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遲早有一天讓你非我不可
還沒想好說什麼,頭頂就飄來涼涼一聲。
「你這是幹什麼?」
顧長卿的嗓音低沉渾厚,自帶威嚴,許甜慌忙低頭看了一眼那些正在費力往上爬的毛毛蟲,臉紅了。
「哦,我去扔掉。你先進去吧。媽和磊磊都在等你。」
許甜低著頭,慌忙從顧長卿身邊逃走了。
把花瓶扔到街頭專門收垃圾的地方后再折回來,屋子裡已經是一片歡聲笑語。
跟顧磊在一起的顧長卿跟換了個人一樣,抱在手裡不松,神色也不再冷清,眉眼含笑的樣子把那周身冷冽的氣質都沖淡了,多了幾分溫潤。
一家三代,本來很和諧的正在敘天倫之情,見許甜一進門,楊衛紅臉上那笑就凍結了。
「廚房裡還燒著菜,你去照看著。」
「行。那你們說話。我去忙了。」
她正好也不想在這裡呆著礙眼又尷尬,說完就看了顧長卿一眼,剛好對上他的目光,她慌忙把臉轉過來,轉身鑽進西廂房前的小廚房裡了。
許甜的廚藝都是過得去的。半個小時的時間裡,她就整出了簡單的四菜一湯。
一個青椒炒肉,一個西紅柿雞蛋,一個白菜粉絲,外加一個青菜雞蛋湯。
顧長妍中午不回來吃飯,飯桌上只有他們四人。顧長卿和楊衛紅都沒說什麼,顧磊還沉浸在父親回來的興奮中,一張嘴嘰嘰喳喳的總不停,惹的顧長卿對他沉了好幾次臉提醒他吃飯時少說話。
放了碗筷,顧磊再三確定了他爹不會突然又走了之後才依依不捨的上學去了,許甜自告奮勇的收拾了碗筷,又把廚房收拾乾淨了才返回主屋。
一腳剛踏進來,一陣低低的哭訴聲就傳進了她的耳中。
「長卿,媽對不起你。給你找了這麼個媳婦。本來她文化程度低,家裡又不行,我也沒指望她多出挑,只想著能安安分分跟你過日子我也就放心了,誰成想她那麼……」
「媽。別說了。」
顧長卿聲音漠漠,聽不出什麼情緒。楊衛紅抽泣了一陣,又說:
「這幾天我想好了。要麼你去申請申請給她辦個隨軍,你倆好好過,讓她給你生個孩子。拴住心。要麼,索性就把婚離了。但是這個離婚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我們顧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總要給親戚朋友,街坊四鄰一個交代,你為什麼離婚。咱得告她,還有那個什麼老師,一起的,他們欺人太甚,咱家也不用給他們留什麼情面。」
楊衛紅的話里透著狠勁,許甜聽著心都蹦了一下。
不知道這顧長卿是什麼意見。
她回來可不是為了去坐幾年牢的。
楊衛紅那話說完,就抽抽搭搭好像說不下去了似的。顧長卿沉默著,那邊許久沒有傳出聲音來。
許甜盯著那扇虛掩的房門,抿了一下唇,故意重重的乾咳了一聲。
這聲信號傳過去,裡面的抽搭聲立即停止了。
如她所料,沒一會,那扇門就開了,顧長卿出來了。
他已經脫了外套,只穿著淺棕色的軍裝襯衫,腰間黑色皮帶緊束,將他的身形拉的越發的修長挺拔。
四目相對的瞬間,差不多也是顧長卿從結婚那天起到現在這將近兩年的時光里第一次正眼認真的看眼前這個女人。
只一秒的功夫,他就微微震撼。
一個背叛了夫家的女人,她怎麼可以站的這麼筆直?這神情怎麼可以這樣沉靜傲然?
被她的目光一看,他甚至懷疑,做錯了事的是自己。
瞬間的閃神后,他帶上了房門,走了過來。
「回房說。」
他不願讓楊衛紅聽見。許甜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門,轉身走向了自己住的那個小隔間。
這個隔間本來就小,多了個高大的顧長卿,就尤其顯得局促,連空氣都流通不暢似的,悶悶的。
「顧長卿。」
顧長卿還在打量這個常年只有許甜一個人居住的小房間時,許甜先開了口。
一聲清喝,喊得很大膽。
他把目光從那稍顯凌亂的床上收回來,看向許甜。
許甜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干對不起你的事。那天晚上我確實去找了江凌。但是我們什麼也沒發生。
這一點,你可以去問你媽或者你大姐,我是不是像外面說的那樣做那些污穢的事兒了。
而且,跟你結婚到現在,那是我第一次主動去見他,因為有人打電話給我說他喝醉了鬧自殺,勸不住,我才去的。在此之前,我沒有主動聯繫過他。
我們倆雖然也是包辦婚姻,但是起碼的道德我還有。我承認我喜歡江凌,但那是婚前的事了。婚後,我沒那麼多花花腸子。
你可以去告我,讓我去坐牢,但是那些罪名我是不會認的。」
許甜一口氣說完,其實心裡是有些緊張的。前世,後來的顧長卿那性子她摸的清。可現在,她對這個男人的認知可僅限於一張好看的臉。
她甚至不敢保證他會不會直接拎起她把她扔出去。所以她說完之後,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就死死的盯著他,眨都不敢眨一下,既戒備,又藏著一點點不安。
顧長卿眼裡,許甜像只急紅了眼的兔子,柔弱無害的身體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內心裡又極度的害怕。怕被大灰狼給吃了。
「許同志。你說的對,我們的婚姻是包辦婚姻。我這次回來,有培訓的任務,差不多會呆半年左右。等媽這口氣消了,我們去把離婚手續辦一下。」
「你不會告我?」
許甜驚訝。顧長卿神情淡的跟白開水差不多:「沒必要。」
三個字把許甜堵死了。這該是多無視?
只有完全不在意才能做到這樣受了委屈還心如止水,不悲不怒的。
好你個顧長卿,你這個石頭心,總有一天我要讓你非我不可。
許甜心裡想著,眼底精芒暗暗閃過,對著顧長卿就勾起了唇角。
「那也行。那就謝謝你這麼大度了。」
她笑起來眉眼都彎成了新月狀,波光粼粼的眼睛彷彿能折射外面溫暖的陽光一樣,把這整個屋子都照的透亮。
她居然還笑的出來。
顧長卿皺了皺眉,被這種灼亮的眼睛老這麼看著,心頭有些不自然。
立即將目光轉開,一聲沒吭,他就出去了。
下午許甜準備去一趟廠里,稍微收拾了一下出來,顧長卿還在楊衛紅的屋子裡,不知道他對楊衛紅怎麼說的,反正她出來的時候,他倆已經沒有再談論她了,而是在說顧長卿要去軍官學院培訓的事。
她走過去,打了個招呼就退了出來。然後就去了廠里。
她是在雲城市服裝廠里上班,不是什麼高貴的工種,因為文化層次限制,也因為不願意求助於顧家,她至今也就是個縫紉女工。
一路到廠里,她沒少受到異樣的眼光。
按許甜以前的臉皮,她肯定受不了的。重活了一回,這些都不重要了。
市服裝廠也不遠,騎自行車穿過兩條街就到了。廠子不大,沉重的黑鐵門,一側懸著市服裝廠的紅字牌,進去兩旁是花壇,中間的水泥路有些坑坑窪窪的,不過清掃的很乾凈。
鐵門旁邊有個保安亭,看門的王大爺看到許甜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小許。你,你怎麼來了?」
王大爺這幅磕磕巴巴的表情讓許甜心裡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