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 小暴君的童年

45.第45章 小暴君的童年

第45章小暴君的童年

秋香眸中猛地一頓,眉間稍稍皺起,刀口更加緊貼他脖頸處,聲色冷肅,「你最好給我從實招來,你的命,現在可是握在我的手中。」

夜念斯唇角劃過一絲挑釁,黑眸不屑地瞥向遠處,嗓音清寒地緩緩說道,「能威脅到我的原本就不多,這一條命更不是其中之一,就算你把我殺了,你也無法給你的親人報仇。」

秋香一愣,「怎麼,你知道殺她的人是誰?」

夜念斯黑眸稍稍低垂,眼神瞥過她抵在脖頸間的利刃,秋香稍稍停頓,猶豫著將手放了下來,寒刃不動聲色地藏入袖口之中。

夜念斯從她身旁擦肩而過,不緊不慢在竹木雕花的椅子上坐下,寬闊的背影浸潤在清透的月光中,他稍稍側臉,緩緩說道,「姑娘身手不凡。這覃武侯府高手林立,你卻依舊能進入這最深之處。看來你那妹妹杏香的仇,你確實有這個實力去報。」

秋香背對月光,逐步朝他的後背走來,眉間一點紅痣格外凄煞,「說,殺她之人是何人?」

夜念斯黑眸稍稍滑向一側,「那日她的確同我一起被關入蛇洞,只是懲罰之人僅是想憑藉這一個教訓讓我們懂些規矩,並不想要我們的命。將她帶走的是個女人,聽聲音像是府上二位夫人中之其一,自那以後她便銷聲匿跡,再也無人知曉她蹤跡。」

他轉了轉黑眸,接著說道,「若是姑娘需要,我可幫你尋一尋這人,找到她殺害你親人的證據,讓你大仇得報。」

秋香眸間稍稍一狹,唇角劃過一抹冷笑,「你我素未相識,你竟願意幫我做這一番掉腦袋的事情?你覺得我會信你?倒不如錯殺一千,寧可不放過你這一個。」

說著,她又將那把匕首斜抵在夜念斯的脖頸上,夜念斯黑眸中閃過一絲邪厲,唇角輕挽,淡淡的笑容、冷厲的眸光隨著那寒刃的鋒利而逐漸變得扭曲,他不緊不慢地說道,「你信不信我,這並不重要,我是一隻跑不出洞穴的螻蟻,憑你的本事,你想殺我,隨時都可以。」

「可若我幫你找到了真正的兇手,讓你胞妹含笑九泉,大仇得報,這價值和快感,可不是殺我這一條命所能抵的。」

他側著臉,稍稍揚起黑眸看向秋香,「我給姑娘選擇的機會。」

秋香從未見過這種人。她自認也跟隨官淑良看過不少後宮爭鬥,作為蕭鎮埋在官淑良身旁的棋子,她的心思也是受過嚴苛培訓、極其陰險不易被人察覺的。

可是面前這個男人在用命和她談條件,這份對生死的冷漠,讓手握利刃的她不由得感到一絲威脅。杏香在她心裡一直是個純善的小姑娘,不曾摻和在什麼骯髒中,這男人殺她也無用。

她放下利刃,聲色冷漠,「好,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若是你能找到兇手,我就饒了你這條命。」話雖如此,可一旦夜念斯找到了證據,在她報仇后,她勢必也不會留下他的活口的。

夜念斯輕輕點頭,黑眸抬起,「姑娘拭目以待。只是必要的時候,或許也需要姑娘在覃武侯府的勢力幫助,」他臉稍稍側過,「能保姑娘平安入府不被發現的大人物,只要有她的幫助,這件事必然順利許多。」

