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嫁
第二天,外面漆黑一片,陳春花在睡夢中被人拽了起來。
一向有起床氣的陳春花,剛想抱怨,看著眼前的這張臉,立刻閉上了嘴。她忘記了,現在並不是在現代,眼前的這個女人也不是陳姐。
「春花,你還愣著作甚,趕緊的去洗漱,待會趙家就要來接人了!」陳氏不悅的看著陳春花,嘴裡吧啦吧啦的說了幾句,便將一套紅色的衣服丟在了她身上。「換上這個!」
陳春花,打了個哈欠,睡意惺惺的將紅色的衣裙套在了自己身上。這衣服未免也太大了點,穿起來,人飄乎乎的。
看陳春花這摸樣,陳氏就是再刻薄,畢竟這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看著陳春花道。「春花,記住娘昨天晚上跟你說的話,既然跟了趙家三兄弟,也不能...」
陳氏說著,聲音便的哽咽了起來,扭過頭,從柜子里翻出一個破舊的荷包塞到了陳春花手裡。「娘也想你能嫁個好人家,但是你也知道俺們家是個啥樣,這裡有二十個銅板,全當是你的嫁妝了。」
陳春花接過陳氏遞過來的荷包,指尖微微收緊,抬眼看向陳氏道。「娘,謝謝你!」想來,這個陳氏還是有點娘心的,但這三兩銀錢換著二十個銅板,她該怎麼說?
這會,四丫打來了一盆清水,端到了陳春花面前。「三姐,洗臉!」說完,便從牆壁上扯下來一塊發黃的布塊丟進了盆里。
陳春花點了點頭,將荷包收好,用水洗去了一臉的睡意。
面對這個家徒四壁的家,她陳春花也不指望,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這做共妻的,嫁了人不能回娘家,所以說,這陳家將她陳春花賣了三兩銀錢。
洗漱過後,陳春花被陳氏按在了凳子上,用把缺齒的木梳替她理了理頭髮。看著胸前這乾枯發黃的長發,她心裡忍不住懷念現代的洗髮水和護髮素,至少不會這麼疼。
陳氏將陳春花的長發一梳到底,疼的她咬牙切齒。「娘,還是我...還是俺自己來吧!」說著這種鄉下的調調,她舌頭都打結了,要不是本能在,她指不定已經露出破綻,若是被他們知道此刻的陳春花彼陳春花,她豈不是會被他們當成鬼上身?
陳氏聽了這話,大力的拍了一下陳春花的腦袋。「哪有女兒家出嫁自己梳頭的。」
陳春花吃痛的縮了縮脖子,她又沒嫁過人,怎麼會知道這些?真是的!
陳春花不知道自己的頭髮被陳氏弄成了什麼樣,大致上知道自己的一頭長發被一根紅色的布條綁在了腦後,接著陳氏拿出一朵紅色的花別在了她的頭上。
弄好這些后,陳氏看了看陳春花,道。「春花,你現在別亂動!」說完便推門出去,四丫眼珠子轉也不轉,直盯著陳春花看。
陳春花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四丫,你在看什麼?」
四丫咯咯的笑了幾聲,露出一口小白牙道。「俺在看三姐,三姐好看!」
「你還這麼小,能知道什麼叫好看?」陳春花並不清楚自己長什麼樣,這家裡也沒一個鏡子,洗衣服的時候看過倒影,大致上自己知道長的還能見人,只是這皮膚摸起來刺手。
這邊的天氣也是怪,白天太陽高照,晚上就刮大風,昨天晚上聽陳氏的話聽了半宿,之後又被外面吹的呼呼響的風吵的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這又被人給拽起來了。
「俺知道,三姐就是好看!」四丫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塞到了陳春花手裡。「三姐,這是俺跟娘學的刺繡,還不太長進,你莫要嫌棄!」
陳春花眼眶微微一紅,將手帕攤開看了看,上面的針線歪歪斜斜,大致上能看出是一朵花,心裡總算好受了一些。「四丫,三姐怎麼會嫌棄呢,謝謝四丫的禮物!」
「三姐說啥呢!」四丫一副小大人的摸樣,對陳春花這見外的話有些不樂意。陳春花噗的一聲笑出聲,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四丫小小年紀就明白了。
等了沒一會,陳氏推門走了進來,拿過柜子上放著的紅布蓋到了陳春花頭上。「趙家兄弟來了,現在開始,你就是趙家的人了,切莫惦記這邊!」
陳春花點了點頭,她明白陳氏的意思。
「大哥,你看,俺們的媳婦出來了!」老二趙安看著陳春花被陳氏扶著走出來,高興的走了過去。
老大趙平那張黝黑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從他眼裡能看出裡面帶著笑意。老三趙連生性緬甸,看著被扶著出來的陳春花,沒有像老二那樣走過去,他是不好意思。
陳氏夫婦看著趙家三兄弟道。
「趙家小子,俺們春花就交給你們了!」陳氏到了這個時候也有些不舍,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等的可不就是這個時候。
「爹娘,你們放心,俺們一定好好待春花!」趙安樂呵呵的看著蓋著紅蓋頭的小媳婦,這回家裡總算有個女人了,他們幾個疼她還來不及呢!
