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地獄通道
白茫茫的世界位於雲端，一根根立柱高聳，四方豎立天國之門。
這裡是塞萊斯特的生命力場，也是他的世界，傳奇法師將其打造成天國的模樣，示意自己的信仰無比堅定。
他的信仰虔誠與否暫且不論，但表面工作做得很好，天使來了都得誇一句用心。
兩道身影交錯雲端，八腿蜘蛛奪路而逃，死亡騎士窮追不捨。
朱爾麗特吞噬了元素魔鬼的能量，和自己的背後靈融為一體，實力更進一步，強得離譜。
可惜，她是使魔，一身力量源於信仰主人的賜予，可以不斷疊加力量，但無法突破桎梏邁向更高層面的境界。
使魔也分三六九等。
一種初期弱小，通過修鍊不斷壯大自身，直到和自己的主人比肩；
另一種初期就擁有強大的力量，沒有境界之說，永遠都是主人的工具，主人強大，自身則強大，反之亦然。
地獄冥風淳樸，背叛屢見不鮮，忠誠就是個笑話。
魔鬼很少招收擁有潛力的使魔，絕大多數情況下，使魔都是魔鬼的眷屬鍛造物。
七大魔王例外。
強者無懼挑戰，更不會害怕背叛。
他們的使魔擁有可進化的上升空間，拳力即權力，野心伴隨拳力滋長，渴望匹配的權力，得到魔王的許可便會自立門戶，離開主人的領地，奪取其他魔鬼的地盤。
如朱爾麗特的主人，曾是色慾之主的使魔之一，非流水線批發的魅魔造物，擁有自己的進化之路。
朱爾麗特接到主人的任務，死亡騎士可以先往邊上放放，重點在於溫莎。
溫莎是神選大陸上少有脫離天父教廷控制的國家，作為一個大國，溫莎極具價值，若能將此處立為信仰的根據地，地獄的領土都能放棄。
所以，朱爾麗特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死亡騎士。
同樣的，蓋因也接到了類似的任務，運氣不好，被神秘人逮到，無緣實施後續計劃，成了溫莎的007。
累死了。
朱爾麗特以為自己不去找死亡騎士，就能避開這個殺星，結果死亡不請自來，計劃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跳了出來。
出手就把她的孩子全殺了。
塞萊斯特的孩子死了無所謂，愛德華擁有神血，他的孩子很珍貴。
現在好了，白白兜底一個月，一個都沒剩下。
早知如此，當初三個使魔就該聯手把死亡騎士弄死。
朱爾麗特懊悔不已，直面無孔不入的死亡之氣，揮舞澎湃能量和其對抗。
死亡女神的強大毋庸置疑，世間能對抗死亡的力量屈指可數，朱爾麗特的主人不在此列，和鮮血君主一樣，他們的信仰魔法奈何不了一個骨頭架子。
持續的能量對轟讓朱爾麗特的力量飛快下滑，身處塞萊斯特的世界，還要留心提防傳奇法師背後偷襲。
朱爾麗特施展渾身解數，將自身妖冶的邪惡魅力催發至極點，無法摧毀死亡騎士的身軀，就有魅惑瓦解他的意志。
平心而論，她的魅力極高，比色慾之主在人間的容器更美更邪惡，否則不會打了塞萊斯特一個措手不及，成功竊取傳奇法師的血液。
韋恩不一樣，身披死亡騎士馬甲，只用一顆腦袋思考，冷靜到幾乎沒有情緒波動。
腦子空空，一滴腦漿都沒有，不懂美色。
他手握陰影夢魘，雙眸是一團跳動的白光，死亡之氣伴行左右，每一次攻擊都迫使朱爾麗特消耗大量能量與之對抗。
劍光縱橫，死氣瀰漫，不時伴隨陰沉的可怖笑聲。
塞萊斯特立於天國之門駐足觀看，評估死亡騎士的戰鬥力，驚嘆對方掌握的強大法則。
他沒有直接參戰，兩不相幫，只提供一個戰場供死亡騎士和朱爾麗特廝殺。
腦海中還迴響著之前那段話——告訴女王，今晚要加錢。
女王偷偷和死亡騎士達成了協議！
塞萊斯特臉色幾經變化，有心將死亡騎士留在自己的世界，又怕骨頭太硬把自己噎死，思來想去，搬出了自己魔法部自由法師的身份。
他塞萊斯特誓死效忠女王，絕不是謠傳的天父教廷卧底。
塞萊斯特雙眸放光，四方天國之門綻放宏偉氣息，一個個手握聖槍的羽翼天使飛出，宣洩澎湃聖光，助力死亡騎士斬殺地獄魔鬼。
