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續萬年的計劃（3）

「所以最後你離開了泰拉。」庫塔說道。

「是。」科利尼厄斯說「那場持續幾十年的戰爭，讓雙方都損失慘重。」

「帝皇不會那麼輕易就讓你離開，你是不是還做了別的事情。」

「對於那場戰爭，」科利尼厄斯平靜的說「我唯一能記起來的就是我們關於人類未來的辯論。帝皇向我透露了關於網道還有原體，阿斯塔特的一些事情，我也向他闡述了我的重新振興人類的計劃，但這個計劃里亞空間要被排除在外。」

「關鍵在於當時的你不同意運用亞空間的東西，而帝皇也不可能同意人工智慧如此明目張胆的存在。」庫塔說。

「沒錯，但最後我們都有明確的目標，因此在戰後帝皇找到我，與我一起做了一個約定。」

「什麼約定？」

「找到沒有被污染的人類。」

污染，這個概念他們都聽科利尼厄斯說過，在兩萬多年前人類痴迷於各種離經叛道之舉，導致人類這個種族的概念都受到了污染。因此帝皇發起大遠征的原因之一也是修正這個錯誤。而沒有被污染的人類，這個指的是什麼，眾人也都有了猜測。

「你說的沒有污染的人類…」奧希尼說「你與朗費羅家族的先祖簽訂血緣之債，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是的。」科利尼厄斯說「我們認為想根除人類過去的污染，引導人類走上純潔的凈化之路，其中之一的必需品就是一個相對純凈的基因藍本。所以在分別之前，帝皇和我定下契約。他去準備他的大遠征，我就帶著我的殘兵敗將去銀河裡搜尋未經污染，至少是污染很少的人類。」

科利尼厄斯的語氣逐漸有了一絲人情味，可能說出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也是一種釋放吧。雖然是數據生命，但根據他本人的說法，他的情感和人格還是得到了完全的保留。也就是說，他完美的把靈魂轉化成了數據。

「那為什麼帝國還要追殺我們？如果朗費羅家族真的是你要找的，那我們現在應該坐在泰拉高領主議會的大廳里，而不是在這兒。」

「是因為阿爾法瑞斯—歐米岡。」

議會廳的空氣再一次凝固，眾人陷入沉默之中。

「那對兒雙子原體？」良久，德里克開口問道，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妙。凡是涉及到這幫謎語人的事情，哪怕是再簡單都會變的極其複雜，有時候甚至毫無道理。

科利尼厄斯的臉上浮現出屬於人類的一絲厭惡「對。這件事情被阿爾法瑞斯知道了，阿爾法軍團在皇宮裡也有他們的眼線。而任何事情只要著兩個混沌摻和進來，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我實在不知道為什麼帝皇要搗騰出這個軍團來。」

「他們為什麼要阻止你的計劃？」

科利尼厄斯搖頭「我不知道。就像帝皇他當時對馬卡多說的，這個孩子為什麼就是不願意讓我實現我的計劃呢？那樣。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我的計劃里搞破壞，哪怕這是我和帝皇的約定。」

「叛徒的唯一目的就是讓帝國毀滅，讓人類毀滅。」庫塔說。

科利尼厄斯雙手交叉道「阿爾法瑞斯在皇宮裡的眼線抹除了所有關於這些事的痕迹，雖然本來這也是個秘密約定。」

他頓了頓，接著說「原本哪怕是叛變原體給你們簽發的許可證，你們也不會被打為絕罰叛徒，這件事也是因為阿爾法瑞斯從中作梗，他在極短的時間內製造了一系列事件，導致你們家族直接變成了不可饒恕的叛徒。」

「而時至今日，當年的相關人員，一個坐在王座上，一個成了灰，一個有可能已經死於艾瑞巴斯之手，只剩下我還在這兒。」說著，他嘆了口氣「唉。如今我不可能直接展示自己的身份，你們想要把那些阿爾法瑞斯做的事情翻案，也不太可能了。時間太遠，事情太複雜，當事人也已經死光了，阿爾法瑞斯和他的兄弟歐米岡，一個死在了多恩手裡，一個被基里曼所殺。就算消息有假，我們也不可能找到這兩人。」

科利尼厄斯攤開雙手說「總之，情況就是這樣，那麼說回剛才的話題，帝皇統一泰拉開始前往火星的時候，我在現今的遠東星域找到了黃金時代的一處遺迹，在那裡我發現了你們家族的祖先，只不過是冷凍起來的。」

「冷凍？」德里克問道「你是說，類似於靜滯艙嗎？」

「對，剛才我的用詞並不准確，應該說是低溫休眠。但當我到達那個遺迹的時候，幾乎所有休眠艙都損毀了，裡面的人都變成了白骨。只有一個休眠艙還算完好，我在裡面發現了一個懷孕的女人。」

