,用自己的人效率才最高。」秦夜闌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別急,昂。」
「我沒急……」千折綿嘀咕了一句,看向盧宏達的眼神重新變得凌厲,「盧宏達,撇開本案負責人的身份,我希望以死者的主治醫師的身份跟你談一談。」
「你?主治醫師?我兒可沒有什麼抑鬱症,也沒有看過任何醫生,你一個女人家,坐在這裡就該感恩戴德了!還負責人呢?憑你也配?怕不是有旁邊這位大人做靠山,才給了你坐在這裡的資格吧!」
聞言,會議室里的人頓時都怒了,紛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千折綿一個抬手制止了。
「兩年前,死者在靈國自殺未遂,是我徒弟把他救下來的,我沒給他開藥是因為,他才十二歲,在病情還沒有嚴重到要吃藥的地步時,吃藥只會影響他的日常生活,使他的記憶力變差,這也會影響他的求學生涯,因此,我選擇教他一些方法,舒緩情緒,並幫他安排好了一切,給他安排了寄宿學校,兩年來,我一直沒有停止跟學校了解他的狀況,直至前幾天收到學校的郵件,說孩子要回一趟家,因為父親的朋友要來作客,想見見他……他這兩年的情緒一直控制得很好,我便沒有阻止,沒想到啊……」千折綿看向盧宏達的眼裡滿是失望,「你知道你害死了你的兒子嗎?」
「我是他父親!我那是為他好!我怎麼可能害他?他鬼神附身,所以我才託了人,請來了劉大師!」盧宏達怒吼道,「你怎麼敢質疑我的良苦用心!」
「嗯,對,不能質疑你的良苦用心,就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個事兒,那碗符水裡面,含有氯化汞,那是你兒子頭天晚上不舒服的原因,也是你兒子第二天無論如何都緊咬牙關,死死抵抗的理由,沒想到你這個做父親的居然摁著他的手,讓一個外人給他強灌符水……你真的是……」千折綿搖了搖頭,「或許,當年我該讓學校把他送到靈國交換的,起碼在靈國的國土上,有我的人盯著,不會出事……至於你所謂的良苦用心……抑鬱症是一種病,你從沒正視過它,又怎麼談得上是良苦用心呢?無知真的很可怕。」
她頓了頓,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本來看著他越來越好,越來越擅長調節自己的情緒,舒緩壓力……我真的很開心,能夠把一個即將被病魔纏身的人拉回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Misty大人……」凌筱萍看著她,忽然就理解了她的感受,「請不要自責,沒有人能算到背後捅那個孩子一刀的是他的親生父親……」
「Misty大人?」盧宏達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麼會……F洲怎麼可能有女掌權人?」
在他的觀念里,這麼漂亮的人,就該是個除了好看一無是處的花瓶啊?更何況,剛剛那個人不是拍了拍她的手嗎?
他一臉見了鬼似的看向在秦夜闌身後的板凳上坐著,千折綿的下屬。
心中暗道不好,他以為這個人才是另一位大人,只不過因為在煮水,外加會議室太小了,要給女士讓位置……他還不屑這人給地位比自己低的人讓位置來著……
「身為死者的主治醫師,也根據迴避原則,我放棄本案負責人的身份。」千折綿嘆了口氣,看向秦夜闌,「顧兔,你來吧。」
「好。」秦夜闌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把報告拿過來,在裡面添了剛剛問出來的內容,隨後在落款的負責人一欄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千折綿喝了一口水,看向自己的下屬:「去把那份承諾書拿來,我不當負責人,可不代表這個案子的後續我不需要參與。」
「明白。」下屬跑出去,不一會兒就拿了一份文件和一支筆回來,「小姐,請簽字吧。」
「嗯。」千折綿看了一眼承諾書,填上日期,簽上自己的名字后,遞給秦夜闌,「跟報告放一起吧。」
「好。」秦夜闌把文件夾打開,把幾份報告,連帶著千折綿的承諾書,自己接手案子的說明書以及案情還原的總報告一起放了進去,「那最後……就是審訊環節了吧?」
「走吧。」千折綿掃了盧宏達一眼,「把他也帶上。」
「是,小姐。」下屬急忙上前,看著那人的眼神里沒有一絲同情,語氣也極為冷硬,「盧先生,請。」
「啊……好……」盧宏達恍惚地起身,他看著前面的千折綿和秦夜闌,小聲問道,「兩位大人是什麼關係啊到底?」
「與你無關,不該問的事情別問!」下屬終於沒忍住脾氣,「我都不明白你這種不尊重女性的人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得虧小姐把F洲法律修得無比人性化,這要是在D國,早在你剛剛對小姐出言不遜的時候就該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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