生命力場是傳奇法師的專屬能力，展開生命力場便可創造獨屬於自己的世界，在這裡，他們無所不能，可以操控對手的一切。
塞萊斯特扭曲了朱爾麗特的感知，讓她看到了無窮無盡的天使大軍，剛剛的戰鬥中，他用上了這一招，因為朱爾麗特龐大的能量，無差別的地圖炮攻擊未能奏效。
眼下朱爾麗特因對抗死亡，能量劇烈消耗，無法繼續高強度輸出，感知錯亂的情況下，被箭雨般墜落的聖槍打得狼狽不堪。
韋恩的感知沒有被篡改，在他眼中，周邊能量變化，朱爾麗特突然神經質一般左支右絀。
黑色長發飄揚，化作一隻只鬼手，釋放黑暗能量射線。
精純的黑暗並非地獄之力，源於黑暗女神的信仰，韋恩不清楚朱爾麗特從哪得到的力量，只知道對方中門大開，兩團跳動的白膩格外顯眼。
陰影夢魘直插而下，灰霧觸手纏繞朱爾麗特的雙臂、脖頸，腐蝕對方的血肉骨皮，將半身美人腐化為爛泥。
下方蛛腹發出沉悶嘶吼，大抵是連接美人半身的胸腔位置，猛地張開一張大嘴，獠牙噴吐毒液，劈頭蓋臉澆了韋恩一身。
效果一般，和死亡之氣相互抵消，沒能融化韋恩的血肉。
沾到了也沒用，他身上一塊肉都沒有。
韋恩抹去臉上變質的毒液，嘎嘎怪笑跳上半身蜘蛛，倒提長劍直插而下，在朱爾麗特體內注入死亡之氣。
使魔斬殺不易，近乎無法銷毀，唯有一點點抹除思維才能將使魔徹底殺死。
圍觀的塞萊斯特觀察到這一幕，懷疑死亡騎士在放水，轉而一想，死亡騎士分明在提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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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吼————」
場中異變突起，朱爾麗特被斬斷了半截美人身，受制於死亡之氣無法復原，下半身猛地膨脹，潰爛的血盆大口張開，噴吐黏附毒液的蛛絲。
韋恩揮舞陰影夢魘，輕易斬斷蛛絲並將其腐化，下一秒，龐大的吸力傳來，身軀不受控制，緩緩朝著朱爾麗特移動。
半身蜘蛛八足纖細，身高膨脹至十五米，隨著蛛腹綻放的鮮紅塗色，地獄之力取代黑暗，長出了不著片縷的上半截身軀。
黑髮美人雙臂舒展，長發舞動飄逸，懷揣著巨大邪惡對死亡騎士展開了擁抱。
韋恩在這具身軀后看到了一個陰影，和朱爾麗特體貌特徵相似的蜘蛛美人，擁有一雙魅惑的紫色瞳眸，推測她就是朱爾麗特的主人——深淵蛛后瑪爾緹亞。
「神術嗎？」
韋恩單手提劍，不作抵擋，任由身軀被狂風捲走，鑽入朱爾麗特的血盆大口。
酷熱，沸騰，扭曲。
這是一片充斥硫磺氣息的燥熱世界，如同熔爐，置身其中，每一次呼吸都在吸入火焰。
韋恩不用呼吸，死亡之氣纏繞周身，瞬間涼快了下來。
他左右看了看，在燥熱世界的中央，發現了一處倒五芒星法陣，激蕩紅色光芒如水瀲灧。
韋恩提著長劍來到魔法陣上方，劍鋒指地直插而下，死氣觸手鑽入其中，崩塌燥熱的世界，也摧毀著朱爾麗特的思維。
一聲慘叫劃破上空，一個個半身美人鑽出地表，她們好似長在了蜘蛛的胃裡，張牙舞爪呢喃低語，或是施展魅惑，或是訴說無法理解的詞句，試圖污染韋恩的思維。
要不是披著馬甲，高低坐下來和老妹嘮一會兒。
韋恩無視朱爾麗特的騷擾，辭彙量太貧乏，不僅說不瘋他，還越聽越精神。
朱爾麗特意識到自己在做無用功，半身美人融入地表消失，取而代之的，一雙緩緩張開的白色手臂。
巨大的美人佔據了燥熱世界的一半空間，紫色長發雙眸，就連嘴唇和不可描述的凸起也是紫色的。
韋恩輕咦一聲，加大死亡之氣的輸出，轉身看了過去。
不是朱爾麗特，而是寄宿在她體內瑪爾緹亞的思維。
將自己的使魔作為容器……
這是地獄的常規操作嗎？
韋恩表示學到了，魔鬼一個比一個惜命，一個比一個狡猾，以後遇到了，勢必除惡務盡，否則就跟韭菜一樣割了一茬還有一茬。
