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

她不是擔心太子所說的第一種，而是排查一輪后，孩子生父如果不在那幾個侍衛里，她要想勸動皇上繼續加大規模的輪個排查，皇上未必會縱容她這樣挨個試錯.

「跟冷宮的女子私通，致使懷孕，那孩子是鐵證，逃不了干係的。說不定沈美人落河，是那人怕嬰孩落地，事迹敗露，故而殺人.皇上和殿下讓我來協助排查驗明，殺人犯事的人指定是要慌亂的，他逃不掉的！」

齊赫辰嘴角勾起一抹極具諷刺意味的弧度。

都說判定一個人是否聰明，且看他會不會裝傻。

該機靈聰慧時不含糊，蠢時那眼裡的天真單純，傻有幾分可愛，不禁讓人生出想要呵護寵讓之意

他一開始早知沈引菂目的不純，他早知道的！

只怪沈引菂綿羊外皮太具有迷惑性，他一時打了盹，分散了心神，竟真的以為她無害可信.

內里心思再是翻湧，也只化作淺淡一句：「你有把握便成。」

說罷轉身離去。

沈引菂：「.」

她不懂，太子怎麼更生氣了？

她幫六殿下，太子不悅，她可以理解。

封川亦跟他沒有任何來往，也牽扯不上什麼利益，她幫他脫困，殿下又生氣什麼？-

沈引菂出宮回了沈宅。

她光買一個PCR儀不夠，還得帶一個輕小型的發電機配合才能運作。

沈引榮幫她把東西抬上馬車后，沈引菂讓他跟著一塊進宮搭把手——

沈引榮猶豫不動，在沈引菂疑惑的注視下，他抬手比劃了些什麼。

她一個意思都看不懂，只好放棄說道：

「算了，進了宮有太監宮女幫襯，你就待家裡吧！」

沈引榮便在門口目送著馬車離開。

院門口的劉婆婆嘮叨：「小姐想帶你去皇宮見見世面，你還不樂意去了.」

那宮門，她老婆子只遠遠看過裡頭的一丈光景。

這輩子到了，都踏不進宮門半步哩！

沈引榮默語。

-

沈引菂帶著PCR儀和發電機去太醫院時，十幾侍衛連帶封川亦在內，已在院內等候多時了！

沈引菂連忙從懷裡取出一隻藍色口罩戴臉上。

冷宮看守的活只耗時日，看守的侍衛時有偷懶不在位上，但她去了沒有十回也有七次，不可能次次都碰著那些侍衛偷懶不在。

有兩次也是攔查過她，她有一回是出示了太子府的腰牌，以太子的名義過去，還有一回則是以太醫院的名義，說是去看傷

這兩次都發生在近半個多月，如今出了命案，想來他們已經接受過一番盤問，把太子府下人和太醫院的醫士出入過的事都上報了吧！

她不知道他們能否記得並認出她來.

接下來便是一個個抽血檢驗。

沈引菂忙到一半，突然想起來，抬頭張望尋找——

太子殿下不在

失神不過片刻，她眨了眨眼，回到檢驗工作上。

除了基因檢測，常規的血型也可以作為篩選基礎。

她只會心胸外科，PCR儀器的使用還是第一次，還是一邊系統後台搜索資料，一邊結合直播間的醫學粉絲的指導，按照步驟流程慢慢摸索得出數據.

血型數據最先出來，沈美人的血型是A型，孩子是B型，而封川亦的血型是罕見的RH陰性熊貓血。

單從血型上，封川亦便率先被排除了。

她把封川亦叫進屋內來，叮囑道：「你是熊貓血，極其稀有，以後千萬保重自己的身體，別受大出血的外傷.」

「熊貓血？」封川亦對這詞十分陌生不懂。

沈引菂簡單解釋：「大多人只有四種血樣，極其少的一部分人不在這四樣之中，因為稀有，所以將這血型命為.貔貅血！」

熊貓是現代稱呼，現在他們還將那猛獸稱之為貔貅，他國也有喚作食鐵獸的！

封川亦臉上仍有茫然。

而在旁輔助的醫士，對這一說詞暗自上了心.

