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靈與鐵

在訓練開始之後，普路托就展現出了千年裡人類最激進的技術人員心血結晶的威力。在四條機械巨足的驅動下這台上千歲的古老金屬巨獸行動之敏捷和它龐大的體型完全不匹配。它甚至還能做出急轉彎，旋轉，翻滾或是跳躍這種對大型機器而言堪稱毀滅性的動作。庫塔在觀察室的落地窗前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感慨著作為萬年家族朗費羅家底蘊之深厚，若是這種神兵利器投放進戰場，哪怕是阿斯塔特要想將其解決，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德里克拼盡全力閃過普路托閃電般的攻擊，但他還是被強烈的氣浪卷了出去，普路托的每一擊都帶有千鈞之勢且速度比那些近戰騎士機甲要快的多。而且它的動作完全不按常規出牌，導致德里克現在還沒徹底摸清楚普路托的行為模式。

他向右跳去，躲過將甲板砸的開裂的普路托，接著又俯身衝刺閃過一擊。他現在感覺非常奇怪。

他非常確定自己能操縱那股靈能的力量，他能感受到靈魂和亞空間的聯繫，但就在他引導，積攢靈能之時原本躁動的細胞卻逐漸平息，他的靈能也隨之消散，靈魂不穩定的狀況也跟著不見了。

就好像他的體內有什麼東西，在德里克準備施展靈能的時候把他的力量散掉了。

普路托的限制協議讓其在訓練時一般不會危害到受訓者的生命，它的目的還是在靈能引導程序的輔助下，創造出高壓環境來讓受訓者掌握並使用靈能。

觀察室里的奧希尼眉頭皺了起來，之前他和科利尼厄斯的談話中他知道德里克的靈能力量是這個活了一萬多年的老古董激發的，但他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訓練場里的德里克表現的一點兒靈能也使不出來的樣子，只是竭力閃躲著攻擊。科利尼厄斯並沒有告訴他德里克靈能力量的更多情報，自然也不可能跟他講清楚現在是怎麼回事了。

他看向那個攝像頭，不知道這傢伙又搞了什麼鬼。

「要不先暫停，我覺得他的狀況不對勁。」圖波說道。

「不。」庫塔說「再等等。」

圖波撇了他一眼「普路托有限制協議，如果你想藉機把老大弄死，那是不可能的。」

這話直接就把東西給挑明了，奧希尼他們知道庫塔得知德里克擁有靈能后，將其擊殺就一直在這個星際戰士的考慮範圍內，只是雙方都不明說，如今圖波直接把話挑明白了，這一下就讓室內的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我並沒有藉機殺死他的打算。」庫塔也直說了。「我需要知道他的靈能到底是什麼情況，這樣不論是對你們還是於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在他們說話間，德里克的體力已經開始不支了。他剛剛和一隻金屬巨足擦著躲了過去，胳膊上的皮都被蹭掉一塊，正滋滋往外冒血。

德里克依舊咬著牙試圖催動靈能，但他的靈魂之中無法再一次和亞空間建立聯繫，他對於自身細胞的掌控力也幾乎和普通人無異，無法再提升一點。他的靈魂好像被什麼東西裹住了一樣，就在他抓耳撓腮的時候，那個攝像頭閃了一下。

科利尼厄斯在自己的房間里坐著，他和那個攝像頭連接在一起，就在剛才，他以攝像頭為媒介，開始破解普路托的系統。普路托很明顯是一台類似人工智慧的機械。他並沒有在其中發現類似沉思者的濕件，或者那些喜歡對著鐵塊磕大頭的神棍口中的機魂。

這真是奇妙的發現，不知道如果克納伏或者那個星際戰士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怎麼樣。但只要是人工智慧，那麼他破解起來就方便許多。

隨著普路托那三張人臉的眼睛閃了一下，機體明顯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德里克先是一愣，然後立刻後退拉開了距離，觀察室里的幾人也明顯注意到了什麼，但是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普路托的眼睛瞬間變成了紅色。

「限制協議解除」

接著普路托的引擎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幾乎一瞬間就衝到了德里克眼前，原來站著的地方多了四個陷坑，普路托一個急停，接著一條金屬足瞬間旋轉收縮，然後如同出擊的巨蟒頭顱一樣閃電般的彈射出去，砰的一聲就把德里克打的口吐鮮血飛了出去。