「新生的死亡騎士，有沒有興趣和我合作？」
瑪爾緹亞的思維緩緩開口：「你並非死亡女神真正的神選，你只是暫時得到了這份力量，和我合作，你會得到凌駕於神選騎士之上的力量。」
凌駕於神選騎士之上的力量，那是什麼，龍的力量嗎？
韋恩想到了希菲，一拳一個奧斯頓，再一想動不動就騎在自己身上的維羅妮卡，實錘神選之上是龍血。
見死亡騎士不為所動，瑪爾緹亞繼續道：「溫莎王室擁有神血，還擁有激發神血的能力，這份能力可以被剝奪，和我合作，你可以得到這份力量。」
「說了半天，究竟是什麼力量？」韋恩來了興趣。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王室太弱了，底牌看著多，實則沒什麼大用，全靠信仰壓制信仰，玩平衡限制了天父教廷。
聽瑪爾緹亞一說，王室至少有一張能夠佔據主動的底牌。
好奇。
「這份力量就在倫丹，每當夜幕降臨便會出現……」
瑪爾緹亞話到一半，接下來是收費劇情，死亡騎士想知道更多，必須和她合作。
「你想要什麼？」韋恩持續輸入死亡之氣。
「放過朱爾麗特，她會為我在人間散播信仰。」
「呵呵，我雖然沒有腦袋，但不是不能思考，如果你的目的是散播信仰，朱爾麗特早就幹了，沒必要和王子纏綿這麼久……」
韋恩試探道：「是神血吧，伱也想得到這份力量，對不對？」
「這只是其中之一，作為盟友，你可以拿走。」
「抱歉，你們魔鬼沒有信譽可言。」
韋恩加大死亡之氣的注入，伴隨朱爾麗特的慘叫，燥熱的世界和她的身軀同時炸開一條條裂縫。
韋恩低頭看了眼倒五芒星陣，懷疑每一個使魔體內都有類似的空間。
有用的姿勢增加了！
瑪爾緹亞低語了幾句，見死亡騎士軟硬不吃，身形散去，化作一道紫色光束，凌空激射鑽入韋恩體內。
【喂，我外賣，東西放電梯里了】
嗷嗚！
電梯門剛打開，貪慾之書就連同包裝袋一口悶了。
對別人而言是詛咒，對韋恩真就只是外賣，他都不記得這是第幾個外賣員了。
還是那句話，這群魔鬼能處，看著狡詐虛偽特別摳門，其實都是敞亮人，有好東西真願意分享。
「咦？！」
今天的外賣菜品很多，貪慾之書剔除雜質，在肚子里分門別類，部分送入地獄的小眼珠子，部分直接融入了封皮。
也就是韋恩的皮囊。
沒有報菜名，韋恩不清楚這道菜叫什麼名字，只感覺自己的力量又有增長。
生命本質未曾強化，肉體力量卻得到了強化，這道題……
之前遇到過。
使魔瑪琉斯送過同樣的外賣。
貪慾之書不會說話，韋恩不明所以，思考片刻索性放棄，按著陰影夢魘持續發力。
咔嚓！
朱爾麗特慘白的身軀化作碎石崩塌，韋恩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向立在天國之門的塞萊斯特。
「桀桀桀桀————」
「你也想試試我的劍是否鋒利？」
我的劍未嘗不利！
死亡騎士太囂張了，塞萊斯特很想回上一句。
想了想，他向女王效忠，死亡騎士和女王有合作，自己人縱然有矛盾，微微一笑也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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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萊斯特揮手散開生命力場，月光潑灑而下，回到了城堡之中。
此時客人們看完好戲離場，韋恩揮舞長劍召喚尤利亞，收劍入鞘，騎上亡靈戰馬打開傳送門。
「等一下，死亡騎士……」
朱諾突然開口，得到死亡之瞪，無力閉上嘴巴，遺憾看著死亡騎士就此離開。
「朱諾，宴會已經結束，你還要留下嗎？」
莫娜出聲道，王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饞，但不敢，像極了她看自己的天使主人。