秋香眉間稍稍一緊,「與你無關的事情,少打聽。」言罷,她轉身開門離去,不過眨眼功夫,便隱入黑暗之中,不見蹤跡。

夜念斯轉過身,看著空落落的院外,月光灑在地上,像是一道道鹽,院子里的桃花開地旺盛,即使是傍晚,也依舊是暗香浮動。

他黑眸中多了一絲猜疑。在官嫦懿受傷假死後,官厲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上門來查證,若非是那時候官嫦懿已經解毒,只怕那一日覃武侯府必然脫不了干係。

而今日,這個叫秋香的女人,竟然躲過了覃武侯府多層暗衛明哨,不聲不響地就埋伏在他房間裡面。

這樁樁件件都表明,覃武侯府中,出了細作,這個人和秋香有一定的聯繫,甚至她在府上,有一定的關係和權力。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果秋香是蕭家的,那她為何會出現在飄紅樓那種地方?按照官嫦懿所說,這人當年已經是妃子身旁的侍奉宮女,這一顆棋子埋地如此深,怕是得需要經年的力氣,這麼容易就棄子,必然是她身上有著不得已要帶入地獄的秘密。

而蕭鎮手下的棋子,當年所有與蘭氏一案有關的人,已經悉數隕滅,這枚棋子又是在誰的幫助下,才能逃出生天,蟄伏於京城花柳之地?而府上那細作,又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和這樣一個複雜的人保持著聯繫呢。

夜念斯黑眸稍稍一閉,微微平了兩息。就算他再不願意,這朝野的風雲變動、波譎雲詭,也終究還是要從覃武侯府開始了。

天方蒙蒙亮的時候,覃雨望打著呵欠從府上的藥房中走回房間,她將熬好的葯放在門口,寫了一個字條壓在下面,囑咐夜念斯要記得敷藥。

她這幾次去宮中,其他幾味葯倒是好找的,唯獨一味叫做百步靈的草藥,特別金貴,一株都值百兩銀子,而夜念斯每天的用量里,要足足用掉十株。太醫院已經在減少了其他世家的用量,每日都要省出一大部分來給覃雨望碾磨成粉,故而她在那裡一等就是一整日,還不能晚去,否則這葯就被別人搶走養氣血了。

她站在門口,揚起杏眼偷偷朝裡面看,臉貼著房門很近,門鎖自從換了以後,再也沒辦法栓上,稍微一碰門就開了,這不,她還沒反應過來呢,門栓就哐啷一聲掉落在地,她嚇了一跳,轉身急忙要跑,卻見裡面人沒有要醒的架勢,於是猶猶豫豫的停下腳步。

覃雨望緩緩轉過身,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彼時夜念斯還沒有睡醒,那張臉不睜著眼睛時,看著沒有那麼不羈,整個人平平靜靜地躺在那裡,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世家貴公子一樣的。

覃雨望輕輕坐在他床邊,揚起杏眼端詳著他的面龐。似乎比起冷宮中初見時候的樣子,他明顯沒有那麼瘦了,只是臉上長點肉對這小暴君來說卻是難事,她抬手將被子輕輕拉了上去,在他脖頸兩側依偎些溫度,看了他一會,便輕聲出門去了。

宮中每日的氣象似乎有相同,卻也有不同,覃雨望走在宮道上,眼看左右兩側的宮牆上方,都飄著不同形狀的雲,因為是清早,空氣中都有一絲清新的味道,她唇角輕挽,閉上眼睛稍稍一吐息,覺得神清氣爽起來。

她從前看那些宮中娘娘,自覺得她們生活地都很是壓抑,可現在看來也並非完全是那樣,只要願意觀察,這大虞皇宮中雕欄玉砌的景緻,還是獨一無二的。

覃雨望從太醫院領取了一部分藥材后,緊接著就要等待下午,看百步靈能拿到多少。她百無聊賴地沿著可去的宮牆走著,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帶了一樣可供解悶的好東西。她四處張望,在那日尋見那瘋嬤嬤的地方,推開那從前她以為住著一隻小松鼠的屋門,走進了一個殘破的院子中。

她本以為這裡荒廢依舊,應該是滿布灰塵的,可是出乎意料地是,這裡很乾凈,地上甚至沒有一片落葉,兩側的草地也是綠油油的,像是有人在精心地打理。

她眸間疑惑,又走了幾步,抬頭一瞧,卻看到那院中小閣樓的牌匾上,寫的是「冷院」,她不由得一驚。

原來這是宮裡之前的冷院,是關押不受寵的妃子和皇子的,後來搬遷到了她遇到夜念斯的地方,這裡便被擱置下來。她忍不住猜度,當時和她隔著牆對話的人,不會就是小時候的夜念斯吧?