沈引菂繼續補充說道：「將來你娶了媳婦，懷了身孕，若腹中胎兒隨你一樣是貔貅血，那可得好生注意了.」

沈引菂說著說著，停了下來。

直播間的粉絲們只說封川亦是千古帝王，一生未立后，在平盪六國統一七國后，不過十幾年後便英年早逝了。

他有孩子嗎？

不會絕後了吧？

莫名，沈引菂看眼前封川亦英俊清朗的眉眼，多了幾分可惜和可憐。

封川亦眼裡絲毫不起漣漪地對上沈引菂的視線。

他這樣對明日都沒有期盼和明確的人。

他自己都不曾有過奢想像她說的會娶媳婦，生孩子

在太醫院忙活了兩個多時辰，眼看日暮臨下，屋裡點上了蠟燭油燈，最後一個結果出來了！

沈引菂坐靠在椅背上，臉上止不住的失神落寞。

十三個宮門侍衛，沒有一個跟沈美人腹中胎兒基因吻合！

難不成那人像她一樣，是別處行院的人？

她沒敢仔細去檢查胎兒，但稍稍目測，胎兒的發育已全，少說得也有七月胎齡，若外人偶然見色起意，鑽了宮門守衛偷懶的空檔，沈美人並非與人通姦，而是遭了侵犯，此後再無與人相見，她死也系自殺，那要查找起來，可就太麻煩了！

沈引菂扭臉問身邊的楊太醫：「這宮中侍衛大抵有多少數？」

楊太醫皺眉：「那可多了，各宮的守衛，巡邏的侍衛，再加上禁軍和御前侍衛，全加起來，估摸少說得有三四千人不止！」

沈引菂面色瞬如死灰。

三四千人，個個采血備案，少說得忙活半年不止！

更何況這宮中並非除了侍衛禁軍是健全男子，御膳房的，太醫院的這些人還沒加呢！

沒揪到賊，她現在跑去跟皇上說不是封川亦，可行嗎？

皇上不會為了一樁醜聞鬧得整個皇宮人盡皆知。

更沒有那個耐心給她半年時間讓她慢慢篩查抓人。

白染剛感覺到身上的重量，只聽床尾傳來一聲『汪嗚』的痛呼聲，是郁啟曳的腳，踢到了趴床尾的桃花——

郁啟曳頓時僵住！

說實在的，他對寵物一向沒什麼好感，尤其是像藏獒這麼大的塊頭，要真是因為疼痛，下意識的作出本能反攻，那他是很有可能會受到傷害的！

「噗！」白染忍不住發出一聲失笑。

郁啟曳臉更黑沉了：「明天就把它送走！」

白染：「你敢！」

雖然她也對寵物無感，但郁啟曳既然送了，尤其還是件活物，怎麼能說丟棄就丟了。

郁啟曳當然不敢，他也就是這麼說說。

床上還有個『第三者』的存在，郁啟曳那點齷齪下流的念頭徹底打消，躺回身邊去，突然一聲無意感嘆：

「還好我們不會有孩子，否則想想都覺得頭疼！」

白染：「……」

「你不會覺得沒有孩子，會是遺憾嗎？」

郁啟曳骨子裡多少帶有點大男子主義和保守傳統，無法傳宗接代是一回事，也許對於普通人來說，人的一輩子沒有孩子，會不會多少有些缺失不完整？

現在年輕還不覺著什麼，將來老了，會不會後悔？

郁啟曳可能察覺到自己隨口提到的，傷到了白染的敏感，連忙補救安撫：

「在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孩子這個問題。在遇見你之後，有想過，跟你有一個孩子也許也不錯。但現在，我有你已經是奢侈幸運了，其他什麼也不求了。」

他不會說，之前不知道白染不能生育之前，他心生過想要用孩子來綁住她飄忽琢磨不透的心。

現在，他任然有些時候會患得患失，倒不是不相信她，只是因為太過愛她。

白染縮進了郁啟曳的懷抱，突然有些溫柔的傷感：

「別人養兒許是防老，但你有我就夠了。郁啟曳，我會一輩子陪在你身邊。」

等過個十年二十年，她還是如此模樣，而郁啟曳已經開始衰老了。

或許，她為了更好的陪在他身邊，也像余之卿那樣，尋張人皮面具，又或者給自己化老年妝……

總之，她能時刻於身邊，陪他走過這短暫的餘生。

沒有孩子也好。

就算她能懷上，她也是絕對不要的。

百年後，失去摯愛的他已經是不能想象的難過了，她不想再個百年，再目送著他們的孩子死去，往後還有孫輩……

那是種莫大的懲罰！……

沒過倆日，桑猶特意找到落單的白染，有些憂心忡忡：

「白小姐，剛才七爺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您上去勸勸吧！」

白染正在熬藥，「怎麼了？」

「您不知道？郁董事長心梗急發，如今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聽說是……方老太太的緣故……」