莫娜恍然大悟，難怪韋恩每次被她糾纏的時候都一臉無奈，敢情是被她嚇著了。
下次就……
不，不用下次，今晚回去就改！
莫娜接到思維傳音，不想留下來浪費時間，朱諾苦笑搖頭，無視愛德華憤怒的視線，從容駕車遠離城堡。
路上，朱諾持續向莫娜推銷公主，絲滑小連招打出，均被莫娜當成了耳邊風。
車輛停在莫娜家門口，朱諾匆匆道別，明顯是去找公主了。
莫娜走進家中，看到了正在泡紅茶的韋恩，快步上前，墊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
韋恩腦門飄過一串問號，不對呀，以前不都跪著的嘛，怎麼突然改性子了？
莫娜臉色一紅，俏生生眨了下眼睛：「第三個使魔也死了，這是秘書給老闆的獎勵。」
啥意思，你想kpi我？
也不是不行，可閾值都刷上去了，親吻這種小互動很難產生期待感啊！
韋恩拍了拍屁股：「進屋，我來告訴你什麼才叫獎勵。」
————
半小時后。
朱諾開車進入一座豪華莊園，她停下轎車，快步走進一間大屋。
裝修成書房的會客廳里，水晶吊燈照亮整個房間，兩位女僕站在門邊。
伊麗莎白公主端著紅茶，靜靜坐在沙發上。
塞萊斯特也在，端著紅茶細細品味，見朱諾進屋，起身道：「公主大人，見到目標了嗎？」
「沒有，愛德華的身份太麻煩，他不想捲入王室的鬥爭，哪怕有魔鬼也沒把他引出來。」朱諾坐在沙發邊上，一旁的『伊麗莎白』將紅茶遞在她手中。
這位伊麗莎白身軀僵硬，和門口的兩位女僕一樣，臉上表情有限。
「老師，韋恩真的是天使嗎？」
朱諾抿了口紅茶放在桌上，質疑道：「與其說他是天使，倒不如說他的秘書莫娜更像天使。」
「所以他才是，不然天使早就被發現了。」
塞萊斯特十分肯定：「我和教皇國的調查員見過一面，花了大價錢才買到情報，倫丹數次降臨魔鬼，教皇國不針對魔鬼，只針對王室，表明教皇國早就在倫丹安插了足以消滅魔鬼的力量……」
「教皇國最近非常低調，一直在暗中調查著什麼……」
「你也看到了莫娜背後的白色羽翼，她只是一個白銀法師，無法承受黃金律的力量，加上她對韋恩言聽計從，我推測韋恩是天使，合情合理。」
「這些只是你的推測！」
朱諾微微搖頭：「他或許是，不一定真是，可惜沒能看到他全力出手，浪費了我和愛德華翻臉的好機會。」
「你的計劃沒錯，只能說女王看得更遠，我們都沒想到，她和死亡騎士達成了合作。」塞萊斯特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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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呢，半路突然殺出來一個死亡騎士，打亂了整個計劃。
兩人有理由相信，目標韋恩就在城堡或者城堡附近，都準備出手了，結果死亡騎士從草叢裡跳了出來，搶先一步結果魔鬼。
只差一點，太可惜了！
「死亡騎士啊……」
朱諾嘆息一聲，母親已經得到了死亡騎士的力量，現在不是她的時代，只能等未來了。
未來要多久，十年，還是二十年？
怪愁人的。
「公主大人，還要繼續針對韋恩爵士布局嗎？」
「不用了，引起反感就不好了，我會用現在的身份和莫娜結交，她很漂亮，性格也很好……」
「公主大人！」
塞萊斯特厲聲打斷，語氣溫柔道：「請務必收斂一點，這隻會讓你得罪未來的盟友。」
「我又沒想幹什麼……」
朱諾嘀咕一聲，指尖微動，一旁的『伊麗莎白』將紅茶端起，伺候自己的騎士。
「對了，如果韋恩真的是天使，他被蘭道選為繼承人，會不會是母親的授意？」
「這個問題上次我回答過了，女王應該不知情，況且，她並非完全信任鬱金香家族。」
「奧斯頓·蘭道不一樣，他是我母親的初戀。」
朱諾撇撇嘴，懷疑這兩人藕斷絲連，關係一直就沒斷過。
膽子大一點，父親之所以失蹤，是母親安排的，為了給老情人騰出床位。