這想法讓她禁不住一激靈,要知道她那時候童言無忌,可是什麼話都和那「小松鼠」訴說,不過她都不知道裡面的人是誰,那這裡面的人,自然也不知道她是誰了。

她搖搖頭,將藥包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從袖中拿出一疊淡粉色的信紙,鋪開在桌上的時候,那信紙背後金色的「佛」字格外閃耀。

自從嘉裕皇陵回來以後,覃雨望就每日在記錄一些事情和願望,她希望夜念斯可以永遠生活在自己精心編製的這個溫柔旋渦里,哪怕這份愛意是虛假的,可是終究也能讓他一輩子好好地過完。

她握著手中的墨筆,在信的一張信紙上寫下——

「今日是景和十四年三月三十一,日子過地極快,轉眼間三月也過去了。我還不知道小暴君的心是否已經為我而動,他冷冰冰地,我給他上藥時,也經常躲著,似乎對我並不信任也不喜歡。」

她長嘆了一口氣,接著寫,「只是越發了解他,我越發覺得或許這世界從未善待過他,縱然他很壞,但是被那般折磨的人,在沒有感受到愛的情況下,怎麼會善待別人呢?」

「讓我驚喜的是,他很聰明,也很懂得給別人留有餘地,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儘快知道夜念斯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好快點引誘他喜歡上我。」

「根據我目前的觀察,他還算是安分,也沒有動什麼歪心思,就是整日看書睡覺吃飯三樣輪迴,也半步都不邁出府去,希望一切順利,我能好好地保護住他,保護住這風調雨順的大虞朝。佛祖,菩薩,求您保佑我吧,也保佑他,懲罰那些要欺負他的惡人,讓他們統統不得善終。」

覃雨望奮筆疾書地寫完后,將那信折起來,和其他的都放在一起,用布包裹著,放進自己的袖口中。

準備離開時,旁側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覃雨望杏眼朝那側望去,只見那個月茹嬤嬤朝她跑過來,手裡拎著一塊帕子,而後狠狠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本下意識要掙扎,那香氣卻十分誘人,直往身體里鑽,她片刻便覺得頭暈,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而後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在有意識的最後一刻,她看到那落在地上的帕子,帕子上綉著兩隻刺鳥,那兩隻刺鳥的上方,是一個血紅色的「飲」字,她眉間微皺,眼中之景在一點點地散去,隨後便沉沉地昏了過去。

一片白霧茫茫中,她踉蹌地走著,看不到前路,亦看不到來路,她不停地跑,不停地喊,可卻沒有一個人應聲。

直到她停住腳,身旁的白霧才逐漸散去,一個穿著紫袍的小男孩,煞然出現在她面前。

他約莫只有三四歲的樣子,模樣長地很是漂亮,黑瑪瑙一樣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長長的睫毛翹翹地,嘴巴也是嘟嘟的微笑唇,小巧的鼻子鼻翼稍稍扇動著,實在是可愛極了。

他仰著頭,奶聲奶氣地問覃雨望,「姐姐,你長得好好看呀,我們可以拉手手嗎?」他轉過頭指著前方,覃雨望抬頭望去,只見那處一片黑暗,也沒有樓房,也沒有宮殿,像是一個黑黝黝的洞,他哼唧著說,「那裡好黑,念斯害怕!姐姐拉手手。」