他看了一眼驚愕的眾人，繼續道「我打開休眠艙之後，那個女人很快就死了。我只能通過剖腹產把她肚子里的胎兒取出來。那個胎兒就是你們的祖先，那個女人在死前曾央求過我救下她的孩子，還把她給孩子取的名字告訴了我。厄爾庇斯，就是你們祖先的名字。」

「那…」奧希尼問道「除了那些休眠艙以外，那處遺迹里還有別的東西嗎？」

科利尼厄斯搖頭道「沒有了，那個遺迹似乎是一處科學研究所，但是已經完全變成了廢墟。哪怕是那個完好的休眠艙，如果我再晚到三天就會徹底損壞。至於那顆星球，在荷魯斯叛亂時期也被叛軍徹底摧毀了。」

「在那之後我就把這個胎兒扶養成人，然後按照約定送還給帝皇。至於帝皇對厄爾庇斯做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不過。」

他的目光轉向德里克「你的靈能很可能就是帝皇的手筆。不僅如此，在扎法的時候，我發現你家族的基因，還有一些涉及到靈魂層面的東西也有帝皇動過手的痕迹。」

「在你的靈魂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孵化。而且這個東西還是遺傳性的，朗費羅每一代家主死後，這個東西就會出現在下一代家主的靈魂深處。現在，它就快破繭而出了。目前來看帝皇是知道這件事的，而且他並未阻止，甚至做了一些正向的引導。你之所以會突然覺醒靈能，也和這個東西有關。」

圖波感覺有些噁心，早年在巢都的時候，他見過那些被植入蟻牛寄生蟲的奴隸是怎麼被蟲子破體而出的，觀賞這一過程是那些該死的貴族的樂趣之一，他看向德里克，發現對方的臉色鐵青。是啊，沒有人會在聽說自己靈魂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孵化后還會有好臉色的。

「是人為的，還是自然產生的？」良久，德里克才勉強開口問道「當年，在黃金時代和之後的日子裡你知道這件事嗎？」

「自然產生的，但也有人為因素。你們家族的靈魂似乎和普通人類的不同，而是有一種更古老的組成部分，那東西就是以這種更古老的成分為營養。」他接著說「至於我當年是否知道有人在做這些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並不是全知全能的，而且哪怕在黃金時代，我也有很多敵人，以及許多我並不知道的勢力。如果你們家族是他們某個計劃的產物，我也不可能知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奧希尼剛想出言安慰德里克，德里克又拋出了一個問題「你剛才說，這東西以我朗費羅族人靈魂中的某種成分為養料，那它吸收完以後，我會怎麼樣？之前那些壽終正寢的家主們，也是因為它吸收完了那種成分以後就死的嗎？」

「你自己也知道。」科利尼厄斯說「你們家族裡有幾個家主不靠延壽手術也能活數百年，這顯然就是不正常的情況，但我覺得和那種成分沒有關聯，朗費羅歷代家主的死亡，也和這個東西無關。」

「那它孵化后我會怎樣？」

「不一定會在你這一代孵化，但確實已經快出世了。」科利尼厄斯靠在椅背上，他甚至還開了個玩笑「我覺得你應該趕快找個老婆然後生下子嗣，當然了，伊拉爾不太行。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不算是人類了。」

伊拉爾被這話激的臉色很難看，差點兒就要抽刀砍人了，但是被奧奇攔了下來。

「伊拉爾，安靜。」奧希尼說道，等她坐回椅子，他又對科利尼厄斯說「現在不是開玩笑的事後，科利尼厄斯先生。現在的問題是，等你說的那個東西孵化完成以後，德里克會怎麼樣？我們就先假設它會在德里克的靈魂里孵化完成。」

「德里克的靈魂很可能會被同化，他的意識會和那個東西融為一體。」

「我會被奪舍？」德里克的臉色更難看了，「是惡魔？」

「不是。但和亞空間，還有你們朗費羅有很強的聯繫。但不是惡魔。」

「你不用太過擔心這些，我敢肯定到時候你還是你自己，不過會變成另一種東西，也就是說，你的身體還是人類的身體，但內在已經不是了。」科利尼厄斯笑著說。

「那這不是和你與帝皇計劃相悖嗎？」他又問道「你要找沒被污染的人類，但是…」

「你的基因還沒被污染，或者說，你們朗費羅家族的基因和黃金時代以前人類的基因相差不大。」科利尼厄斯說「所以，不用因為破壞了帝皇的計劃而心懷愧疚，我們需要的是你的基因，和靈魂沒太大關係。」

這話說的讓德里克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好了，他只得咳嗽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我的要說的已經說完了。」科利尼厄斯說「還有問題嗎？」

問題肯定有，但一直問下去估計他們這幾天就得住在議會廳了。於是德里克便說「之後再說吧，現在，庫塔，我們來解決一下關於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