白染沒說話了。

這個方富蘭，真是個多作怪的老不死，不讓子孫安心休養也就算了，連兒子都要作死不可！

片刻，白染才吩咐：「去準備明天回北市的行程安排吧！」

算算，郁啟曳出事後，快消失四個多月了。

除了郁崢嶸知道郁啟曳蘇醒漸漸康復的消息，連方富蘭都以為郁啟曳已經死了，只是兒子郁崢嶸怕自己難過，把郁啟曳偷偷給葬了，還在騙她說什麼人在國外治療……

飛機落地私人機坪后，改換汽車行駛，直至車子行駛進別墅小區，白染這才回過神來。

她有點抗拒：「能不能……換個地？」

她對當時的記憶基本沒有，可在駭州莊園時，余之卿給她看過當時的錄像畫面，她不太想回到這裡，再勾起回想——

郁啟曳將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我倒是挺喜歡這棟房子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吃一次蛋糕？」

說及到蛋糕，郁啟曳看白染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深諳了。

提及到蛋糕字眼，副駕駛的桑猶忍不住插了句：

「爺，您想吃蛋糕啊，我馬上訂！」

山上雖然吃喝不愁，但七爺整天除了喝中藥就是吃西藥，指定想嘗點新鮮了。

郁啟曳：「……」

他怎麼就越來越不爽桑猶了呢？

「你不是有女朋友了，要不我給你放個假？」他現在巴不得炒了這條魷魚！

「啊？」桑猶懵逼：「我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

白染：「你不用不承認，就算現在還不是女朋友，但你肯定喜歡人家。」

「什麼啊？我喜歡誰啊？」桑猶都迷糊了，山莊連個掃地的都是大叔，唯一的母的就是白小姐，他喜歡誰啊？

白染悄咪咪地跟郁啟曳交頭接耳：「他肯定是為了想保住這份工作要搞地下戀。」

郁啟曳同意。

桑猶：「……」

講別人小話能不能認真點，我都聽到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喜歡誰，他們到底是聽誰胡說的啊？

等等——

難不成是……上次他跟單庭說他喜歡白小姐？

桑猶立馬急了，連忙解釋：「不是，白小姐，我對你的喜歡，那純粹是崇拜欣賞，那可真真一點沒有男女之情的……」

桑猶還沒說完，白染故作驚訝意外，還誇張的捂嘴：

「什麼，你喜歡我？」

「不是，我的喜歡是那種崇拜，就是覺得你很厲害……」

話還沒說完，白染像是全然一副沒在聽的樣子，抬眸跟身邊冷著一張臉的郁啟曳說：

「郁啟曳，我也蠻喜歡小桑的，我可以養他嗎？」

下一秒，桑猶被丟下車，站在路邊，眼見著那黑色的悍馬漸漸行駛遠去。

他到底怎麼得罪白小姐了？

這下好了，他真的要去敘利亞搬磚了。

桑猶煩躁地很，在路邊看著過往的車輛，有點無處可去的流浪感。

迷茫了一會，他給雷肖打了個電話：

「你找別人幫你見識監視白小姐吧，老子要去敘利亞扛磚去了。」

「什麼玩意？想賴賬也找個好理由好嗎！」

「賴個屁，我晚點飛敘利亞，到地兒了我給你拍張照。我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桑猶忍不住煩躁，這要不是白小姐，他早就罵粗了。

雷肖聽出了幾分意思：「是不是你跟我聯繫的事，被他們察覺到了，所以要踢走你？」

桑猶猛的開竅，「對啊，有這可能啊！」

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什麼他有喜歡的人了，強迫給他放假。

他不同意，白小姐就給他下套，七爺順理成章地生氣對他發落……

靠！

這倆人，忒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