陳春花看不見眼前的人,聽著這聲音,心裡暗自思忖著這趙家的三兄弟到底是不是和傳言中一樣,但聽這聲音卻明顯的感覺到了差異。
還沒等她多想,一直大手便握住了她那瘦骨如柴的小手,感受到熱人的暖意,陳春花心裡一動。
「爹娘,俺們走了!」老大看著陳氏父母,拉著陳春花的手,一步步走出了小院。
陳氏夫婦將那些陪嫁裝上了牛車,看著坐在牛車上的陳春花道。「春花,記住爹娘教你的,嫁到趙家就是趙家的人!」
陳春花點了點頭,屁股上被木板硌的生疼。
「好好抓住邊上,有啥事就叫俺們!」聽著這穩重帶有磁性的男聲,陳春花不禁有些好奇這跟自己說話的人是誰?
陳春花坐在牛車上,一路的顛簸讓她胃有些不舒服,聽著肚子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不禁皺了皺眉,她怎麼忘記吃點東西了。
三兄弟走在前面,老大牽著牛,在天大亮后,沉默許久的老二終於按耐不住出聲道。「大哥,俺想看看媳婦長啥樣。」
趙平看了看趙安,道。「回去再看!」
「大哥,天都亮了,俺看媳婦兒也沒吃東西,要不俺們就在這歇歇!」老三離陳春花最近,對於這個小媳婦,他心裡也好奇的很,時不時看向她,將她的所有動作全看在了眼裡。
陳春花聽了這話,不禁扭過頭,透過紅布,在這大亮的天,能看到剛剛說話的人的輪廓。
老三感覺到陳春花在看自己,那黝黑的臉上不禁微微發燙。
「就在這停下吧,這回去得響午過後!」他們三個人來的時候挺快,現在有了個人在車上,自然不敢太快,路上不好走,怕顛著媳婦。
陳春花一聽可以吃東西了,一把扯開了頭上的紅蓋頭,趙家三兄弟也沒想到陳春花有這麼一舉動,頓時三個人都愣愣的看著她。
「俺餓了!」陳春花這才看清楚被自己接手的三個男人的摸樣,他們身高體壯,由於常年務農的原因,身上被曬的黝黑。
老大回過神來,從牛車上拿出一個包裹解開,又順手拿出了一個睡袋將東西遞到了陳春花面前。「媳婦,吃點東西!」
陳春花也不客氣,拿起裡面的窩窩頭就開始啃,還沒塞到嘴裡,老二突然湊到了她面前。「這就是俺們的媳婦,長的真好看!」
陳春花被這一舉動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一仰,瞬時,身後一雙大手扶住了她。知道自己沒事了,陳春花噓了一口氣。「謝謝!」
老三扶著陳春花的雙手,感受著她小小的身軀,開口道。「媳婦不謝,二哥你這是作甚,嚇到媳婦兒了!」老三平時在外少言寡語,跟老大很是相似。
老二憨厚的搓了搓手。「媳婦,看俺這糊塗的,你沒事吧?」
陳春花搖了搖頭。「俺沒事!」
幾個人吃過乾糧后,陳春花蓋上紅蓋頭,坐在牛車上繼續顛簸。她倒是對這三兄弟有些奇怪了,跟著傳言中的區別很大,她在前世在商場上打滾,自然能看出這三兄弟並非傳言中說的那樣。
想到這,陳春花心裡鬆了一口氣,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這嫁給人做共妻的沒什麼好下場,受不住累死的多了去,恐怕原主也是擔心這點才下了歸去的決心。
「媳婦,你渴不渴,俺給你拿水喝!」老二跟老大老三不同,性子豪爽,有什麼說什麼,一路上,時不時問問陳春花。
陳春花嘴角一抽,她都喝了一肚子的水了。「不...不用了,俺不渴!」
「哦!」老二抓了抓頭,看陳春花不想喝水,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些啥。
不知道還有多久能到,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黏糊糊的讓陳春花很不舒服。
「媳婦,到了!」老二說完,便將陳春花扶下了牛車。
老大看了看陳春花,道。「俺去將牛車還給村長!」
「得,大哥你去吧,媳婦有俺和三弟看著呢!」老二說著,領著陳春花進了屋內,將她安置在炕頭上坐著。「媳婦,餓不餓?」
陳春花點了點頭,將蓋頭扯了下來。
老二看著陳春花,黝黑的臉上一喜,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