他將小手伸了出來,可憐巴巴地望著覃雨望。

覃雨望愣了一下,她驀地反應過來,她這是夢到了夜念斯的童年?她狐疑地看了一眼那個小奶團包子,不得不說,這小模樣和夜念斯還真有幾番相似。

總歸是夢,倒也沒什麼可怕的,她大方地牽住他嫩呼呼的小手,唇角輕勾,正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在這個空間里,是發不出聲音來的。

她只能看,只能聽。而在她拉住小夜念斯的手時,周圍的景象一下子變化了,他們來到了廢院,不,彼時還不是廢院,這裡巍峨而宏麗,大殿是獨一無二地華美,大殿前左右都有兩座玉石瀑布,牌匾是金色的「蘭機宮」。

小男孩抓著覃雨望的手,歡喜地往裡面跑,「走咯,帶漂亮姐姐見父皇母后咯!」

覃雨望隨著他走了進去,看到彼時大殿中的軟榻上坐著一男一女兩人,男人眉眼絕厲,但看向女人時露著笑意,而那女人,模樣驚艷,一顰一笑中並無媚俗之氣,反倒是透著一種颯氣,她穿著一件橘紅色的長袍,坐在男人懷中翻閱書卷。

桌上的吃食也是特別的,並不是宮裡其他妃子桌上擺著的點心茶品,而是一盤翡翠韭菜。看得出那女人很喜歡吃。

覃雨望眸間錯愕,原來這就是夜念斯的母后,蘭機。她並不是傳言中所說的那相貌可憎、會巫術的巫女,而是一個得寵、美麗、端莊的皇后。

她望著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心卻莫名地抽搐起來。在她覺察到痛的瞬間,這一切景象都變化了,方才還被皇上寵愛的女人,轉眼間手腳和頭顱被綁在了五匹馬上,獵場中,籠子里放出惡犬,咬碎了女人的臉,隨後馬兒一驚,她粉身碎骨。

與此同時,宮門外響起衝鋒的號角,一個與那皇后眉眼間有著些許相似的男人帶著甲胄士兵衝進皇宮,卻被早就埋伏在此的暗衛一舉拿下,死相凄慘,血流成河。

覃雨望莫名地紅了眼尾,這就是夜念斯家人的下場,她急忙左右尋找夜念斯,只見他被押著跪在斷頭台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被毀掉了容貌,然後一個一個地失去親人,而皇上之所以不殺他的理由,是因為他是唯一的嫡子,皇上許下承諾,一旦他有了新的嫡子,必然不會留佞妃之後。

她衝到斷頭台上去,使勁推開那劊子手,抱住小小年紀的夜念斯,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忍讓他再看那場景。可她的手中並未濕潤,六歲的夜念斯,冷靜而清醒地目睹了這一切,他沒有發瘋,甚至沒有片刻感情波動,他木訥地接受了一切,被打入了冷院。

情景再次轉變,到了覃雨望所在的冷院中,夜念斯每晚做夢,都能夢到自己的母親,可是他無論如何回憶,都記不起母親的臉。他開始和院子里的螻蟻玩耍,每日在這冷院中數著日子過。

屋中還有一個伺候他的嬤嬤,她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彎月形狀的玉墜,上面刻著一個「茹」字。

靠著牆坐的夜念斯,揚起黑眸,那雙眼裡滿是凄冷和寡淡,他看著覃雨望,同夢境中初遇時判若兩人。

身旁的霧逐漸瀰漫起來,覃雨望再次進入那白霧茫茫之中,片刻之後她蘇醒過來,眨巴兩下眼睛,眼中濁氣才散去,她坐起身,卻發現自己面前那張手帕,已經燃地只剩下灰燼了。

她扶著石凳站起身,皺著眉頭。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夢到這些事情,這難道真的是小暴君的童年?唯一能為她解惑的,只有在夢裡和現實里都出現的那個人——月茹,才能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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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白蓮花逼夫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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