德里克的身體在空中隨著四濺鮮血翻滾，重重砸在地上，一下子就起不來了。他的肋骨全數斷裂，斷掉的骨頭插進肺里，腰部以下瞬間沒了知覺。劇痛衝擊著他的大腦，這種程度的損傷足以一瞬間致命，但他身上穿戴的血之心讓德里克免於暴斃的命運，這件祖傳的護甲在普路托擊中德里克的一瞬間釋放出一股防護力場，抵消了絕大部分攻擊，但剩下的攻擊足以把德里克瞬間打至瀕死。

圖波下意識猛的一拳打在觀察窗上，整個窗口劇烈震顫了一下但絲毫沒有受損的跡象，接著他瞬間反應過來立刻沖向旁邊的控制台，伊拉爾已經向樓梯跑去，奧希尼撇了攝像頭一眼，然後看向已經跑到控制台旁邊的圖波，就對站在自己旁邊，還沒回過神的奧奇下令到「調人去逮捕科利尼厄斯，現在就去！」

奧奇渾身一震，接著點頭稱是然後跟在伊拉爾後面衝下了樓梯。

圖波的手剛碰到控制台，他就覺得自己的衣服領子被什麼人給揪住，力道之大自己甚至無法再次向前，接著那手猛的向後一拉，居然把他給拉了回去。圖波一個踉蹌然後立刻站定，發現是站在自己身後的庫塔，他怒目相視一拳打出，這一下足以把普通人的腦袋整個打爆，但庫塔只是一隻手輕描淡寫的就接了下來，然後猛的伸腿出去將圖波絆倒。

伊拉爾此時已經直接從二樓樓梯口跳了下來，她發現那扇艙門居然還是關著的。剛想上前試圖直接撞開，眼角餘光就看到了普路托。伊拉爾的注意力直接就被吸引了過去，然而她看到的東西讓她的瞳孔都縮小了。

普路托軀體上的排氣管噴出滾滾濃煙，它像一匹衝鋒前的馬一樣抬起兩隻腳，引擎咆哮的聲浪撼動著整個大廳，接著就以千鈞之力砸向癱倒在地的德里克。

奧希尼完全沒了之前的冷靜，他丟掉拐杖撲向控制台，但是已經晚了。普路托的雙足已經落下，直接把德里克躺著的地方整個砸的塌陷了下去。迸射的碎片和斷裂的纜線遮擋了他們的視野。但所有人都聽到了一陣十分明顯的金鐵交擊聲。

幾人都停了下來，他們看到普路托的動作被硬生生停住了，反而像是和什麼力大無窮的東西僵持住了一樣不斷顫抖。即使沒有開啟滅殺協議，能擁有這總力量也是非常驚人的。

庫塔第一眼就看到了半跪在地上的德里克，他身上的衣服又一次變得破爛不堪，不只是因為普路托的攻擊和金屬殘骸的破壞，他的肌肉膨脹，兩隻胳膊死死抵著普路托的巨足。渾身上下青筋亂竄，皮膚甚至隱隱約約浮現一股鋼鐵的顏色。他身上的疲態一掃而空，所有受到的傷害幾乎一瞬間就被治癒了。

接著德里克的身形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普路托一下子砸在地上，但探測器里已經檢測不到德里克了。就在它探測到極高速物體運動的時候，那長著三張鐵面戴著王冠的大腦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整個龐大身軀居然被轟了出去，在破碎的甲板上犁開一道深深的溝壑。室內的警報器立刻就響了起來。

一個黑影以現實宇宙生物不可能打到的速度直接來到普路託身后，閃電般的轟出數拳把它重達數百噸的身軀打的直接失去動能在甲板上像滑坡的巨石一般犁開甲板撞在牆壁上，把厚重的艙壁砸的塌陷下去。靈能隔絕力場幾乎立刻紊亂，安保系統自動啟動了視覺阻斷防護裝置。

瞬發攻擊的巨響在大廳內回蕩，除了庫塔以外的所有人都愣在那兒，因為他們看到了普路托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在視覺阻斷防護裝置封閉觀察窗的前一刻，他們看到了飄在半空的德里克，還有大廳另一頭塌陷的牆壁里普路托頭上高亮的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